《蛇不恋我》九制梅肉

9、第九章

　　“哦哦，好。”白襟乖巧的跟在白垠身后，师兄弟三人朝着空寂山深处走去。

　　蜿蜒的花间小路伴随着飘来的异香，越往里走，香气便更加恣意浓郁，地上浮起的厚重白雾好像都有了实体，让人踩上去觉得轻飘飘软乎乎的，就像踩在了素锦云彩上，将自己置身于一场云间花海的异梦。

　　白垠刚进来的时候被迷惑过那么一瞬，对这香甜浓郁的气味颇为反感，赶紧回头打算提醒身后的两人。

　　“白襟眀鹿，你们......”

　　殊不知，这一回头，他的身后仍然是那片花海，铺天盖地的白色和绿色，而宝蓝色只有他身上有，他才意识到，那两个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白垠的心突然紧张了起来，他往回走了几步，脚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绕住了，走得相当费劲。

　　“白襟！眀鹿！白襟！”他朝着四周喊了几句，没有回应，四周太安静了，花香袭来的时候，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他误进了陷阱，还丢了两个师弟。

　　白垠再次醒来，感觉过了许久。

　　他眨了眨眼，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入目的似乎是一处潮湿的洞穴，湿哒哒的水从上方滴到他的头发上肩膀上，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水出奇的寒冷，就像是数九寒冬的冰柱，寒意刺骨。

　　而坐起身后，他才惊奇的发现自己身旁坐着一个身穿红衣下半身是蛇尾的男子。

　　白垠在缈真道观里呆了十九年，从未见过如此俊美又充满邪魅之气的人，这人的肤色瓷白，又透着点粉，被洞穴里的水光照在脸上显得更加莹白，他的睫毛很长，微微向上卷翘，像这样长的睫毛一直是女人才有的，可放在面前这人身上并不违和，他的瞳孔颜色偏浅，像是他曾经看到过的荼蘼花蕊，眼球上覆盖着一层透明的鳞片，两只眼睛晶亮极了，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略微向上翘起的淡粉色的唇，唇形姣好，就像是在引诱着他凑上前去，亲一亲这芳泽。银白色的头发高高束起，发尾垂在身前，有些凌乱的缠在一起。他光是坐在那里就美得像一幅禁忌画作，美得不可方物，美得雌雄莫辨。

　　白垠被他一直盯着，忘记了说话，身子也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动弹不得，就连在这阴冷洞穴里被浸染的有点冷的身体也逐渐发热起来，脸上不可控制的透出点粉色来。

　　“妖，都这么会迷惑人心吗？”白垠深吸一口气，心道。

　　而那个蛇身男孩却歪了歪头，像是不明白这个人为何一醒来就脸红，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甩了甩身后那条黑色的具有强大攻击力的尾巴，突然凑近——

　　“空寂山多年不曾有活人闯入——”他眨了眨眼，一抹红色出现在他的眼眶里，逐渐染红了他的荼蘼花蕊般的眼睛。他的嘴角弯起的更甚了，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他，就像在打着什么坏主意的小孩子一样，他那条威力巨大的玄黑色尾巴正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床的边缘，仿佛给他增加气势。

　　“......你就留下来，”男孩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一点一点靠近白垠，近到两人之间只有一寸的距离，那股荼蘼香气混着冰雾吐到白垠发烫的脸上，蛇妖说：“给本座......开开胃？”

　　白垠：“......”

　　蛇妖的笑容凝固了，他的脸也有点红了，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呼扇呼扇，嘴角撇了撇，仿佛刚才大呼“本座”的不是他，明明是要捉弄这个无知的人类的，不好意思的却是自己。

　　俩人之间暧昧至极的距离也一下子拉了开，“安全”起来的距离不由得带给白垠了一种类似于“失落”的情绪。

　　蛇妖轻哼了一声，自顾自的撇着嘴说道：“哥哥说的一点都不对，还说我的修为更为强盛，结果人类根本不害怕我。”男孩又回头看他，长长的眉蹙起，“你怎么不搭理我，不会是个傻子吧？也对，就外面那点蛇毒就能把你撂倒，估计也不聪明。”

　　明明是不逊嘲讽的话，要是其他人跟他这样说，他也许就动手了，可是面前俊美的蛇妖说完，他竟是觉得这蛇好可爱。他的耳朵红的更加厉害了。

　　看着白垠的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来，蛇妖睁大了眼睛，“天呐，你不会真的是......”

　　“不是。”白垠打断了他的话，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放平嘴角后，他又摆出了那副虚空大弟子的姿态来。

　　蛇妖像是对他极为感兴趣，他从未听到过这般的音色，就像是在拨动琴弦后带着的余颤跳动，又像是古琴上的天音一般清冽，他的两只淡色的眼睛盯着他看，忍住了直接去夸赞他，先是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口：“那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种了蛇毒？”

　　白垠张了张嘴，道：“我叫白垠。我是......来萝睦村买红李的。”他险些说漏了嘴，差点将自己是道士的身份告诉他。天都知道道士和蛇妖是宿敌，他若是承认了，这蛇估计真的要吃了他。

　　“白银？你叫白银？哈哈哈哈......”蛇妖笑起来很好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忍不住说了出来：“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白金的，你爹地真的好爱钱啊。”

　　白银有些发愣，他真没想到这条蛇妖竟然真的猜出了他师弟的名字，并且也猜出来了自己的“爹地”爱财，他师父的喜好也猜对了。有那么一瞬间，白垠在想虚空真的是这么给他们起的名字吗？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是，垠，是这个垠。”白垠借故主动拉起他的手，他手上的温度也和那吐息一样冰冰凉凉的，白垠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下这个字。

　　蛇妖看的很认真，道：“哦，原来是这个，果然这样就不俗气了呢，咦？你的手指比我的长哎。”蛇妖拿起他的手，和自己的手放在一起比了比，白垠的手果然比他的大了一圈。

　　白垠在缈真道观时不喜和他人这般亲昵的，可面对这只蛇妖，他总是想再近一些，任由那冰凉的触感在自己手上肆虐，那淡淡的荼蘼香气萦绕在鼻尖。

　　“你还没说你呢？”

　　蛇妖看他，微微眯起眼睛：“还不到我呢，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种了蛇毒的呢？我记得空寂山四周是有结界的，你怎么进来的？”

　　“我......”白垠还没想好理由，只得含糊其词：“我不记得了。”

　　蛇妖想了想，道：“蛇毒确实有点迷惑性，你一会儿就记起来了，那我可说我啦，我叫乔霜，就是那句‘人迹板桥霜’的乔霜，是我哥哥给我起的名字，以前这山上还有人经过，但我出生了不久，就一个人也看不见了。”蛇妖撇了撇嘴，“我的名字就是这么起的，哥哥真是草率。”

　　白垠心道：“你那名字若是草率了，那我这算什么？”

　　乔霜看了眼洞口，扬起了下巴，道：“呐，你也看见了，这个洞穴里，只有我一只妖，是我的地盘，你现在也是属于我的。”

　　乔霜无视了白垠疑惑的目光，接着道：“之前不是说了吗？想吃掉你呢是逗你玩吓唬你的，但你真的是我这些年见到的唯一一个活人了，我实在是太无聊了，反正你也是个商人，你在我这儿不愁吃穿，跟我玩儿会，我再放你回去。”

　　“而且你也是，中了我蛇毒的，猎物。”

　　白垠看着他裂开嘴角，淡粉色的唇被洞穴里的冷光照得像是有繁星在唇上反射，如荼蘼花蕊一般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白垠的心又狠狠的跳起来。

　　他轻咳一声，道：“我......”

　　乔霜瞪了瞪眼，捂着耳朵道：“不听不听，你不答应，我就不放你走。”

　　“我答应了，你不是也不放我走吗？”白垠哭笑不得。

　　乔霜又凑过来，笑嘻嘻道：“那不一样，你答应了，我和你玩一会就放你离开，你不答应，这辈子都走不了。”

　　白垠想，还真是这样，蛇妖的修为比他高，就算离开了这洞穴，他又不知道出去的路，再者他两个师弟也在这空寂山里，他一个人还真是走不了。

　　“那好吧，我答应了。”

　　乔霜用蛇尾支撑着站起来，激动道：“你答应了！太好了，你等我我去给你拿点东西！”

　　眼看乔霜转身就走，白垠手疾眼快的拉住他：“慢着！”

　　“怎么，你要反悔？”乔霜蹙了蹙眉，扬起的嘴角也垂了下来。

　　白垠正色道：“自然不是，我不是一个人来此处的，还有两个......同行人。”

　　“哎？你是说还有两个人类？可我只发现了你......那我们明天去哥哥那里问问吧，也许在他那里。”

　　“明，明天？你哥哥不会也......”

　　乔霜将手放在白垠的手背上，道：“放心，哥哥已经吃素快一百年了，不会忍不住的。”

　　白垠放下心来，收回了手。

　　乔霜用蛇尾滑出了几米，又停下来，背对着他小声道：“我也可以吃素的，一定不会把你吃了的。”

　　白垠心中一动，刚才的话语像是猫草搔刮心间，引发一阵痒意。再回过神来，乔霜早就遛出洞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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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见色起意（呸呸呸
一见钟情/狗头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