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缘》烈火如荼

3、第三章 一瓶矿泉水(上)

　　我拿起画笔，就开始打调子。
　　“他为什么在看我？”
　　“哎呀！”猛地一惊,“我为什么会觉得他在看自己啊？”
　　“多正常啊，人家就坐在最后一排，人家不看前面，还朝后面壁思过啊！”我用力闭了闭眼睛，微微低一下头。
　　“倒是我，怎么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人家看那么久，丢人不？”瞬间我就涨红了脸。
　　我默默告诫自己，“别想了，别想了，别想了，想点别的，想点别的。我一会儿要回宿舍，也不知道同宿舍的都是谁，是谁也没关系吧，反正大家也不是很熟。”
　　大家不熟，其实这是我们所有高中生的通病。我们学校是市重点高中，聪明的学生真的很忙，他们要好好学习，学完老师给出的题目，他们要自己逛书店，买课外辅导书，刷题，提高成绩，不会了就问老师，做错题笔记，下次保证自己不会再错，要在老师心里树立形象，在学生间树立自己的形象。他们的交往圈是有限的；
　　想考好但是不聪明的学生要努力学□□是在想要学好——题目不会——问别人怎么解（并不是所有聪明的学生愿意帮助别人解题，有3分之1的聪明学生直接会拒绝你，有3分之1的只给和自己关系好的，另外三分之一愿意有时候帮你，有时可能要忙自己的事情，让你等等）——自己苦苦钻研——下次接着做错——然后再告诫自己好好努力学习，陷入死循环，几乎用尽自己所有时间只为学习，成绩却依旧没有提高，他们的交往圈就是和自己水平相仿能够你问我题，我问你题，然后一起把时间用在学习上的；
　　不学的学生，就几个人一堆一起打打球，几个人一堆一起打打游戏，还有像我们一样凑到一堆一起聊聊八卦。
　　我轻叹了口气。不熟也是件好事，谁也不用在意谁，个人忙着个人的，自己舔舐自己的伤口。安静。今天听见那帮男生正在讨论吴艳，说大家家都不愿意搭理她，她还自己感觉不到，跟块木头似的。说她不聪明只知道学习。说她让这个人帮忙解题，让那个人帮忙解题。就知道死学。……如果我学了，会不会和吴艳一样~~
　　我的手惯性的划着，就那么一个姿势呆了大半节课。
　　“咕”一声，自己瞬间回了神，“是我肚子叫了吧？”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是我肚子！”我饿了。真是丢人。
　　没事，没事，我的肚子叫声很小，听，大家的画笔声多大呀。我定了定神，抬起头我用自己的余光向我的左前方，和右前方扫去，大家都低着头，后方角落估计也一样，那么远，大家刷刷的画笔声应该有很好的掩盖这声音，大家都没有看到我。
　　当我视线落回我的画纸，这才发现这大半节课只打了一顺的调子，自己先一惊。转念想“打调子的练习很正常吧。”情绪慢慢平静，决定改个方向再打调子。思路也还了一个方向：胃开始开始宣示自己的主权了，我的味觉也打开了，但现在钱包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鼓了。父母给的钱还是像往常给的一样，但这一天各种餐各种物品已经花费我很多钱了，这个周还要再上5天，今天晚上我就去小卖部买包方便面，挺好，花费不多还能抗饿。我没啥心思画了，老师也不在，就停下手那么干坐着，直到下课铃响起，我站起身往小卖部走去。
　　我这慢慢的走，等我赶到小卖部，就看到小卖部中的人已经都挤到了门口，但还是有很多人陆续走进小卖部。人还真多，我不想再去挤了，就在小卖部附近的石头上坐下，看着大家簇拥着，挤进去，然后又抱着辣条、面包、水钻出来。有的甚至可以做到边吃边往外走，还撒不了手里的东西。看着他们都那么开心，我那无意识的失落感就那么消散了，跟着他们的笑，我的嘴角开始不自觉的上扬。这样人挤人的状态持续了15分钟左右，渐渐的小卖部中的人就稀疏了，我起身走进小卖部，买了一包五毛钱的方便面，向宿舍走去。
　　来到宿舍附近的长椅上坐下，便不想再往宿舍里面走了。同宿舍的人都是我的同班同学，但是应该都不熟。高中到此时上了一年半多，分文理科的时候，整个级部调整了一次；高一升高二的时候，整个级部又调整了一次；升高三我们将会迎来大调的第三次。我就一个中下游的学生，记性很一般，也没主动跟谁交个朋友，到现在，班上一半的同学我不记得长啥样，一大半的同学我记不清叫什么。而且大部分的同学都是努力学习的，估计我也没进过他们的眼吧。即构成不了他们学习上的竞争对手或伙伴，又成不了他们运动场上的一员，我只是他们生活中可有可无的一员。坐在长椅上，我又陷入沉思。
　　“还不回宿舍，都快点，马上就要查寝了。”想着想着，就听见大爷开始喊了，大爷喊的中气十足，我猛地回过神来。站起身，跑进宿舍楼。一进男生宿舍楼我就闻到一股臭脚丫的味道，白天进来的时候还稍微差点，但是足够让人不适，现在这宿舍的气味比白天要浓重太多，有些让人反胃，我揉了揉肚子，放慢了步子，这样自己的胃可以舒服一点。好怀念我爷爷的家。爷爷的家很小，但是比较精致，三个卧室，一个客厅，厨房是独立的，卫生间和洗澡间也是分开的……屋子、院子里里外外被奶奶打理的一尘不染，除了隔音超级差，每个活动场地2个人的量刚刚好，5个人住在这里就显得略挤，空气中弥漫着无休止的负能量、低气压外，住起来还挺舒服的。想了那么多，我硬是没敢记起我最想的、最开心的小别墅。
　　随着我自己推开宿舍的门，我也回过神了。宿舍一共8个人，我到的时候，还有一个没回来。4个上铺都已经在床上了，两边每两人各成一组，一个组在聊自己今天学的知识，一个组在聊周杰伦的歌。“嘭”一声，阳台上那两个打篮球的大个子，在一番角逐之后，短毛胜利，抢先进了洗手间并把门关上了。另一个在那儿喊着：快点、快点。
　　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情，似乎没注意我，这样的情境，我感觉还不错。我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放下书包，拿出洗脸盆，正这个时候我们的班长进来了，并把书包放在和我相邻的床上。
　　“嘭！嘭！嘭！”砸门的声音从阳台传来，我回头看向阳台卫生间处。篮球男生砸门喊起来，“操，李越，宿管来了，快出来。”我想这是多么幼稚的游戏啊！就跟小时候我们喊“老师来了。”一样，李越肯定不会信的。我的嘴角还没扬起了，就被厕所门惊醒了，李越出来了，舍管也推开了宿舍门。舍管只是在我们宿舍扫了一眼，点个人数，然后就走了。大家的动作停了这3秒后，又都恢复。后来才知道，班长回来的时间一般就是舍管要来的时间，大家都是拼了所有时间，只为多学点。
　　舍管刚走，打球的那个男生进了洗手间。
　　班长弯腰拿出洗漱用品对我说：“你来了。”
　　“嗯。”我回应道。
　　“我是这宿舍的社长，有啥事儿可以找我。”他一脸淡定的讲着，不快不慢，关心里夹着威严。
　　“嗯，好的，谢谢。”我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手里拿着洗脸盆。
　　“我们去公共水房吧。等他们出来不知道啥时候了。”他叹了口气跟我随意的说道。
　　“好的。”我们一前一后出了宿舍门。
　　我随他去了公共水房，两排水龙头还是有不少人的。我们一起刷了牙，洗完脸，在洗脚的时候，他告诉我宿舍的马桶不能用，都要用这间水房里侧的厕所。我洗完脚走进去这个水房的里侧。看到里侧的厕所隔间还是挺多、挺好的，我不是很有尿意，但还是进了其中一个隔间，尿了。
　　出来后我对他说：“谢谢。”“别客气。”他笑着对我说道。然后他倒掉水，我们一起在回宿舍的路上走着的时候，电就就断了。宿舍暗下来，但每个宿舍都还星星点点的亮着，我们的宿舍也一样。走进宿舍，就发现我那边上铺的两个同学，拿着手电筒正在奋笔疾书。我回到床上躺下，可能太累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上的起床铃叫醒了一波一波的人，一波是爱学习的学生们，给自己定的学习闹钟；一波是动作慢的学生们，给自己定的别迟到闹钟；；我们宿舍有三个床铺已经空了，并且被子都很整齐，估计已经走了。我睡梦中感觉记得，有人闹钟响了。有三个男生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穿戴好，走了。
　　一波是我们这种踏着学校起床铃起的。我一睁开眼睛，打篮球的那两个拖着拖鞋正争先恐后的奔向卫生间。还是李越先进的，另一个在外面唉声叹气。班长书包还在，应该已经去水房了。我将被褥叠好，拿了水盆准备去水房。
　　我的上铺属于最后一波，再多睡一会闹钟，上铺到现在还躺在床上。等我们从水房回来，上铺正打着哈欠往卫生间走去。
　　出了宿舍后，我和班长一起向食堂走去，一路无语。
　　我们通校生。嗯~~不。通校生，晚上这顿饭一定都会在学校里吃，所以我们所有学生几乎都有饭卡，食堂里的有些摊铺也是允许我们用钱的。像小炒、米线、牛筋面、地瓜饼、馄饨等等。像第三食堂，似乎用什么都是被允许的。
　　“你吃什么？”他问我。
　　我说：“吃个包子，喝碗粥，你呢？”
　　“火烧和粥。”他笑了笑。我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