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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证词 ...

  •   重生之前,祁棠对陈岳非常信任,但现在看到被审核的项目后,祁棠淡然无波的脸色也不得不冷沉下来。

      从一开始,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就是陈岳,即便他在这个项目内挪用的款项做得再细,对这些太过熟悉的祁棠也能一眼分辨出来。

      洪田方一去接待就没回来了,直到过了中午才上来。

      他进门的时候祁棠还在对着电脑核实,冷然的目光紧盯屏幕,百忙之中根本抽不出时间看向洪田方。

      “洪秘书,把陈经理请过来。”

      “陈经理说今天家里有事请假了。”

      “……宴任还没走?”

      “宴总好像是特地回来熟悉项目流程的,今天应该都在祁氏。”洪田方巴巴地看着他,“一点多了,祁总您要不要先吃?”

      祁棠对着电脑心算一样沉默了片刻,然后瞥了洪田方一眼,“不用。通知陈岳下午过来。”

      他没心思吃饭,现在这种胃口更谈不上饿。

      陈岳在这个项目内算是一手遮天,这还只是做在表面上的账目,那私底下这个产品在研发过程中究竟被挪用了多少?这个项目到底能不能上市?

      ——如果他没有重生,是不是要等到祁氏再临致命打击时才会知道?

      洪田方临时做了宴任的秘书,详细地讲明情况,看着宴总视察般沉稳颔首。

      但陈志强却觉得老板实在有点心不在焉,所以他做了记录,以免回头宴任想要核对情况的时候有所缺漏。

      等到洪田方讲得似乎差不多了,宴任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们祁总呢?”

      “祁总在上面。”洪田方说道,“祁总来公司后一直在看文件,现在还没空吃饭,您要上去吗?”

      宴任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祁棠的这种行为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逃避——因为隐瞒,所以不想和他见面。

      “上去。”宴任说道。

      他的声线低缓,听起来甚至极其悦耳,但不知为何洪田方却感觉有点发怵——

      宴总的喜怒很少表现在脸上,就连陈志强都很难单从宴总莫测的表情中揣测他的情绪。

      祁棠不是在躲宴任,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陈岳的问题上。

      宴任在洪田方毕恭毕敬地“请”中进了祁棠的办公室,但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的慌乱神色。

      祁棠的脸色冷凉,电脑的隔阂像是一道天险屏障,他坐在办公桌后,如同巍峨而淡漠的雪山,没有一点碎裂的动摇夹杂其间。

      因为是宴任,所以祁棠正色向他看了一眼。

      两个秘书都干成人精了,招呼宴任坐下来,非常有眼力见地要退出去。

      退出去前,洪田方还见缝插针地说道,“祁总,陈经理说今天实在来不了,明天就来见您,很着急可以先打电话给他。”

      -

      如果不是因为重生,祁棠估计不会有机会反观自己的婚姻。

      他无从得知宴任回国的情况,也不确定“抢鲜”为什么提前发布,甚至他都不太确定宴任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如此沉默。

      他们乘电梯下楼,宽敞而简洁的空间里,无形的水汽凝成细冰,把彼此的视线寂静错开。

      电梯的速度其实很快,但祁棠却感觉他们似乎独处了太久,在沉默中把氧气耗尽,因此略感窒息。

      在人不算多的场地边缘站着,祁棠觉得并不舒服。

      他最近对这些杂乱的气味敏锐地排斥,所以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开一些。宴任敏感地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神情却无从理解。

      “明天我去飞一趟D市。”宴任站在研发团队里,旁听了片刻后走回来,“发布会的时候我可能回不来。”

      宴任之前是直接从阿尼飞回D市,现在是从星市出发,从结果来看变化不大。

      祁棠并不多说,微微颔首。

      “祁总,场务那边需要您上台确认一下,您现在去吗?”洪田方问道。

      “嗯。”

      台上来来往往搬运协调的人太多,空气里的斑驳感尤其强烈。

      祁棠雷打不动地站在台上把所有事情忙完,宴任远远望着他,眼底色调暗沉。

      都忙完之后祁棠推开侧门从偏厅内出去,撑在台边感受着恢复纯粹的空气。

      再度推门的响声引起祁棠的注意,他回头看见了宴任。

      其实从宴任的表情上已经很难看出端倪,如果是洪田方,大概还会觉得宴总的表情里没什么情绪。

      但祁棠从他泛着微冷波澜的眼眸,还有稍一绷紧的嘴角里,都能看出他相当不快的心情。

      “怎么了?”祁棠问。

      “你不舒服?”

      他们相隔着穿庭而过的风,宴任在进门的地方,他在露台边缘,距离不远不近,空气依然畅通,却变成不可见的阻碍。

      “——有一点。”

      宴任低头看了一下表,再度抬头的时候说道,“你不舒服就先回去,我来处理也是一样。”

      “你不用回公司?”

      “不用。”宴任答道,“我回来就是为了处理发布会的事。”

      祁棠定定地看着他,但已经很难单凭对视就得知宴任的意图了。

      如果是为了处理发布会的事,为什么重生前宴任没有回来?

      不过既然宴任能处理,祁棠今天就不会硬要留下来,冷汗已经打湿内衫,眩目的恶心感让他的双腿在强撑中发软。

      他和洪田方交代后坐上了车,闷痛还在太阳穴轻轻撞击,引起不明显的疲倦。

      到家后祁棠洗漱完躺回床上,窗帘在遥控下闭合,微冷的气息舒适和缓。

      在安静中,祁棠定定看着天花板,困意如潮涌来,他稍稍摩挲了一下微有闷感的下腹。

      -

      祁棠一觉睡到天亮,坐在床上缓了一下才起床。

      09.17上午,宴任已经悄无声息地出去了,在离开前给祁棠发了短信。

      “D市临时出差,两天后回。”

      “抢鲜”大概是在祁棠洗漱的这段时间内发了□□照,祁棠坐在桌边的时候舆论已经发酵了片刻。

      虽然提前了几天发表,但评论依然大同小异,他随意扫了两眼,心里没有太大的起伏。

      早餐准备得家常而丰盛,今天天气很好,宅邸的一楼完全被阳光充斥,明艳的暖调让一切都缱绻而温柔。

      他一边看“抢鲜”的配文一边吃早餐,礼仪气度无可挑剔,根本不像是在看自己Alpha的出轨绯闻。

      ——他已经看了太多遍,连这张照片都深深记进了脑海。

      从这张照片只能看出在下方的是一个女人,但究竟是哪个女人单凭照片根本无法分辨。

      是因为“抢鲜”希望安子然嫁给宴任,所以谎称是安子然?

      祁棠没什么食欲地吃完早餐,洪田方和他一同出发去公司。

      “陈经理已经来了。”乘坐电梯的时候洪田方说道,“现在就等在楼上。”

      陈岳确实来了,可能是因为祁棠昨天催得比较急,所以今天到得很早。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略微带着笑意。

      “进吧。”祁棠和他进了办公办公室,示意洪田方先留在门外。

      “祁总,我昨天有点事——”

      祁棠摆手示意他不用解释,眸色平静冷凉,没有多余的热度。

      “我知道,你跟公司请假了。”祁棠道,“是家里遇上什么事了吗?”

      陈岳的表情微微一僵,但圆滑的笑意像是厚重的油彩,把异色又一瞬盖过。

      “怎么会,家里都挺好的。”

      祁棠无喜无怒地看了他片刻,神色隐隐有种薄凉的矜贵冷感。

      “这一年半年,家里也没遇上什么困难吧?”

      陈岳的眼神似乎恍了一下,语气有着些微的底气失却,但说出来的话并没有改变,“那没有,没有。”

      空气变得粘稠,陈岳鼻尖的汗意点点发冷。
      他看着祁棠莫测的脸色,把心慌压在笑意之下。

      “从我接手祁氏后,你就跟我打拼至今。”祁棠的目光说不上是审视还是施压,平淡疏离的感觉让陈岳的心弦紧绷——

      “有任何困难,你都可以向我开口。”

      陈岳也许是因为慌乱,所以开口的速度太快,显得有些欲盖弥彰,“祁总,您是知道谁怎么了吗?”

      “还在查。”祁棠收回目光,“去忙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陈岳欠身后赶紧退了出去。

      祁棠看着陈岳离开,他的视线凝滞在关闭的门上,却忽然回忆起在宴任U国的宅邸里,他看到的那份优化报告。

      “神经连接”智能产品优化报告。

      在上市前的优化本来就让人怀疑,如果陈岳真的把项目弄出问题,恐怕宴任就是为此去了U国。

      但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太严重了,而且他为什么一无所知?

      洪田方给他泡了杯茶,敲门后拿了进来。

      “洪秘书。”祁棠打开手边的文件夹,“去查一下陈经理家这一两年来,有没有发生什么资金短缺的事情。”

      -

      手机的邮箱里全部已阅,祁棠确定没有收到医院发来的体检报告。

      产品的新闻发布会就在今天,但从起来之后祁棠的状态就非常不舒服。
      虽然洗漱完精神了一些,但腹部却痉挛一样微抽,疼痛伴着心跳一起出现。

      已经过去几天了,为什么报告到现在还没出?

      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田方下了车,帮祁棠打开车门。

      “祁总,陈经理的岳父那边出事有一段时间了,但资金填充得很快所以也没被发现……”

      陈岳的岳父那边,韩氏。

      “为什么韩氏出事之后没有被我们发现?”祁棠的脸色稍微泛冷,洪田方紧张地犹豫了一下。

      “……有人一直在包庇韩氏。”洪田方不确定地说道,“到现在能查出来的也只是蛛丝马迹——”

      七年前,宴氏祁氏站在商业顶端,七年后权重洗牌,安氏勉强能压祁氏半个头。

      能包庇韩氏的,除了宴氏就只有安氏。

      “祁总,您脸色有点白,不太舒服吗?”

      上路一段时间后,祁棠的疼痛从抽痛转向坠痛,但9月18号的今天实在太过关键,他实在不愿意在这种时刻缺席。

      “没有。”

      “真的没有吗?”洪田方无法肯定地仔细观察他。

      “嗯。”

      洪田方更担心了。

      到达祁氏之后,祁棠虽然脸色泛白,但还是打起精神重新确定现场。

      他可以延迟产品上市的时间,但发布会的时间因为太近已经无法更改,只能力求完美,不能出任何意外。

      七年前祁氏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危机,从此长时间低靡,而现在又是极为关键的一次翻身之仗,发布会不能有意外,祁棠自己更不能出情况。

      冷汗从鬓角滑落,虚软感攀上指尖。

      洪田方胆战心惊地看着祁棠越发明显的状态,终于把电话拨向了宴任。

      “宴总……”洪田方的声音都微微发颤,“祁总的身体好像很不舒服,您能从D市先回来吗?我怕祁总的状态撑不到发布会。”

      “你没送他去医院?”焦灼像是烈火坠下,在一触即燃的心绪上腾起,宴任迁怒的意味太过清晰,洪田方此刻却连分辩的心思都没有。

      他避人耳目地看着祁棠,看着自己顶头上司惯常无波的神情,却为那种无法遮掩的苍白而感到忧虑。

      “祁总不听我的劝……”

      作为祁棠的Alpha,宴任知道祁棠为了工作可以牺牲到哪个地步。

      只是虽然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隐约的猜测在洪田方的证词下仍旧始料未及。

      话语在落地的瞬间就砸出无法复原的创口,冷血溯源逆流,连心脏都泛出灰败麻木的寒冷。

      ——你就这么巴不得孩子在高强度的工作里消失,是吗?

      “我现在就回来,你在公司里盯着祁棠。”宴任无知无觉地说道,他大步往外走,发觉异样的陈志强赶紧追上来。

      “宴总!”

      宴任恍若未闻,他的脸色冷沉,让人不敢正视而纷纷避开。

      司机看到宴任时微微一惊,以为临时有什么任务指派,飞快启动后让宴任上车。

      “宴总?”陈志强忧心忡忡地看着宴任,宴任的眼里寒芒漆黑,毫无涟漪轩起。

      “买机票直接回星市,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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