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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原来是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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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阳接着说：“郁老师，感谢您之前对我的照顾。”
林一阳扫了眼桌上刚上的啤酒，打开倒了一杯，拿起来。
“我为这个敬你一杯。”
没等郁森倒酒，林一阳自己就干了，他想做的只是给这个人过往对自己的好做个了结。
喝完之后他把酒杯放在桌上，看了看何锐熙，眼里情绪万般，但所有的情绪都是温柔打底。
他再次转向郁森，眼里的神色瞬间转换，变成了惯有的坚定。
“感谢过了，我有些意见要给你提一下。”
郁森握着杯子的手一顿，店里所有同学瞬间安静，安静的仿佛连郁森加快的心跳都听的一清二楚。
林一阳坚定而朗朗的声音震彻了每个人的耳朵。
“我们叫你老师，我们是你的学生，我们在遇到你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颗赤诚之心，对老师都是绝对的信任，然后我们的赤诚被你伤害。你对学生做事不摸良心的时候，对你来说是常事儿，是你的日常行为习惯，但对一个学生来说，当她被最应该信任的老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的时候，你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吗？你肯定不知道，因为你根本就不去想，但我要告诉你，她经历了很多痛苦，不知道怎么才走到了今天，你差点儿毁了她。”
何锐熙握住了林一阳的手，林一阳转头又温柔的看了看她，回握住她的手，接着说。
“我希望你以后在从教的路上能想着今天我跟你说的话，摸着良心当老师。”
说完他坐下，表情坚定。
郁森的脸色又白变红又由红变白，现在是煞白的那种，所有人沉默了那么十几秒，聚餐组织的那几个人开始打圆场。
在这几人和陈婧的努力圆场下，饭店的气氛终于轻松并活跃了，同学们勤奋的跟郁森喝酒，究竟是感谢，还是带着曾经的不服气，今天一定要把他放倒这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郁森只能看到眼前的酒杯一次次的满上，又一次次的清空，挡都不挡，那架势是势必要把自己灌醉。
想必他也只有把自己灌醉这一条路可走，混到这个份上，他醒着有什么劲。
何锐熙他们这一桌也恢复了常态，秦升依旧没完没了的说，跟这个说了跟那个说，也有人找大神说，偶尔也会有人问问何锐熙，跟江枫说的几乎没有。
除了秦升时不时不忘怼他俩句，他的惯性影响在六班人的心里已经固化了，成为了他们的固定行为模式，这模式就是哪儿敢跟本尊说话啊。
大家今天都是奔着敞开喝的，本来开始的时候还是轻松愉悦的氛围，喝着喝着这氛围就越来越伤感，甚至有些同学喝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借酒诉离别。
何锐熙也没少喝，很多人终于不再对她有天然的敌意了，大概是因为脱离了这个世界，曾经的敌意也不复存在了还是敌意没有意义？
应该是敌意没有意义了。
今天是何锐熙高二到现在接受过友好最多的一天，好在有林一阳，能挡的都替她挡了，不然她又是别人眼里自恃清高装/逼的那个人了。
谁在意呢，别人怎么说她，她早就不在意了。
她在意的是秦升这个傻/逼又把她杯里的酒倒满了，而且一副要跟她干到底的神色，逼着她跟他再干一个。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她也喝了不少，所有人都喝了不少，然后听喝多了的同学出去凉快回来，说七班的就在隔壁，喝的比他们还傻逼。
然后就有同学频繁跑到隔壁去跟七班的同学拼酒量，奇怪的胜负欲除了变现在学习上也变现在别的事情上。
七班肯定不能认输，上学的时候，跟六班虽然只是一墙之隔，但被六班压了整整俩年，技不如人活该被压，这输服就服了，学习比不过喝酒也比不过这就有点儿丢人了。
于是乎在路人看来傻逼一样的一群人，喝的那叫一个群情激愤，他们班主任也来六班的场子上溜达一圈儿，一进来被一群六班的轮着番的敬。
喝倒喝不倒你们，得喝倒你们班主任，他们班主任就是郝老师，何锐熙爸爸的发小兼高一班主任，郁森竞争副校长的唯一人选，现在的副校长。
喝了半天，何锐熙也敬了郝老师一个，老师不全是郁森那样的，大多数都是郝老师这样的正常老师，遵守职业道德，遵守做人底线。
郝老师跟何锐熙聊了会儿，具体都是上大学的事情，学校专业之类的，聊完一回头看到郁森坐在桌前喝的东倒西歪。
郝老师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又给郁森满上。
“老郁，咱俩喝一个吧。”
郁森从东倒西歪的状态中艰难的抬头，看了好一会儿才大着舌头说：“郝校长啊。。。”
郝老师无奈的笑。
“郝什么校长啊，我是郝星。”
郁森低下头有点儿落寞。
“昂，郝星啊，郝校长。”
“别说别的了，咱俩喝一个，好多年没一起喝酒了。”
郁森看着酒杯沉默了会儿。
“是好多年了，得有十几年了吧。”
郝老师敛了笑，神色间有些伤感。
“嗯，十几年了，原来咱们也跟他们差不多大。”
“你说高中啊，高中的话得有二十年了吧。”
“嗯，差不多了，我说大学。”
“昂，大学啊，大学咱俩得有十几年没一起喝了吧。”
“那来吧，喝一个。”
“不喝，不敢跟郝校长喝。”
“不是，郁森你有劲吗，老是抓着这个不放，你不是也在候选人里吗？如果不是那事儿，上的没准儿就是你。”
郁森突然抬眼，看着郝老师，提高了音量，状态有点儿激动。
“没劲，有什么劲，是候选人，到最后那不还是个候选人么，上去的还是你。”
郝老师一时语塞，沉默了几秒，要开口。
“你别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了解你比了解我自己都多，从高中到现在哪次我不是候选人了，但哪次不是你上把我刷下来。。。”
郁森越说越来劲，猛的站起来身体都在打晃，他努力的站直，盯着郝星，眼里满满的不服气。
郝星坐在那儿抬眼看他，皱了下眉头又舒开。
“不是，老郁，你这都说什么呢，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
“对，你不是有意的，有意的都是我，反正你每次都是因为优秀才胜利的，而我每次都是因为不如你失败的。”
“不是，你这都说什么呢，喝多了吧，秦升给郁老师要杯茶去。”
秦升跟旁边一圈儿人正在那儿目瞪口呆的看郁森飙戏，突然被点名还没反应过来，被身边同学推着去找老板要茶了。
“你别假惺惺了行吗，二十年了你总是这么一副你跟我关系很好的样子，你没有跟我比，比的只有我自己是吗？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同学好同事？”
“不是，郁森，我从来没想过，你因为这些事儿这么在意，我真的不是有意每次都要跟你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遇上你。”
“你意思是活该我倒霉呗，我就应该被你比下去？”
郁森的状态可以用亢奋来形容，有种万千委屈和不服气要在今天全部释放出来的感觉。
郝星的眉头终于皱上再也没有舒开，他接过秦升递过来的茶水，放在郁森面前。
“喝点儿茶解解酒吧，你喝多了。”
说完他没等郁森再放厥词就往外走。
站在同学中目睹这一切的何锐熙，眼里惊讶又恍然大悟。
然后就听见了她坚定的声音。
“所以你对我的所有歧视都是因为我跟郝老师熟悉？”
郁森转身摇摇晃晃的看着她，也坚定无比又极其轻蔑的说：
“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你除了是郝星的亲戚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我特殊对待的理由吗？”
何锐熙沉默了十几秒，那十几秒内饭店里的气氛异常安静，没有一个人敢打破这安静。
“你是不是有病！妄想迫害症吧，活该你一次都没赢过，心术不正的人不配赢。”
何锐熙的这一声高亢而激动，真真切切的震彻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震彻在郁森的耳朵里，郁森感觉有种耳膜被震穿的感觉，钻心的疼，疼得整个五官都扭曲了，凶神恶煞般的要向何锐熙扑过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打不过他我还打不过你。。。”
郁森被同学们推搡拦住。
何锐熙给自己倒了杯酒，表情坚定而利落。
“这一杯敬所有对我心存过善意的人，谢谢你们在所有人都对我恶意相向的时候保留了对我的善意，那些不善良的人我不会假惺惺的说原谅，你们做的我都记得，你们也牢牢的记住。”
然后她仰头一饮而尽，牵起林一阳的手，在所有人震惊的表情下走过，出了饭店。
一阵风吹在脸上，有些凉意，疏解了一丝丝刚才那焦躁的情绪，何锐熙深深地呼吸了下。
“你还好吗？”
林一阳温柔的关切。
“没事儿了，都过去了。”
“那就好。”
何锐熙是真的以为都过去了吧，至少从此以后要跟之前的这段经历说再见了，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她再也不用看到了。
她大概还不知道虽然从此跟这些人这些事儿在形式上做了诀别，但这些人和这些事儿可能会跟她产生长久的纠葛。
那又怎么样呢，既然已经有了形式上的诀别，心理上的诀别又会晚到哪儿呢。
何锐熙牵着林一阳的手慢慢的走在没什么人的街道上，已经快十二点了，街道俩边的店铺基本都已经关了，当然除了承载了毕业生所有离别情绪的饭店。
他俩谁都没说话，只静静的牵着手往前走，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就好，所有语言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因为他们不需要语言，他们心意相通。
他俩溜达着往家的方向走，这个夏天的夜晚极其的轻松美好，所有的一切都是结束，所有的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
而结束之前有秦升和江枫，开始之后也有秦升和江枫，就在林一阳和何锐熙觉得一切都很美好的时候，背后出现了不和谐的嘈杂声，由远及近，快速迫近。
秦升和江枫操着俩大嗓门，喊的那叫一个带劲，一个喊大神，一个喊女侠，如果不是画面清晰，你甚至有可能以为自己在看武侠片，不是大神就是女侠。
“大神，等等我们。”
“女侠，等会儿。”
何锐熙和林一阳相视而笑，停下，回头。
就看到秦升和江枫热情洋溢，扑面而来，立刻就攀上了他俩的肩膀。
江枫那发达的四肢拍的何锐熙肩头轻颤，整个身体都有点儿重心不稳。
林一眼正色警告。
“拿开你的爪子。”
江枫犹豫的拿开他的爪子，上下左右看了看，得出结论。
“这哪儿像爪子，明明是有力的大手，我的像爪子，你的更像。”
说完盯着林一阳的手看了半天，补了句：“又细又长嗯。。。又白。”
秦升看他魔怔似的念叨，忍不住又骂他。
“你神经病啊，人是骂你呢，你这盯着人家的手念叨啥呢，迷上了？”
“你才神经病呢，谁迷上了，我是说他那才是爪子，又细又长又白。”
“你tm就是神经病。”
“你tm才神经病。”
。。。。。。
这俩神经病一路骂骂咧咧的跟那俩看神经病的并肩而行，漆黑的夜空中星光闪动，广袤的大地上灯光璀璨，这四人走在期间，推推搡搡，一如过去，无畏将来，勇敢奔赴。
走到平时分开各自回家的那条街上，何锐熙突然一改之前嘻嘻哈哈没正形的状态，沉默了几秒，抬头看着她旁边依旧闹腾的笑颜如花的三个人。
“谢谢你们。”
这三人突然被她这郑重其事的架势搞懵了，懵了那么几十秒，林一阳率先从懵/逼的状态中反应过来，大神在各方面都优势显著，先那俩人一步给出了反应。
他的反应就是把之前牵着何锐熙的手又往手心里拢了拢，紧紧的握着。
“嗯。”
言简意赅。
秦升和江枫不能那么反应，也不能那么言简意赅，他们所有的输出全得靠嘴。
大神已经从善如流的握紧了自己女朋友的手，并且按照自己特有的风格给予了自己女友积极的回应，那俩才反应过来。
一个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一个嘴都不知道怎么张，吭哧了半天，还是秦升先上吧。
“不是，女侠你这突然是要干啥。。。，我们这关系用说感谢吗。。。我。。。”
“行了，平时骂人嘴挺利索，关键时候掉链子，说个话都能说成这样，要你有什么用。”
江枫无情打断他。
“不是，you can you on啊！”
“on你大爷。”
江枫骂完秦升搓着俩只大爪子，搓了半天，看的何锐熙和林一阳尴尬症都犯了，终于搓出句话。
“谢什么谢，我也谢你，咱俩扯平了。”
何锐熙笑着回：“扯平了不打了？多谢本尊高抬贵手！”
说着双手抱拳，做了个江湖式的承让动作，搞得江枫怪不好意思的。
然后这四个人又在安静的夜色种吹了会儿牛逼，把这夜色吹的都有点儿聒噪，除了何锐熙对他们说了谢谢，让他们一度惶恐至极，然后连个不谢都回不完整，剩下的这三人终是没有勇气互相感谢对方。
即使他们各自要感谢的理由都特别充分，而这感谢也只能都融入这没完没了的牛/逼中。
男孩子的友谊就是这样吧，不善于用言辞表达爱，却善于用言辞吹牛/逼。
这四个人分开的时候快半夜三点了，还是江枫跟人三人说了再见，然后林一阳何锐熙秦升三个人往家走，走到林一阳和秦升家小区门口，林一阳跟秦升说：
“快去快回。”
秦升回：“嗯。”
何锐熙问：“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何锐熙想说原来我只是个躺枪的，我太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