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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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二辰时一刻，天光大亮。
“快，快！把东西都拿过来，夫人要生了！”晟温院里，木槿指挥着丫鬟婆子做准备。
这样大的动静，当然惊动了管家。管家带着几个人急急忙忙赶到晟温院。
“刘太医，这不是还没到你估计的时间吗？怎么夫人这就要生了？”
“夫人提前发动了。也未差几天，这属正常情况。”
“萧山，你个小兔崽子，杵这干什么？老爷这时应该下朝了，还不快去找老爷，叫老爷赶紧回来！”萧楠一边帮着木槿安排，一边吼着自己的儿子 。
“晓得了！晓得了！爹我这就去找老爷！”萧山一路狂奔到西马厩，也来不及去找西马厩管事报备，急急套了马就要往出跑。
西马厩小厮见萧山直接套马，拦也拦不住，只得跑去告诉管事。等管西马厩的张管事跑出来时，萧山眼见着就快没影了。张管事无法，只得扯着嗓子高声喊：“萧山管事——！你这是干什么？这不合规矩——！你套马出去要和我报备——！”
萧山回道“夫人要生了——！我得去叫老爷赶紧回来——！”
“夫人要生了！”消息迅速传遍瑾国公府，里里外外都惊动了。
“这可是咱们老爷的第一个孩子，你们说，是男是女？”
“这怎么知道。反正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夫人生的，老爷肯定都喜欢。”
“你这不是废话吗。京城里谁不知道？”
下人们凑在一块儿，三三两两的讨论着。
晟温院
萧腾和祁彧匆匆从腾彧院赶来。
“小温怎么样了？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老夫人，夫人羊水刚破，还有的熬呐。”
“萧晟这家伙，平时看媳妇看的倒紧，怎么这关键时候人不见了。”
“媳妇你看我就不一样，不仅平时在，你生萧晟那会儿我可也是全程在场～”
“你还要脸不？你那会儿身上就一个闲职，又不用上朝，晟儿这是上朝去了。本来预产日子请了假，为了保险还提前了三天，谁能想到小温这竟然提前了五天发动。”
“媳妇，是是是，是我不要脸。要脸也追不上媳妇啊～哎，媳妇，疼疼疼，轻一点，耳朵要被你揪掉了。”
“呸！用了多少力气我不清楚？你别在这贫，小温都要生了。”
一听这话，萧腾也不闹了，安静下来。跟祁彧一起听着产房的动静。
萧山拽着马出府，飞身上马，一路飞驰到宫门口。
“吁——”猛的一拉缰绳，马直立而起。还未待悬空的马蹄落地，萧山已跳下马。
正要急急地往里跑之时，两柄长枪交叉，挡住了去路。
“站住！”守门的侍卫喊道。
“为何事进宫？可有凭证？”左侧的侍卫问道。
这可难住了萧山，急得团团转。他并非官身，也无进宫的牌子，如今还真是不好办。
见他如此，右侧稍年长的侍卫看出了些端倪。
“你不若就等在这里，这个时辰，也差不多下朝了。有什么急事，等你们老爷出来再说也不迟，左右不差这点功夫。”
萧山无法，只得在这儿等着，急得团团转。
金銮殿
“退朝——”
喊完退朝，陈福跟着祁江离开了金銮殿。
待两人一走，刚刚还安静的大殿顿时喧闹起来。
“刘大人，此时天色还早，今日公务也不多，不如咱们去吃顿饭？”
“也好，那刘某就却之不恭了。”
“李大人，请。”
“刘大人，请。”
相熟的大臣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一边往外走，一边谈着，聊着，约着。
这厢热闹，萧晟却是全然忽视。抬手放在心口，不知为何，今日上朝时，心中总慌的紧，似乎出了大事。
是以他匆忙的往宫外走去，眨眼就走出去一丈远。
他这个速度，惊到了旁边的大臣们。自从苏温怀孕，除非祁江把他们留下议事，否则他下朝便走，绝对不多留半刻。这便罢了，回家之后，除非祁江召见，不然谁都别想叫他出门，一定要陪着夫人。他们也就能趁着下朝出宫这点儿功夫，跟他聊一聊，谈几句无关痛痒的正事。但即便这样，萧晟今天也有点儿太夸张了，不过是一晃眼的功夫，怎么人就不见了？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今日我们的面貌如此可憎？瞧他那样子，活像后面有老虎追他一样，走的这么快！？”姜秋一边说，一边手情不自禁的摸上了自己的脸，他甚至还低头看了看自己在地砖上的倒影。没什么啊，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
“是啊，往常只是叫不出来，今日居然连话都不说了。”
“还真是，这两句话功夫，他都快出金銮殿了。这速度，他是都把轻功用了些？年轻就是好啊，这身手可真是利落。”季春摸着自己胡子感慨。
萧晟这厢却没功夫管身后的事儿。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不好在皇宫之中飞起来，他都想直接运用轻功飞出去。即便这样，他还是微微运气，用了些轻功使自己走的更快。
这时候的金銮殿，总是显得格外热闹拥挤，大家一边聊着天儿，一边往外走。
萧晟在人群里面左冲右突，很多大臣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过一节儿了。
“张兄，萧相今儿是怎么了，这么着急？”
“李兄，这我怎么能知道。我要是知道了，现在还能只是个正四品？”
“也对，也对。不过看萧相这样子，这事儿感觉挺急啊。”
萧晟刚出现在宫门口的路上，急的要冒火的萧山就眼尖看到了他。
“老爷——！老爷——！夫人要生了——！”
听到萧山的话，萧晟瞳孔猛的一缩，再顾不得什么，稍稍运气，脚尖贴着地面轻擦飞起，不过弹指之间便越过数十丈之距，到了宫门口。
看到老爷出来，萧山张了张口，刚准备给老爷说一下具体情况，就见萧晟翻身上马，“驾！”一声，甩给他一阵风，连眼角都没给他留。
……
萧山把张了一半的嘴闭上了。
行吧。
老爷你走就走了，为什么还要骑走他牵出来的马啊！
一想到一会儿，他得牵着老爷的马，还要从这宫门口走回萧府，他的嘴角就有些不受控制的抽动……
看了看一边还愣着的两个侍卫，想到不止是自己一个人被惊到，萧山感觉心里好像得到了些许安慰。
“两位侍卫大哥，这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又不好进宫，麻烦两位大哥找个人，把我家老爷在待殿的马给牵出来。”萧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听到萧山说话，两位侍卫也反应过来。
“这倒是没问题，可这宫门口等闲不会有人路过，我们二人也不可离开啊！”左侧的侍卫说到。
“这可怎么办啊！？”萧山有些焦急，他不会要在这儿一直等着碰运气吧！
“这样，你进来吧。这片宫门口宫殿便是待殿，你沿着这条宫路，走到第一个岔口左拐，不远处就是待殿的口，这时候，有不少小太监站在那里，蛮好认的。你过去报你们老爷的名号，自会有太监把你们老爷的马牵出来。快去快回，不要乱跑。”右侧稍年长的侍卫略微沉吟，便说到。
听到右侧的侍卫这么说，左侧的侍卫微微张了张口，终是没说什么。
“这可就太好了！谢谢两位大哥！”萧山喜从天来，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那我这就进去了，牵了我们老爷的马就立刻出来，不会让两位侍卫大哥为难。”萧山说完，抱拳做了个揖，也不耽搁，进了宫门。
进宫门的时候，萧山摸了两块差不多的碎银，给了右侧的侍卫。
待萧山渐渐走远后，宫门口再次恢复静谧，左侧的年轻侍卫还是没有忍住，低声向右侧的侍卫询问：“赵大哥，你怎么让他进去了，这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赵磊瞟了孙坚一眼，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新人啊！”
孙坚有些摸不到头脑。
“怎么了赵大哥，这里头莫非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刚刚那个一阵风一样，冲出宫门口的人，你回想一下。”
“嗯……速度挺快，应该有点功夫，衣服颜色不太晃眼……别的……好像没什么了……”孙坚艰难的回忆着那一眼。
“是啊，衣服颜色不太晃眼。”赵磊在一旁凉凉的说。
“啊对！衣服颜色不太晃眼，那他起码是三品及以上的官员！”孙坚这才反应过来。
“那也不会就这么让刚刚那人进去。”
“唉……”赵磊又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够憨啊，半天就注意到衣服颜色不太晃眼……
“这宫里头的侍卫，可不是说你练练武，巡巡逻，把岗站好就能成的。在宫里头，最重要的事儿，是你得有点眼色。”
孙坚感觉莫名其妙。
“赵大哥，我怎么就没眼色了？”
“之前出宫那人，穿的是紫色朝服，颜色确实没有四五品的朝服晃眼，除此以外，他朝服上的绣样，是仙鹤，他是一品的温官，更甚者，很年轻。年轻的一品大员，这朝中屈指可数。进宫那人，身上衣料也是丝缎，叫那一品大员老爷，且报的是夫人生产这种大消息，那一品大员也没有另问，应该是他比较熟悉的人，综合来看，怎么也是那位大员府上有头有脸的管事。”赵磊细细的给孙坚讲解。
“原来是这样。”孙坚恍然大悟。
“以后多长几个心眼儿，注意着点。各种衣服料子，各官员的服饰、年纪、长相，能记住多少记住多少，更甚者他们的家眷，也要尽量记住。不说能认出来，至少有点印象，知道大概是什么身份，能行方便的时候行个方便，不能行方便的时候，态度也好一些，没坏处。”
“赵大哥，我记下了。”
“接着！”赵磊把刚刚萧山给的两块银子中的一块抛给了孙坚。
“这什么啊？”孙坚接住一看，是块碎银。
“这不就是好处吗？意外之财。”
“赵大哥，这能成吗？”
“你可放心吧。这种无伤大雅的事儿，大家心知肚明，上面一般不会管的。”
“赵大哥，那二般情况怎么办啊？”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啊？二般情况就是有人太猖狂，让哪个主子不舒服了。这种情况会查的严些，但查之前会有风声的，那些时候就要谨慎一些。今天这事儿吧，他给不给其实都无妨，他这都给了，说明人很会做事啊。你看这架势就知道，是高门里出来的人。”赵磊一边说着，一边眼角朝宫道上瞥了一眼。
萧山按照那侍卫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待殿，那门口果真有不少小太监。
“这位是……”见到萧山，门口一个小太监疑惑的问道。
“是这样，我家夫人今日生产，老爷上朝，我来给我家老爷报信。老爷有些心急，直接驾了我在宫门口的马，老爷的马就落这了，我这来把我家老爷的马牵回去，另请公公帮忙叫一下老爷身边的长随。”萧山解释。
“这样吗……那好的，不知你家老爷是哪位，我去把马牵出来，你在此等一下。人的话……你说说看你家老爷是哪位，并不是所有上朝官员的长随我都认识。”
“我家老爷萧晟萧丞相。”
“萧相！”小太监神色一凛，“好的，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小太监就转身进了待殿里面。
不一会儿，小太监和萧允就牵着马，从萧山侧面走来。
“多谢这位公公。”萧山一边拉过缰绳，一边摸了块碎银放到小太监手里。
“没什么没什么！这本来就是奴才的份内事。”
萧山也没多说，只笑了笑，就牵着马往宫门走去。
萧允看到萧山有点惊讶。
他正纳闷往常基本都是第一个到待殿的老爷，今儿怎么这么慢。就听一个小太监说，有瑾国公府的人在待殿外等着。
“萧山？你怎么在这？怎么了这是？”
“夫人提前发动了，我是来报信儿的。”
“大事啊！”萧允吃了一惊。
萧山和萧允牵着马往宫门走，路上也碰见了三三两两的官员。见到官员，将要错身的时候，萧山、萧允都微微侧身颔首示意。
这些官员看到萧山也觉得有些稀奇，不过也没有谁多问。
有些顺势跟旁边的官员聊上两句。
“这什么情况？萧相的马怎么是一个生人牵着？”
“不清楚，看萧相的样子，估计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吧。”
萧山和萧允走过拐角处，被人叫住了。
“萧山？”
哟，这几位可是熟人。
看到这几位大臣，萧山和萧允做了一揖。
“季尚书，姜尚书，林尚书。”
“萧山，今儿是怎么回事？”姜秋问道。
别说，不只是姜秋，其他两人也挺好奇。
“回姜尚书，是这样，我家夫人生产了，老爷就急了些，其他没什么。”
“好事啊！萧晟他成婚近三年，现在才有这一个孩子，怪不得！怪不得！”年龄最长的季春道。
“啊！那我们就等着你家老爷的宴了！”林原接道。
“好啊，兄弟我还没成家呢，他这孩子都抱上了！他办宴的时候，我可要多吃几口，不然都对不起我送的礼！”姜秋跟萧晟，两人都是世家一代的佼佼者，早就熟识，说声兄弟不为过。再者，姜秋也算是萧晟的红娘，这关系就更不一般了。
听着姜秋的怨念，萧山内心疯狂吐槽。
又不是没人找你，不是你自己说向往自由，不愿意被婚姻束缚的嘛。现在又为什么吐槽啊，关键吐槽完你不还是不愿意结婚嘛……
好在，年纪大的季春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好了，萧山，你牵着马快回去吧。”
“好的。姜尚书，林尚书，季尚书，小的先告退了。”说完，萧山和萧允再一次行礼，牵着马走了。
走出宫门，萧山欲哭无泪。
老爷呀！你骑着小的的马走了，小的得牵着你的马走回府啊！
没办法，萧晟上朝时牵的马，用的缰绳是制式的。给萧山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骑这马，只能牵回去了。
萧允虽然大声嘲笑他，但还是很义气的跟他一起走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