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木奶夕

9、第九章

　　“程大人，怕不是天下独你有脑子吧。”

　　赵浮身后还跟着南山王杨慕雨和几个小厮，小厮的表情都凝固了，这是……要有大事发生的节奏啊。

　　杨慕雨在几个兄弟里算不上多么隽逸，但是他生得清秀白嫩，看起来有一种不染世事的样子，像是初生的婴儿，白净无邪。

　　因为患病的原因，此刻他的脸色苍白，身上也没有几两肉，瘦骨如柴的。他看起来带着一种少年气，但是做事利落干净又心狠手辣，现在整个人都带着病美人的娇弱感，还有些阴柔。

　　杨慕雨跟着赵浮进了门，顺手把房门关上了。一时间房间有些安静，谁都没有开口。程粤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倒茶，把两杯茶推到两人面前。

　　“本官可不懂千山大人何意。”程粤凤眼轻轻一挑，斜眼瞥了一眼赵浮，眼波流转，倒是妩媚。

　　“咳咳咳……”杨慕雨咳了两声，跪在地上的付悠黎就立马弹起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杨慕雨摆摆手，手搭在付悠黎的胳膊上，转头对赵浮点点头，“先生，我们就先离开了。”

　　赵浮挥了挥手。

　　等房门再度被关上，两人大眼对着小眼，茶杯里还散发着热气。

　　“千山大人，便是本官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还要继续装吗？”显而易见，赵浮的身份在江湖上藏的很深，但是付悠黎就是程粤手下的一颗棋子，付悠黎知道千山不晚是赵浮估计也是程粤在背后推波助澜，程粤知道赵浮的身份也是很显然的。

　　江湖人出门在外，为了自保，总是会打扮一番。赵浮一般都是以男子形象出现，她是个不太会装扮自己的人，所以出门在外总是备着一叠的面具。

　　赵浮戴着面具，这种人皮面具都是透气的，但是人皮也保存不了多久，一张面具用不了两三天。她跟程粤几乎没什么交集，但是从江湖上透露出来的消息就是有人在打听千山不晚，本来赵浮还在疑惑这人是谁，不过这几天已经知道了。

　　“程大人管的是否有些多了，我们没什么仇怨吧。”

　　“的确没有，但是我看一个人不顺眼需要理由吗。”

　　这话已经很不客气了，等于明摆着说程粤看不惯赵浮，虽然赵浮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

　　“确实不需要，那不知大人可否告诉奴家哪里做错了。”

　　赵浮说着从椅子上起来，她走到程粤身边，然后弯下身慢慢凑近程粤。赵浮的脸在程粤眼前渐渐放大，赵浮的脸上还戴着男人的面具，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将人皮面具撕下了。

　　赵浮长得不算美若天仙。

　　小时候她的母亲总是开玩笑的跟她说她不适合呆在内宅做个普通的妇人，就该去当大将军。

　　赵浮长得很英气，几乎没有人看见过她的脸。不管是程粤在花坊见到的她，还是在新绸店见到的她都不是她原本的长相，她总是戴着面具。

　　赵浮右手抵着桌子，左手扶靠着程粤的椅子，以一种环圈的方式把程粤圈在了自己的怀里，赵浮低下头看他。

　　而后她轻笑了一声，像是黄莺啼叫，悠扬婉转，悦耳动听。

　　头上的束发带也被赵浮摘掉了，她的一头青丝全部散落下来，有几缕头发扫到了程粤的手心，程粤只觉得自己的手心痒痒的，他需要抬头才能看清赵浮此刻脸上的表情。

　　从窗口洒进来的阳光尽数倾洒在赵浮身上，程粤就在赵浮的影子之下，像是被保护的孩子。

　　赵浮的眼睛更像是一把利剑，她没有投入感情，程粤也不会被诱惑。

　　赵浮的手慢慢搭上程粤的肩膀，再到脖子。

　　“大人……”

　　程粤仰着头，单手搂着赵浮的腰，他手上还握着一把刀，是他以前用来割草的，觉得好用，便一直没有换掉。

　　赵浮的手挪一寸，程粤的刀便往上一分。

　　楼下车水马龙，赵浮听到了小厮的说笑声，甚至还听到了掌柜算账木珠碰撞发出的声音。仅仅只是那一刻，赵浮对这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她一转身又戴上了面具，声音清亮，“大人，再会。”

　　轻轻一跃，从三楼的窗口跳了下去。

　　程粤喝了口茶，低声道：“还没喝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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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浮离开了茶馆回了南山王府邸，一进门就听到了付悠黎哭哭啼啼的声音，真的是烦心的很。在看到她回来之后，哭倒是没有继续哭了，只是尖叫的跑来质问她。

　　赵浮：“把你探听到的消息给我，我就救他。”

　　付悠黎狐疑的看了赵浮一眼，害怕又是在糊弄她。但是内线的消息赵浮自己花点时间也是能打听到的，南山王的病再拖下去就没办法解决了，付悠黎一咬牙把消息告诉了赵浮。

　　“人已经死了，在香山湖。据说是被仇人追杀，现在尸体还在，就，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野兽吃完。”

　　话音一落，赵浮就把一叠纸给扔了付悠黎。

　　“按照上面我写的来，三年他就能痊愈。药材的事你们自己想办法。”赵浮把自己的包袱带上，还没等付悠黎说什么，右脚轻轻一掂，便身姿轻盈的翻墙出去了。

　　程粤的确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赵浮出了茶馆，准备提前离开。茶馆里她就感受到了，程粤的内力深厚，跟她不相上下，她还不确定这是不是程粤的所有能力。

　　赵浮轻功一路飞到了秀河桥。

　　谢诗在和几个浣衣女聊天，赵浮直接把谢诗拉走了，有几个浣衣女对谢诗挤眉弄眼的，表情有些暧昧。

　　“阿芙，我近日不回京畿了，你好生在闵金待着。最近江湖上又有人开始查当年谢家一案，你躲好，我要先去看看内线的事情，等有消息了，你再去京畿。”

　　阿芙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她眨了眨眼，后边的浣衣女突然大声到：“阿芙，别害羞啊！”

　　谢诗转头腼腆一笑，然后点点头。赵浮有些嫌弃的皱皱眉。

　　“那你路上小心，我得到消息，有人在查你的底细？”

　　赵浮“啧”了一声，表情又扭曲又难看，“是程粤。”

　　“啊？不是说不要去惹他吗？”谢诗娇嗔的看了一眼赵浮，谢诗跟阿芙真的是太像了，赵浮差点就以为是阿芙在跟她发脾气，回过神来语气隐隐有些不耐，说：“你别管了，我要先去百鸟湖了。”

　　谢诗点点头。

　　从闵金到香山湖不足两日，赵浮快马加鞭，第二天中午就到了香山湖。

　　虽是名为香山湖，但是这里既没有鸟语花香，也没有绿树成荫，只有漫山遍野的沙石粒，和一堆数不清是什么野兽的尸体，混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臭味，偶尔会飞来几只乌鸦，但是也不会久留。像是一座尸山，只有枷锁和厄运。

　　内线的尸体找了许久，直到日暮西下，赵浮都没有找到内线的尸体。赵浮估摸着，应该是被这里的野兽吃了吧。

　　居然连衣服也没留下。

　　太阳很快下了山，香山湖晚上就变成了野兽的地盘，好像到处都是魑魅魍魉，四周都是野兽的叫吼身。

　　赵浮没有多呆，既然找不到他的尸体，那就只好委屈一下他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