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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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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粤。
赵浮呆愣的眨眨眼,胭脂水粉沾了水就会有些油腻,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程粤。程粤穿着白衣白靴,打着一把竹纸伞,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小雨还在下,在他们之见隔开了一道雨帘。
“程大人。”赵浮没心情跟他裝,还是坐在屋檐上喝着自己的酒,她几乎全身都湿了,衣裙都黏在一起。
“女郎可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自然,不劳烦程大人费心了。”
程粤稍稍抬高了伞,仰着头望着赵浮。赵浮能看见程粤微微眯起的眼,今日他换了玉冠,看上去矜贵又儒雅,看上去,也不像程大人。
程粤抿着嘴,装的倒是腼腆,可事实是,他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走的时候还踹倒了门口赵浮的马车。赵浮无动于衷,只是摔碎了酒坛,把碎片送给程粤当做回礼。
虽然这个回礼是飞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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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一眨眼就过去了,出发去闵金前赵浮又在树下埋了一坛酒。
付悠黎出行没带多少人,走的时候带了些人马,还都是南山王的人。乘马车从京畿一路到闵金,赵浮坐在马车软垫上只想睡觉。
太不习惯了,这样舒服惬意的日子已经离她很远了。
到闵金用了五天时间,到了闵金赵浮反而精神好了,付悠黎一路上舟车劳累,直接拉着赵浮回了南山王的地方。
南山王住在城中心,城中少有人做生意,都是些当地的达官显贵。
“付小姐,你还是先去帮我探查那个人的下落吧。”赵浮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梨花木床边。床上的帷幔都已经拉下,只能看到南山王模糊的身影,看起来很是削瘦,付悠黎捏着手在一旁走来走去,脸上的妆容都快被汗水抹掉了。
来之前付悠黎答应帮赵浮找那个内线,人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这个内线是通过江湖上一个有名的组织找到的,是专门帮人探听消息的,后来于雁声在马车里留下自己的官服,赵浮就知道线人已经叛变了。
她这人最是睚眦必报,别人的好她不一定都记得,但是每个算计过她的人她都会一一报复回来。
付悠黎咬着牙,听着帷幔里传出的呻.吟,面色就更难看了,“先生……这是在剜我的心啊!”
赵浮呵笑一声,“忍着。”
付悠黎转身出了门。
南山王的病不算棘手,只是现在很少见了。幼时赵浮跟着阿芙去藏书阁看医书的时候看到过这种病,虽不至于死人,病发时却是钻心挠肺的难受,全身上下变得通红,也会渐渐失去神智。
鳕杨病最难解决的地方在于难以完全根治,而且治疗的周期很长,每个周期都有不同的疗程,需要的解药的药材也不是那么好找。鳕杨病在历史上很少出现,因为不会传染,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在大家的意识里,这不是一个很麻烦的病。只是得了这种病,病人会日渐消瘦,寿命也会变短。
赵浮的记忆里没有南山王这个人,她小时候经常到内城里,见过的贵族不少,皇族见过的也不少,但是没有南山王这个人。
南山王的资料是她之前接收一个任务时接触过的。
她的记忆不错,还能记得南山王在闵金做的什么生意,当时匆匆一瞥,赵浮记得这个生意和程粤还是有点关系的。
赵浮:“王爷,好了。”
南山王“嗯”了一声,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有些难受。
赵浮:“王爷,这个病很难完全根治,想必全城的大夫您都问过了,能找到一个江湖大夫的身上,估计也是没什么法子了。”
赵浮感觉到帷幔里趟着的人轻轻动了一下,很细微的动静。
“所以呢?依先生之见,本王该如何?”
赵浮把银针擦干净然后包起来,帷幔里的人又动了动。
“先生,悠黎呢?”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一片雪花落在了手心里。
“我以为都是付小姐一厢情愿的呢。”赵浮不咸不淡的讽刺了一句,南山王也没有放在心上,他起身想掀开床幔。
赵浮隔着床幔制止了他的动作,隔着一层纱,赵浮能感受到南山王身上的冰冷。
“王爷,不好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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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浮被安排住在了南山王的府邸,住在西厢房。有小厮带着她入住,她作为大夫时总是穿着一袭黑衣,头发高高盘起,用一根簪子束起。
“郎君若是有事,奴婢们就在门外候着。”
这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房,赵浮随口应了,然后关上了门,拉起门栓。屋里一下子就变暗了许多,赵浮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她看着天花板想接下来一步该怎么做。
无疑,付悠黎是程粤的人。
赵浮知道程粤派人在盯着她。程粤那么多疑的性子,也不是很难料到,只是没想到程粤会让付悠黎来,毕竟以前是个公主,就这么毫无骨气的对着一个平民跪下。
想着想着,赵浮就这么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黄昏,门外的小厮在敲门喊赵浮用晚膳。
“先生,我家王爷请您过去用晚膳。”
赵浮一开门就看见小厮讨好的笑容,小厮一边带路一边说:“先生来的可真是时候,今夜有庙会,街上可是热闹哩!”
“庙会……”
“奴才有幸瞧见过几回,庙会时各色的小吃应有尽有,还会有人专门算卦的,是说能通天命,知晓鬼门。还有抽签许愿的,奴才口才不好,实在描绘不出,先生自己看看便是。”
庙会赵浮参加过,只是那时很小的时候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记忆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她的父亲牵着她的手在街上,笑着问她想不想吃糖葫芦,阿芙扎着丸子头跟在她屁股后头。
考虑到南山王的身体,晚膳做的很清淡,赵浮也没多大的胃口。她向南山王略一颔首,说自己想要去看庙会,南山王微笑着点点头。
闵金的庙会跟京畿的还是不一样的。
京畿的庙会总是会挂上五彩斑斓的彩灯,像是在黑色布帘上的随意涂鸦。来来往往的都是假意的欢声笑语,人人都像是戴上了一个面具,她们或笑着或哭着,在灿烂的烟花下显得格外可笑又可怖。
闵金的天空没有京畿的暗沉,夜晚有无数颗星星挂在天空中,街摊上都拉起了彩灯,照得天空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赵浮走走看看,她没有什么很喜欢的东西,只是卖花灯的老板太热情了,非要让她猜灯谜。看着货架上一排排的制成动物模样的花灯,赵浮拿下一个狐狸面具,丢给老板一块银子,然后转身就走,也没管身后老板的叫唤。
只是——
“赵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