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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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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桌子上的荞麦枕头,赵浮将枕套上的金色绣丝给拆了下来,荞麦枕头随手一扔。她在南屿待的够久了,不想再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证据她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只不过都是一些擦边的间接的证据。
可能是汪醒销毁了账簿,城主府里里外外赵浮都找遍了,确实是没有。
赵浮打算收拾收拾去下一个地方,于雁声的交易可不是只在一个地方进行的。她没有什么行李,将那些证据带齐就可以了。
“咕咕咕!”
赵浮手一顿,听到窗外的鸽子叫声就停住了。她推开木雕花窗,看见了一只灰色的鸽子在蔚蓝的天空中盘旋,转了几圈直冲往这边。
鸽子直冲向下,赵浮双手叠在一起弯着身子靠在窗户边沿,鸽子的动作在她看来不算快,她轻轻松松就抓住了这只肥鸽子。
赵浮心想居然换了一只鸽子,可没有之前的信鸽长得俊秀。
肥鸽子在她手里扭动着圆嘟嘟的身体,赵浮啧了两声,将鸽子脚上绑着的竹筒取下。打开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张小纸条,是居山派传来的。
居山派不算传统的正道,段有归收人不看过往出身,不看性别目的,也不论为人是否正派,他收人从来随心所欲,所以居山派内部既有正道人士,也有其他职业。
武林大会邀请居山派都是直接邀请人,而非这个派,就是为了避免来人非正道人士。不过武林人也只是知道居山派掌门段回本是朝廷中人,段回的弟子赵浮是个沉默寡言的女郎,平日里极少出门,所以也就邀请了赵浮。
居山派里有赵浮自己带起来的人,她们是一个完整的杀手组织,只不过一直没有建立据点,都是在居山派窝着,有任务师兄弟自己分配一下。
江湖上对于这个组织的传闻很少,因为无名无姓,江湖上也不知道这个组织是来自哪里。
这张指条是她的师弟传来的,居山派接了一个任务,是说要毒杀南屿的少城主汪微。但是这个任务牵涉了朝廷人士汪醒,虽然汪醒只是一个小小的一城之主,但是当他的儿子无缘无故被杀害,他必会追查到底,师弟也不敢随便回绝这个任务,这个任务是段有归带来的。
赵浮无意识的抠着自己的指甲盖,这个任务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汪微手无缚鸡之力,杀了他是轻而易举,但是还要考虑到汪微的身份。赵浮磨了磨牙,看着窗台上的肥鸽子一直跳来跳去,她拍了拍鸽子的屁股,鸽子“咕咕”两声,绿豆大小的黑色眼睛看了赵浮一眼,然后一展自己灰色的羽翼朝天上飞去。
赵浮在厢房里左转转右转转,最后眼睛一瞥,看到了被她扔在床上的荞麦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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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赵女郎约我到酒肆?”看着一身灰扑扑的乞丐,小乞丐嘴巴里还缺了一颗牙齿,乞丐点点头,看着程粤若有所思的样子,乞丐一转身就想逃走,被程粤拉住了衣领。
程粤下意识的拿出帕巾擦了擦手,这个还没有他半个身体大的小孩抬头看着他,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程粤看了看手里的帕巾,他将这块白色的帕巾丢给了乞丐,小乞丐手忙脚乱的接住,不明所以的看着程粤。
程粤:“送你了,带我到酒肆去。”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小乞丐带路。
左拐右拐的到了酒肆,小乞丐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了,程粤看着他慢吞吞的动作,嗤笑了一声,走进了这个乱糟糟的酒肆。
酒肆外面挂着一根旗杆,旗杆上飘着一块不小的红色肚兜,肚兜上写着大大的酒肆二字,笔锋凌乱,着力不足,实属乱来。
进入酒肆就看见一堆大汉光着膀子在划拳,一群人发出了粗犷的笑声,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句污言秽语,见进来了一个精致漂亮的男人,大汉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郎君生得忎是漂亮,莫不是个女郎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笑声而来的是一群人的惊呼声,只见程粤冷着脸从袖子里甩出了一只长箭,“咻”的一声划破了吵闹的空气,瞬间划破了那个大汉的脖子,脖子上只有一道血痕。
大汉瞪大了双眼,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就直挺挺的倒在了酒桌上。
“大哥!”
“你这奸贼!”
“今日我就要你为我大哥偿命……”
“啊啊啊啊啊啊!杀人了!!!!”
各种嘈杂的声音涌入耳朵,另外的大汉都气红了眼,一下掀了桌子 ,碗筷都噼里啪啦的打碎在地上,酒菜洒了一地,这群人呲着牙恶狠狠的看着程粤。掌柜的尖叫起来大喊着要去报官,却双眼一翻直接吓到晕倒。
程粤反倒是其中最淡定的,他四周看了看,没看见赵浮,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一个低头躲过了大汉的一掌。
那个大汉皮肤黝黑,身躯庞大,看起来是程粤的两倍,双眼猩红,目眦尽裂。
大汉胳膊一甩,粗壮的胳膊带着风直逼程粤的面门。程粤脚一勾将一旁倒地的椅子勾来,右手抓住椅子的靠背,狠狠往大汉的脸上一甩,只听见“砰”的一声,椅子像是散架了一般。
大汉直接被打懵了,他的额头上都是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另外几个大汉都围上来攻击程粤,程粤左脚轻点,一个旋身轻松跳起,勾起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使劲一扭,那人嗷叫一声倒在地上。程粤又把披风一解,将披风甩了出去盖在了一人脸上,那人反应极快将披风丢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程粤一个侧身横踢将他踢倒。
最后一个人程粤直接飞刀飞出去将那人的手臂给戳穿了。
地上一片狼藉,酒肆里的客人也都跑光了。程粤深呼一口气,因为打斗他身上出汗了,黏黏的有些难受,可是赵浮还是没有出来。
“郎君——”
一声轻呼在耳边炸开,程粤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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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已是黄昏,只不过地牢里的程粤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他躺在草堆里,身上的软筋散还未失效,整个人软的如同没有骨头一般。
地牢里一片昏暗,这块地方是专门用来关押程粤的。其他的牢房里还有其他被抓来的人,程粤就听见一些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和求饶声,还有一些不知所谓的声音。
程粤紧咬着牙齿,被赵浮摆了一道。他垂下眼眸,眼睛里都是狠戾和阴鸷。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里来人了。
来人是个有些年纪的女人。女人穿着朴素,面色还算红润,一双细细的柳月眉。
女人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身材魁梧,神色凶狠,手里还拿着长刀,走起路时上面的铁环碰撞还会发出声音。
他们将牢门打开,程粤全身被绑了起来,只能睁着双眼看着这些人,势必要将他们的模样记下。其中一个手下冷笑一声,反手就给了程粤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声音在程粤听来格外的刺耳,他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嘴里的内壁也破了,血止不住的从口腔里流下来。
这一巴掌还打落了程粤的玉冠,他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冠滚了出去,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半张脸。
那人看了看地上的玉冠,一脚踢开,“什么破烂玩意儿!”
程粤咬着唇告诉自己不能轻举妄动,任由这些人将他拖了出去,长长的幽暗的走廊像是走不完一样,四面的牢房里的人都凑近看,程粤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些人的目光赤裸裸的,程粤抬头面无表情的回看回去,眼睛里全是漠然和说不出的森冷。
那些人害怕的收回了目光。
他好像死狗一样任人宰割,身上上好的锦缎也有了撕裂的痕迹,他看起来太狼狈了。
他被带到了山匪的寨子里,出了地牢一人就将他的眼睛蒙了起来,程粤看不见,但是能够感知到方向,他默默在脑子里规划出了寨子的地形。
“大哥,人带到了!”
说着就将黑布取了下来,又将程粤嘴巴上的粘条撕开。外面已经差不多黑了,寨子里点起里火把,四处都是拿着火把巡逻的土匪。程粤见到了这个所谓的大哥。
一个还不到他肩膀的矮子。
程粤嗤笑一声,不小心扯到了被打肿的那半边脸,痛得程粤的脸扭曲了起来。
他这个样子更像是一个倔强的女郎了。
土匪的首领是邻国的将军,程粤从未见过。他没上过战场,也不知道有名的邻国将军巴特图是个北疆人。不过传闻里的巴特图将军的确不高。
巴特图满脸络腮胡,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他目光如炬,上下扫视着程粤。
巴特图突然笑了一声,他的笑声充满了嘲讽,“是一个女人把你送来的。”
程粤磨了磨后槽牙,“我知道。”
“她还说会把你带出去。”巴特图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程粤嫌弃的看了了巴特图一眼,然后阴阳怪气道:“这我倒是不知道。”
正蹲在屋顶上偷看的赵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