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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二楼,走廊的尽头,右手边。
      老旧的欧式小楼,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好似预兆其即将要倒塌的“吱呀”声。
      终于,噪耳的声响伴随着脚步的停顿而终止。
      高大的男子站在一扇房门前,宽大的手掌探上了金属把手又随即惊觉放下,改为屈指,却又在触及木门的刹那间凝滞在半空中,随后无力垂下。
      只是短暂的偶遇,何必如此兴奋呢?
      只是分别的前奏,何必如此期许呢?
      反正以后仍有机会相见,何必急于一时呢?
      现在见面,除了点头致意,还能做什么呢?
      无数的问号拧成一条麻绳,将真田高大的身躯五花大绑,不能动弹。
      何必呢?为什么?能怎么样呢?
      好像未卜先知预测了将来的命运走向就不会有生活下去的动力一般,人们总是把原因放在最前面,把结果放在第二位,从而用一次次看似合情合理甚至理智情形的否定来约束自己。然而什么又是应该的呢?什么样的结果是一定的呢?活着本身,就是无理的;生命本身,就是将死的。
      但我们仍然活着,生命仍然随着心脏的一次次强有力的搏动而延续,道路的尽头总是相同的,路途的中间却未必相通。
      或许,除了我们被赐予的,我们所等待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些东西,是我们能争取的,能尝试的,能把握得。
      “一直站在门口不说话会让服务生以为你忘记带房门钥匙了哦,弦一郎。”
      门开了,通往未来。
      ***
      神子的故事,叫做传奇。
      皇帝的故事,叫做传记。
      二者合一,便是“奇迹”。
      “走吧,弦一郎,退役前的最后一场比赛了。”
      “是啊。”
      “总感觉有点舍不得呢。”
      “……是啊。”
      注意到投来的目光中些许的惊诧,仍在系鞋带的真田抬头看去:“怎么了,精市?”
      “没什么。”轻轻的笑容,飞扬的发角,男子转头,披着的外套被风托起,颀长的身躯被场内耀眼的白炽灯光包围吞没。
      微微扬起嘴角,真田起身,尾随而去。
      欢呼声如炸弹般陡然间爆发,几乎撼动了钢筋水泥建筑的穹顶。
      “哎?部长他们要回来?你是说真的吗柳前辈?”
      “先别激动赤也。精市他们只是寄了明信片说可能圣诞节要回来,还让问我赤也你想……咳,从圣诞老人那里要什么礼物。”
      “能要得到吗?那我要……”
      不变的,尚存的,在经历了岁月年轮的碾压后依旧在那里的,总是那些最本真最质朴最原始最纯洁的东西。
      比如,我们的心。
      “呐,弦一郎。”
      “什么?”
      “你是不是应该找个妻子了?”放下画板,幸村侧头,看向旁边一同靠在粗壮的树干上享受午后被树叶滤过的阳光洗礼的真田,眉目舒展,笑如芳草。
      被调侃的人不睁眼睛,只是挪动臂膀,宽大的掌心覆上一旁执着画笔的手,如被天才的雕塑师刻凿过的大理石塑像般完美英挺的面容上,刚毅的线条被幸福磨砺得柔和,浅淡的笑容徐徐绽开。
      旁边,堇发的男子清秀的脸上,眼角的皱纹缓缓舒展,空色如琉璃般的眼眸中光华流转,最终化为最浅也最深的一抹笑意,停留在微微勾起的嘴角。
      身畔的草地上,随意放着的画本被风翻开,纸页翻舞,或深或浅的灰色线条,勾勒着不同的风景,同样的主角。
      惟有此刻年轻人腿上架着的画板上未完成的这一幅上,没有人,只是无边无际的草原,乍看相同却各不一样的草,铺展开来,矮小的它们,却能够与天穹相接,与云霞相吻。
      哪里,是天际的端点?
      哪里,是草原的尽头?
      无人知晓,无人能答,也无人在意。
      我们在这里,蓝天之下,绿草之上,不在乎那望不见的未来,只是想握住,近在咫尺的幸福,一去不复的现在。
      风拂过,从曾经到现今。
      绿草茵茵,一望无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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