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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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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给红儿看过伤势之后,微微抬眸看向阮一一,“之后不必再去那什么圣心堂取药。”
“好。”阮一一乖乖的回答。
床上的红儿脸色苍白躺在那里,双目紧闭,阮一一关切的目光看向红儿,红儿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裴延给红儿诊脉之后便离开这里,阮一一送他,之后回到房间,床上的红儿睁开眼睛,看向阮一一,笑起来,“小姐……”
“红儿,你醒了?”阮一一在床边坐下,十分关心她,语调轻柔软糯,眼底闪烁着些许希翼的目光,“你听到七殿下说的了吗?你可以好起来,只要好好休养。”
她真的太开心了!
“小姐,那枚簪子,你可还留着。”红儿微微闭眼,然后睁开,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嗯,那是我留给你的簪子对不对。”阮一一点点头,她一直很小心收着。
“你过来……”红儿苍白的唇一张一合,阮一一好奇的凑过去,红儿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阮一一目光之中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芒。
“那是小姐留给我的簪子,簪头我磨尖了,上面淬了毒,小姐,若是你遇险,只需要轻轻朝坏人一刺……”红儿虚弱的说道。
阮府被灭之时,她遭受欺辱,那样的痛,她怎能不恨,后来将小姐留给她的簪子打磨,淬了毒药,而她接近姚府,想要知道的东西还没拿到手,但有些消息,却是已经明了。
善王不是好人,他即便与谋害阮家之事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他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小姐必须逃,逃离这个皇城……
红儿眼底闪烁着盈盈的泪水,抬手想要触摸阮一一的脸颊,阮一一则是红着眼睛,“红儿,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先好好休息,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不舍,小姐,你往后一定要好好的。”红儿笑着。
阮一一捧着红儿的手,鼻子酸涩,“我当然会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
后来红儿睡了过去,阮一一心里却莫名不安,微微咬唇,她站起在屋里走了两步,最后又失了力,眼眸黯然,为什么总觉得,奇奇怪怪。
一天之后,红儿死了。
阮一一向往常一样,轻手轻脚进到屋子里,想看她醒没醒,结果发现红儿有些不对劲,她安详躺在那里,安安静静,阮一一拿了水给她嘴唇轻轻擦润,结果却发现,她一点呼吸都没有了。
“红儿……”
阮一一愣了许久,连忙试探她的鼻息,最后又听听她的心跳,一颗心彻底慌乱起来。
眼眶之中积满泪水,她转身跑出去,迎面撞上凝霜,凝霜是端着药碗进来的,看见阮一一的模样,大为惊讶,“一一姑娘,怎么了?”
“凝霜,殿下呢?殿下呢?”阮一一手都在抖,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红儿没死,她一定不会死的,明明伤势都已经好了,怎么会忽然这样。
“殿下应该已经晨起……”凝霜说着,而阮一一却眼泪掉落,“红儿没有呼吸了……”
凝霜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连忙让人去禀告殿下,然后她也虽阮一一进到屋子里去,凝霜皱眉神情凝重的试探红的鼻息,以及脉搏,最后微微捏住红儿的下巴,红儿嘴角里慢慢渗出鲜红的血。
她竟然……咬舌自尽了。
凝霜闭气凝神看着,阮一一则呆愣愣站在那里,浑身发凉。
红儿昨天还跟她说,“小姐,云州是个好地方,到时候你去了,一定要好好在那里。”
阮一一还直点头,“那是自然,咱们一起在那里生活。”
红儿笑笑,“小姐,很多时候,你不要逞能,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人看上去是好人,其实藏了什么心思,谁也不知道。”
她又嗯嗯的点点头,小脸上洋溢着笑容,“那是自然,我只相信你跟爹爹。”
红儿笑了,缓慢疲惫的开口,“小姐你看谁都是好人……”
阮一一便不好意思了,摸摸自己的小鼻子,有些窘迫的脸红,“哪有……”
“小姐,你一定要去云州……”红儿最后慢慢的说着,看着她的眼睛,笑问,“答应我,好不好?”
“好,等你恢复,我们立刻就去。”阮一一首肯,红儿笑了笑。
……
“为什么,红儿为什么要自杀……”阮一一到现在还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她咬着唇,眼泪在眼眶之中晃啊晃,捏着小拳头,几乎要把唇瓣咬破出血。
裴延倒是算漏了这点,在一旁沉默。
姚永安在天牢里死了,死因是中毒身亡,可裴延没打算要他的命,谁敢动他,让人查过之后,这期间也并没有人给他下毒,最后仵作尸检才发现,他身上伤了一处很小的擦伤,上面淬了毒,因为伤口不大,即便及时清理了,那毒素也却蔓延到他体内,这么多天,他毒发身亡了。
红儿进到姚府,那一晚想偷姚永安诬陷阮家的罪证,结果被姚永安抓获,那一晚的事情,也极尽惨烈。
她是护主的,可惜了。
姚家最近在发丧,哭成一片,而此事,阮一一并不知情。
“一一姑娘……”凝霜在一旁看着阮一一掉眼泪,莫名也有些心疼,阮一一浑身都在打颤,孱弱又无助,凝霜上前递过手帕,扶着她。
……
阮一一大病一场,裴延吩咐人将红儿给埋了,选了一处好地方,阮一一想去烧纸钱,可拖着病体根本下不来床。
她甚至不肯喝药,哭着说都是姚永安害死红儿的,而裴延轻柔的安慰,“一一,姚永安已经死了。”
“他死了活该,应该给红儿偿命!”阮一一即使放狠话,却仍旧软绵绵的,浑身无力,细弱蚊吟一般,她咬着唇,小脸通红,然后一头撞进裴延胸膛里。
裴延抚摸她柔顺的长发,侧头吻吻她的额头,而阮一一发烧晕晕乎乎,揪着裴延的身前的衣服,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为什么……凭什么……”
“吃药,乖。”裴延声音无比温柔,黑眸望着她,单手揽着她的腰,将药碗里的药汁饮下,然后要喂她,结果阮一一抬手打翻他手中的碗,力气尽失的躺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呼吸还有些急促,十分难受的模样。
裴延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去。
几乎在屋里折腾了好些天,阮一一总算彻底清醒过来,她病中记得一些事,想起裴延竟然喂她喝药,吻她的事情,浑身打颤,眼泪不停掉落。
她不可能再相信裴延的鬼话了。
这样温润良善的一个人,对她存了心思。
可帮了她也是真的。
去祭拜红儿的时候,阮一一精神不济,仿佛风一吹就倒,这里风景很美好,安宁,那旁还有一颗很大的梨花树,阮一一给红儿烧纸钱,微微垂着眸子,叫人瞧不出情绪。
可模样脆弱,仍旧是茫然的。
裴延近来好像有事,自从阮一一醒来之后,出现在她面前也少,随行的侍女,扶着阮一一回去。
她记得红儿爱吃那些糕点,来的时候也买了些,回去途中,让马车忽然停下,她进去了。
未曾想到,再次碰见司徒祁,他站在那旁阴暗的角落里,低沉冷冽的开口,“阮大人好像要被流放了。”
阮一一眉睫微动,看向他,司徒祁目光平平淡淡的看着她,“裴延不会放过他,一一姑娘,你真的要躲在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庇护下?”
“我爹爹,不是被重新关押候审……”阮一一声音很轻很轻,她还沉浸在红儿逝世的打击中出不来,她发髻轻柔温婉,站在那里扶风弱柳,美目似乎始终含着一点点脆弱的泪光,叫人一碰就碎。
明明很镇定的样子,可偏偏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不能再遭受任何打击了。
“裴延这般跟你说的?的确,看在你的面子上,他的确会放阮大人一命,只是,他不会留下阮大人活口。”
司徒祁往前一步,将那糕点打包递给阮一一,伸出手的手上有伤,“一一姑娘,上次我接近你,裴延便想将我杀了,可有些事,我偏偏就是要说。”
因为阮一一最近生病,裴延几乎让人什么事情都顺着她,生怕她再一点心情难受,影响身体,她要自己来买糕点,不准许人跟着,那边人就不许跟着,但仍旧保持距离,远远看着。
阮一一将糕点接了过来,垂眸看着,递给他银钱,什么也没说,最后转身离开。
她想离开善王府了,可若是一声不吭的就走,叫什么事,离开前至少要跟七殿下说清楚。
这包糕点阮一一没吃,里面每样糕点都是独一无二的,她搁在桌面上,安静看着,而头顶上发髻里,用着之前红儿留给她的那枚簪子。
清雅温婉,较弱柔美。
裴延夜晚同她用膳,有事与她讲,而阮一一也有事情要跟他说。
只是裴延先开的口,“一一,你父亲的结果出来了……”
他的目光很惋惜,看着阮一一的眼神却是柔情万分。
睫毛轻微颤动了一下,阮一一也看向他,指尖不自觉扎进掌心,“是什么……”
“没有性命之忧,但会被流放。”裴延低低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