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岿》莫忧千离

3、路边捡到小石头（3）

　　“早啊，老乔。”

　　“早。”

　　慕白看着乔敬言哈欠连天的推开办公室的门，伸手拍了拍旁边的老崔：“哎，你们组长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

　　老崔一脸迷茫：“嗯？不知道啊。”

　　慕白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资料拍到老崔怀里：“问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摞资料你送到井佑旭那里去，我去老乔那儿看看。”

　　老崔张了张嘴，看慕白以霸气的姿态踩着八卦的步伐走进了刑事科。

　　此时乔敬言正有些烦躁的揉着自己的脑袋。许是因为昨天下午睡够了，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愣是睁着眼睛度过了一个晚上，现在脑袋疼得厉害。

　　其实这么多年了，南岿的样子于乔敬言来说也早已模糊不清了，而路岩不过初来乍到，十几年前的事儿，他能知道些什么……不过是有些相像罢了。

　　熬夜过度导致脑袋又是一阵抽疼，乔敬言皱着眉拍了旁边人的桌子：“胡姐胡姐，帮我揉揉脑袋！”

　　胡优悠被震醒了，慢悠悠的睁开眼，然后皱着眉格外嫌弃的瞥了乔敬言一眼，又睡过去了。

　　乔敬言：“……”我这么不受你待见吗，胡姐？

　　乔敬言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行了，别麻烦胡姐了，人家睡得正香呢。脑袋过来，我给你揉。”慕白笑着走到乔乔敬言椅子后面，看那颗脑袋在椅背上蹭啊蹭啊的蹭过来。

　　慕白：……有点萌。

　　不过她可没忘了自己的“正事”，边揉脑袋边不经意的开口打趣：“这么没精神……说，昨天晚上跟哪个小姑娘疯玩去了？”

　　乔敬言脑袋疼得也没有啥想词糊弄她的精力了，闭着眼随口说了句：“没有，男的。”

　　办公室里寂静了一瞬，然后炸了。

　　“哇塞，组长你居然有人了！”

　　“还是个男的！”

　　“长什么样，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感情你们刚才认真工作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吗？没见过哪回写报告的时候这么积极过！

　　待大家渐渐静了下来，苏冬暖探出头：“师父，昨天那漂亮小哥哥呢？”

　　乔敬言被他们七嘴八舌吵的脑瓜子嗡嗡响：“就是他……等……”待乔敬言反应过来时，办公室又炸开了锅。

　　嗡嗡的讨论声吵得他脑袋越发的疼了，乔敬言一巴掌狠狠的拍向桌子：“都给我鸟悄的呆着！”果然熬夜影响反应速度！

　　办公室一下子就静了，然后众人翻资料的翻资料，敲键盘的敲键盘，总之，没人再敢说一句话了。

　　对面的楚珏环视了下自己的组员，皱了皱自己的连字眉刚要开口，就对上了乔敬言凶神恶煞的脸。

　　“你瞅啥！”

　　楚珏：“……瞅你咋的？”

　　乔敬言：“去，给我接杯热水去！”

　　楚珏：“……哎，好嘞。”你是病人你有理。

　　众人默默的抿唇憋笑，努力让自己显的严肃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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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敬言今日有些忙，边处理公务边回应各位同事们热情的打招呼，就是这招呼打的……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刑侦科井佑旭：“师父，听说你昨个遇着个心动的，什么样啊？”

　　乔敬言：“啊？”

　　数据分析科唐艾艾：“乔哥，听说你有对象了，恭喜啊！”

　　乔敬言：“哈？”

　　数据分析的周怀玉：“呦，老乔，听说你那对象处了好几年了，兄弟我也没见过啊，可真不够意思啊！”

　　乔敬言满脑袋问号：“不是，什么玩意儿，我跟你说不信谣不传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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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局长慈祥的看着他：“小乔啊，听说你最近要结婚了……”

　　乔敬言：“……”谁他奶奶给我造的谣！

　　手中的笔“咔嚓”一声，碎了。

　　天蒙蒙黑的时候，乔敬言总算走进了电梯，里面没有人，于是电梯门关后他就靠在了右侧的一个广告牌子上，并且重重的叹了口气。头一回上班上得如此身心俱疲，天知道他为了这档子事已经解释一天了。

　　电梯“嘀”的一声响，乔敬言又叹了口气，边往外走边从兜里掏出家门钥匙，然后……他看到了蹲坐在自家门口快要被身边几个大袋子埋上的路岩。

　　此时路美人一双眼睛正亮晶晶的瞅着他。

　　所以说，发型对于人长相的影响基本上应该为零，美人无论是长发短发，就算是剃秃了依旧还是美人。当然，路岩没有剃秃，他现在多少有点现代年轻人的模样了。不过……那头长发剪了还蛮让人觉得可惜的。

　　此时的乔组长已然沉迷于美色，忘却了几星期前剪的新头型每天早上照镜子时都会被自己吐槽说影响颜值了。当然，乔组长并不爱照镜子，只是每天洗脸刷牙的时候顺便瞅上一眼，防止脸上沫子没洗净影响仪容。

　　乔敬言掐了掐自己的眉心：“你不是走了吗……这些从哪儿弄来的，不对……你坐这多久了？”

　　路岩仰着头看他：“不久。”

　　乔敬言的后背突然被撞了一下，他躲让到门后，看到从楼梯口上来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妈。大妈没看到被门挡住的乔敬言，却是第一眼看到了路岩：“哟，孩子！中午我就看着你了，这都晚上了你咋还搁这呢？”

　　乔敬言：“……这还叫不久，我要是今天加班不回来，你是不是要坐到明天早上？”

　　路岩眨巴眨巴眼睛：“真的……”没有多久啊。

　　乔敬言：“行了，进来吧。”他打开家门，顺手拎起一个袋子，还挺沉。

　　他这突然一开口吓到了大妈：“咋还有个人啊？”

　　乔敬言微笑：“没事啊阿姨，这是我弟弟，忘带钥匙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哎，阿姨慢走啊。”

　　大妈上了楼梯，对乔敬言乐呵呵的摆摆手：“你们兄弟两个长的可真好，也懂事儿，我孙子要是像你们俩半点都好，唉……”

　　乔敬言目送大妈的身影消失，回过头来看路岩还站在原地：“怎么还站着，进屋啊……不用像昨天那么拘谨，我家这也没有那也没有的，磕碰不着什么值钱的玩意……”

　　这话好像没啥大用，路岩依旧像昨晚那样于沙发上正襟危坐，这也不敢动那也不敢动。

　　乔敬言家里其实没什么东西。

　　他工资不算低，常年吃住都在警局，没几年就攒够了钱。那时候海城房价持续走低，乔敬言脑子一抽，多年积蓄就成了个二室一厅的小房子。小房子里大点的物件大概也就两床一桌一沙发，最值钱的就一台电视，逢年过节不开一次，硬是让一个五六十平的小公寓，空出了一百多平的感觉。虽然他自己还挺乐呵，但在别人眼里过的似乎很是凄凄惨惨戚戚。

　　乔敬言摆好那几个袋子，看路岩在那里组织语言。

　　“不知在下……我能不能在贵府……暂住些时日？”

　　“……”乔敬言实在没在电视剧以外的地方听到过这么古色古香的话，也是认真的脑袋里面翻译了一遍，“你还没找到住的地方？”

　　路岩：“是。”

　　乔敬言又问：“有钱吗？”

　　路岩：“无。”

　　自从昨天晚上乔敬言没看到他的摇头动作后，路岩就有问必答……一个字也是答。

　　乔敬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满脸的疑问：“没钱你这些东西怎么整来的啊？”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还有几套全新的衣服。若不是看他当真茫然无措，而自己又不值什么东西，乔敬言都要以为他是有什么图谋的了。

　　“在下昨日曾跟您说过在这里有位姐姐……”

　　乔敬言点头：“哦，遇上了……那她怎么没给你找住的地方？”

　　路岩静了一会：“……姐姐她与另几个姑娘一起住，男女授受不亲，在下实在是……”不适合留在那里啊。

　　其实要还是以前，拿钱财在地主那里弄块地，变个豪华大宅子都不是问题。然而久居深山的昆仑君并未告诉他手底下的孩子们现今的人间规则，市场流通的是纸币，土地国有管理严格，根本不能凭空多出户人家。这人间跟山神大人说的一点都不一样，融入极其不易。

　　于是山上美丽的桃花妖成为了朝九晚五看人脸色加班不停的小白领，蜘蛛精成了苦哈哈日夜颠倒的小程序员。而年纪算是最小的路岩如今还是无业游民。

　　乔敬言在沙发的另一头笑成了震动模式，他由衷地评价道：“……你若是生在古代，得迷倒多少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