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你如初》七途

31、第二章 我愿意和你结婚

　　很显然，叶昼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冷静。刚刚走出教室大门，白晚就收到了叶昼发来请求见面的消息——婚姻匹配系统为了方便双方交流，甚至贴心地在照片下附上了她们各自的联系方式。
　　“大大，你要答应这次见面吗？”小七心里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它总觉得叶教授不会那么轻易答应结婚，她刚刚在课堂上可是因为一个小数点的位置而把犯了错的学生骂的狗血淋头。
　　“为什么不答应？”白晚反问，她按下确认发送的按钮，侧头看向仍旧站在讲台上的叶昼，微微一笑，“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约我——就算是为了拒绝结婚的事，我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而教室里，叶昼看着刚刚收到的消息，不知该如何作答。
　　——亲爱的叶教授，我很乐意和您见面，相信我们会度过一个很愉快的下午。
　　别的不提，末尾的这三个心是怎么回事？

　　作为刚刚成年的公主，白晚暂时还没有获得独自居住的自由，所以叶昼有生以来第一次获得了进入皇宫的殊荣。
　　奢华的宝石装饰，不远处高大威严的皇帝塑像，她来的时候甚至在庭院中央见到了一座有半层楼那么高的大理石喷泉。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彰显着她婚姻对象的极高地位。
　　叶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白大褂，那上面甚至还沾着她今天上午不小心打翻的烧杯洒出来的溶液。她觉得自己与周围一切实在格格不入。
　　“对于这个匹配结果，我感到十分抱歉。”叶昼斟酌着应该如何开口拒绝这桩婚事才能够显得不是那么不给皇室面子，“我猜想可能是系统库出了一点问题，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结果。”要不然该如何解释系统为什么会把她们两个安排在一起？
　　坐在叶昼对面的小公主衣着整齐，长了一张比照片里还要漂亮的脸，此刻正尽全力扮演一个完美的聆听者。
　　作为政府代表，帝国皇室一向是帝国婚姻匹配系统的绝对拥护者，而白晚身为皇室一员，想必再怎么不满意也无法拒绝系统的安排，否则那就是对官方一直以来宣扬的“婚姻匹配系统完美无缺”说辞一记响亮的耳光。叶昼以为她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我想您应该能够看出来，我们之间有许多的不合适……”身价外貌暂且不提，光是年龄的差距就足矣让一般人望而却步，叶昼暗示道，“如果您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对这个结果提出建议，那么我以为，我可以向政府递交申请，拒绝这门婚事。”
　　法律规定帝国居民可以拒绝系统的匹配结果，不过需要相关方提交申请，其中的步骤繁琐又漫长。
　　“叶教授，你好像以为我对这门婚事不太满意。”白晚忽然开口，她低头为叶昼倒了一杯茶，然后抬起头冲她一笑，“你应该知道，作为帝国人民结合的基础，婚姻匹配系统拥有一套十分完善并且牢不可破的数据算法作为支撑，它会根据每个帝国居民的基因和择偶标准，为其寻找最合适的伴侣。所以，我们的婚姻是来自DNA和灵魂选择的最优安排。”
　　“我想我无法拒绝。”
　　叶昼自认为不是一个颜狗，可是当小公主抬起头冲她微笑的那一刻，她好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有那么多伟人断送在红颜手里，并且甘之如饴。
　　她下意识想要反驳白晚——并且她今天就是为此而来，可是一旦对上对方好像暗藏着星光的眼睛，她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在辩论会上从无败绩的叶教授，一瞬间成了个怯场的小丑。
　　“坦白说，我对您很有好感，如果下半生能够和您一起度过，我想我很乐意。”
　　“下半生”三个字犹如当头棒喝，瞬间让叶昼清醒不少。她转过头躲开小公主的眼神，冷静地说道：“您才刚刚成年，在这个人均百岁以上的社会，您的下半生暂且遥遥无期，现在下定论未免为时过早。我认为您应该多去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去拓展不同的生活，而不是遵从机器的安排，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叶教授，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浪费吗？”
　　何止浪费，简直是玷污。
　　叶昼闭了闭眼睛：“坦白讲，我对您也很有好感，但是这一点好感不值得我为此赌上自己得后边几十年。就像星网上说的那样，您还年轻，还有无数种可能等待您去发现，而我只会成为您的累赘。”
　　“我还以为你没看星网呢。”白晚忽然说道，她收起了笑容，定定的看着叶昼，神色很认真，“那上面全都是对你不好的评价，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叶昼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扯到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回答道：“外界的评价终究只是别人的看法，无法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但是那是不对的。”白晚盯着叶昼，一个字一个字咬的很重，“他们在诋毁你，你却无动于衷。”
　　“我很心疼。”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叶昼率先别开了眼神。她本以为这场交谈会是冷漠的言语交锋，可是出乎意料，她觉得自己好像在践踏一颗稚嫩却滚烫的真心。
　　“叶教授，你知道吗，从这里望出去，能够看到看到整个喷泉。”白晚的手指在空气中描摹着喷泉的水花喷发轨迹，眯着眼透过睫毛去窥探刺目的阳光，“你看，很漂亮吧？好像彩虹一样。”
　　叶昼循着她的指示看过去，剔透的水花从喷泉中央喷射出来，然后又从一个完美的弧度出下坠，构成一道薄薄的帘幕。溅射的水花将阳光进行数次折射，最后形成一道彩虹似的光晕。
　　“很漂亮。”这是由衷的赞美，由于长期蜗居实验室的缘故，她已经很久没有欣赏外面的景色。记忆里上一次看到这样的光景，还是在小学时期学校组织的全校春游。
　　白晚细细的看着叶昼的侧脸，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喷泉和彩虹，嘴角微微勾着，笑意浅淡而温柔。
　　“确实，很漂亮。”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叶昼转过头来，白晚没有避开，冲着她扬起一个笑容：“叶教授，也许你认为那只是冰冷的机器，可是我恰恰认为，这次的匹配结果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它的运算比人为更加可靠。”
　　“叶教授，不是机器将您塞给了我。而是它给了我这个选择，而我欣然接受。”
　　胸腔里好像有东西猛烈的跳了一下，看着白晚如花的笑靥，叶昼第一次觉得，这场婚姻可能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