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塔》杉海

15、Starlight

　　“星星，无论在哪里都会发光呀……”

　　湿暗的地底，红发的向导杵着双头杖，黑罩蒙住的独眼看着躺倒在那里的少年。

　　命运的齿轮转动。属于少年夜的登塔之路，此时，才刚刚开始。

　　*****

　　夜睁开眼时，思维还停顿在蕾哈尔猛地站起将自己推倒的那一帧。

　　“哈——哈——”身体不受控制的打着颤，他重重地喘着粗气，额角流下的鲜血凝固后糊住了眼睛，让他一时间看不清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恶意来得那样突然，它们接踵而至，让初来乍到的夜难以喘息：本以为双腿残疾的蕾哈尔一把将他推下深渊，与自己约定好要一起登塔的伙伴们失散，同样身为测试者的红发女花莲出现在地下洞穴里，向他发出加入一个名为F.U.G.的组织的邀请。

　　“先说好，你没有拒绝的资格。”红发向导单手杵着双头杖，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你不想你的同伴出事的话。”

　　闻言，夜不禁捏紧了拳头，眼神冰冷地看向她，“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花莲身后——是测试总监督官柳寒城!

　　小个子的监察官笑眯眯的望着夜，温和地说道：“好久不见啊，夜先生。”

　　夜没有与他过多寒暄，单刀直入的问道：“你们——到底想对我的同伴们做什么？”

　　“啊……”柳寒城丝毫没有在意夜的惊怒，他好脾气的微笑着道：“不要担心，我们并没有对您的同伴做什么。只是身为你们的测试总监督官，我在临别之前送给了大家一份小小的‘礼物’罢了。”

　　“放心，这份‘礼物’是绝对无害的，它仅有的功能就是定位而已。是无论携带者身在塔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定位搜寻到的功能。”

　　“而且，您的同伴们似乎并不打算摘下这个小玩意儿。在听闻您的死讯后——哦，是的，您现在在外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们似乎不约而同地把它当成一个有着某种特殊纪念意义的纪念品了呢。”

　　柳寒城注视着夜，缓缓道：“如果接受邀请，那么你的同伴们都会相安无事；如果拒绝——”

　　“那么抱歉，我们组织的杀手将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他们。不要怀疑帕格的能力，我们拥有足以能和吉黑德正面对抗的顶尖高手，相信他们能轻松解决需要杀死的目标。”

　　夜素来最重视的便是同伴，对方的胁迫无疑正重他的软肋。没有其他出路，他只有一个选择——加入F.U.G组织。

　　“很好，看来您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柳寒城看起来颇为开心的拍了拍手，“那么，为了不永远失去您的同伴，还请遵守以下规定——”

　　“一，从此以后，您就是F.U.G的新任杀手后补，久·威傲莱·格雷斯。请记住您的身份，并履行相应的职责。”

　　“二，不得以任何方式接触您从前的同伴。如果违反，一经发现我们会开始追杀。”

　　“三，不得将您从前非甄选人员第二十五夜的身份暴露给组织以外的人，因为——”

　　“在塔里，第二十五夜已经是，哦不，只能是一个‘死人’。”

　　“那么，威傲莱大人，请问以上您全部都记住了吗？”

　　“……”夜低垂着头，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他凝视着自己泛白的指节，哑声道：“是的，我记住了。”

　　*****

　　当琼再次回到夜身边时被他狠狠吓了一跳。

　　昏暗的地穴内，少年狼狈地瘫倒在地。他遍体鳞伤，勉强算得上干净的脸也布满了汗水和尘土。而他的身侧是一具破碎的机器人，被肢解的零件散落了满地。

　　“你……这是怎么了？”琼一脸懵的飘在他头顶，问道：“这是哪儿？你不是在测试吗？还有你的同伴呢？昆那帮家伙不是说好要照顾你的吗，人呢？”

　　夜好不容易喘匀气，就被他一连串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因为顾及到与F.U.G.组织的规定，他也不敢出声，只好通过精神链接无声向琼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

　　「……所以，你现在是被强制关押在这里进行训练？」琼看上去一脸无奈。

　　「是的，按照规定第一条，我应该履行身为替补杀手的职责，提升实力也算。他们派了专门的导师为我进行训练。」夜在经过高强度的训练后明显四肢无力，瞳孔有些溃散，但他还是挣扎着坐起来，倚靠在岩壁上，轻声道：「我……」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问道：「蕾哈尔，她……怎么样？」

　　琼那一刻简直无力吐槽。虽然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特别敬业地按照自己编写的剧本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回答：「你都不知道的事情，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而且啊，我说夜你……」琼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揪了揪他的棕毛儿，「那个女人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这样关心她!难道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闻言，夜眼神暗了暗，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不，蕾哈尔她这么做肯定是有隐情的，我相信陪伴了我那么久的蕾哈尔是不会无故害我的……」

　　「哈……」琼低低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他半垂下眼。

　　还是不行吗。

　　看来，需要再下一剂猛药啊。

　　*****

　　星幕璀璨，暗色的流云涌动。蓝发少年半倚在露台边的栏杆上，出神地望着这片由神水构建成的虚假天空。

　　“踏、踏、踏、踏…….”昆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栏杆，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

　　蓦地，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正在敲击者的手指一顿，缓缓收起。右手食指微曲，从衣领处勾出一条细细的银链。

　　他将链子提到面前，眼眸微眯，表情晦涩地看着悬挂在银链上的戒指。

　　“……”

　　戒指在明亮的星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昆伸出左手手指轻轻抵了抵它，让戒指左右轻轻摇晃。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看着晃动的戒指孩子气的笑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呢，昆？”

　　坐着轮椅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昆的身后，用她那双金黄色的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哟，是你呀，蕾哈尔。”昆似乎并不惊讶她的到来。他伸了个懒腰，边打哈欠，边顺势将手中的戒指收回到衣领中，然后一副万事不过心的模样朝蕾哈尔挥了挥手，皮懒的说道：“我在看天啊。”

　　“对了，”他突然扭过头来，露出一个在蕾哈尔看来无比劣质的笑：“我记得以前夜提起过，你之所以想要登塔，就是想要看星星吧。”

　　“那么，为了看星星而能抛弃一切的蕾哈尔，”他发出邀请，表情真挚无比：“这样的夜，这样的星星，要一起来看吗？”

　　昆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还特意在“夜”、“星星”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蕾哈尔低垂着头，抿了抿唇。闻言，她有些僵硬的抬起脖颈，扯出一个笑来：“我……今天有些累了。”

　　她调转过轮椅，低声回道：“昆，你也早点休息吧。”

　　无人知道，在包容而温柔的笑容下，她藏于袖口中的指节已经被捏的青白。

　　夜色渐深。昆看着蕾哈尔仓皇而逃的身影，发出了一声嗤笑。

　　“什么嘛……”他收回了视线，望天喃喃道：“应该就在这几天啊……”

　　他摊开手掌，拨了拨上面的戒指，嘴里嘟嚷着。

　　“不应该，不应该……”

　　“什么不应该？”

　　冥冥中，一道恍惚飘渺的声音在昆的耳边响起，让这位始终冷静自持的少年难得露出错愕的神色。

　　手中的戒指被某种力量牵引，悬浮在他的面前，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倒映在钴蓝色的眸中。

　　“……”昆沉默半响，看着那枚缠绕着契约符文的戒指，吐出口气来，如释重负般的，露出了自从听到夜死亡消息后的第一个笑容。

　　“终于等到你了，”他微笑着，此刻的光彩胜过天空所以的星辰。

　　“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让夜出事的……”

　　“他还活着，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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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感谢诸位和昆一样等待我的小天使！
作者君的大学是假大学，忙死我了，完全是作话都来不及打了（为我这段时间缺更解释），等我忙完在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