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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路筠的回忆 ...

  •   在原主路筠的二十年记忆中,几乎全部都是与衣如雪有关。
      这也难怪,毕竟他除了衣如雪以外,统共也不认识几个人了。

      路筠在原主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些小说中没有写到的,关于衣如雪的事情。

      比如,小说中写,衣如雪救了林榕的竹马,冷漠剑客裴远,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大家不知道,在裴远摔下悬崖,重伤被衣如雪救回来后,他失了忆。
      裴远在世外桃源般的山谷中,和衣如雪一起度过了三年的时间。冷漠剑客在这三年里一点儿也不冷漠,失去记忆之后,他变成了个沉默寡言的忠犬。与衣如雪朝夕相处了半年之后,裴远主动拉着他拜了天地。

      那场婚礼十分的简陋。
      没有明堂红烛,也没有很喜庆的氛围,只是两个穿着一模一样朱红长衫的年轻人,过家家似想象着成亲应有的模样,不伦不类的拜了三拜。除了原主路筠之外,他们再没有其他任何的见证者。

      那时,裴远满目温柔的对衣如雪说:“我心悦你。”

      衣如雪不知怎么的,就被这一句话给说红了眼圈。而那,是路筠记忆之中,唯一一次见到他哭。
      虽然在流着眼泪,但是路筠知道,他的师父,在那一刻,心中满是欢喜。

      师父欢喜,路筠也觉得欢喜。
      十二岁的路筠想,从此以后,他不仅有了师父,还多了一个师夫,多了一个人指点教导他,真好。

      裴远在山谷之中,一住就是三年。

      三年之中,他与衣如雪的感情日趋深厚,但三年之后,裴远的记忆猝然恢复,竟是眨眼之间,又重新变回了个冷漠无情的剑客。

      冷漠剑客不会笑,就算是笑,他也只会对着小太阳主角受露出笑容。除了潇洒漂亮又阳光开朗的主角受,冷漠剑客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任何人。

      衣如雪的性格温柔且沉静,他虽然年纪不算大,尚未至而立之年,但日常作息却比伴着青灯古佛的修行者都更加规律。他没有少年意气,更不可能鲜衣怒马,他的一切都和裴远所心仪的主角受截然相反。若主角受是这世上一切的颜色,那么衣如雪,便真是一片空白。冷漠剑客没有很好的文采,也不会措辞,于是,他如是直白的形容着那个与他一起生活了三年的人——无趣。乏味。枯燥。

      以及……浪费。

      三年之中,他没有潜心练剑,也没能行侠仗义,更是忘记了,去保护他心中的小太阳。
      在这三年里,他几乎寸步不离的陪着一个,除却钻研医书,培育草药,侍弄花木之外,连兴趣爱好都没有的男人。
      ——那实在是一种无法挽回的浪费与损失。

      一寸光阴一寸金。冷漠剑客裴远算得清楚。
      他对衣如雪道:“我陪了你三年,你的救命之恩,算来也该还清了。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裴远要走时,衣如雪没有拦。话说到了那样的地步,早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和必要了。衣如雪纵使再温和没气性,也终究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他会疼会痛,会觉得难堪。裴远言语之中,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狠狠的剜着他的心,踩着他的脸。这样的一个人,确是没有拦着的必要了,但不管怎么说,衣如雪总还是想要维持着“好聚好散”的体面,或者说,维持着自己的一点尊严。

      ……总不能表现得太过狼狈。

      他对自己说,聚散离合终有时。
      人心本来就捉摸不定,何况是成日面对着如他那样无趣的人。裴远想要离开,也是很寻常的事。

      衣如雪乐天的认为自己想的开,虽然他仍旧感觉很难过。

      他不敢把这难过表现出来。

      倒是与裴远和自尊无关,只是单纯因为,如果他表现的很难过的话……那么关心着他的阿筠,一定也会很难过。

      ——不可以让对自己好的人伤心,这是衣如雪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

      衣如雪压得住自己的心绪,再难受也能一个人默默的舔舐着伤口消化,但路筠不一样,他才十五岁,还年轻气盛,他不明白一贯都很好的裴大哥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更是替自己师父不平。

      在路筠心中,衣如雪很好,一直都很好。
      他的师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他值得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路筠背着师父去拦裴远,两个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个半大孩子的路筠犟着脾气,和裴远动起手来,分明不敌,却就是死缠着不放,最后终于被打趴在谷外的桃林里,断了一条腿,折了几根肋骨,只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数星星。

      衣如雪提着灯笼找了路筠半宿,他慌张的寻过了大半个桃林,终于是找到了自己那不省心的徒弟。徒弟躺在地上,委委屈屈的虚软着声儿喊他“师父”。说来也是奇怪,只不过是这一声“师父”,便将衣如雪方才半宿心焦所引动的气,全都喊的散了。

      原本都已经准备好了的责备之词,终究还是化作了一声低叹。衣如雪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用树枝简易的帮路筠固定了一下腿,然后背着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回了山谷。

      路筠趴在衣如雪的肩头,问他:“师父生气吗?”

      衣如雪想了想,还是点头说:“有一点。”

      路筠:“因为我去拦那个坏家伙?”

      衣如雪无声叹息:“因为你弄伤了你自己。”

      尚且少年心性的路筠并不觉得这一点小伤如何,他握着拳,努力表现的自己中气十足,甚至还有点小骄傲的问衣如雪,“师父,我这是不是就是书上说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路筠这话,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大人听了,都该要笑了,但衣如雪却很认真。他赞同了路筠,说道:“所谓不可为,是他人眼中的不可为。但做人做事,哪里能事事与旁人想的一样呢?”

      “只要自己觉得,是值得的,则虽千万人,吾往矣。”

      ……

      路筠有一些惊讶,以衣如雪那样温吞绵软的性子,如果不是亲耳听闻,他大约是无法想象他会说出如“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样孤注坚定的话来的,但若是联系到书中,衣如雪为了天下安宁而同意去魔宫当人质这一点来看……好像又并不违和。

      衣如雪只是温柔,他并不柔弱。原书中多得是武林高手,门派宗师,但这些自诩强大的人,最终享用的,却是一个连武功都不会的大夫,用命换来的和平与安稳。

      路筠想,这实在是很可笑。

      ……

      回忆中,缓缓前行的师徒两终于走到了家。衣如雪背着路筠进屋,将他扶上床,处理好伤口时,支起未合的窗缝中,已然透进了朦胧的微光。

      “师父……”

      已是少年的路筠牵住了衣如雪隐于袖袍中的手,就像他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路筠的眼睛亮亮的,不知是否也透进了晨曦。

      “只要是为了师父,不论是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才12-15岁的小屁孩,他不懂爱,受更不可能在当时喜欢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头,尤其是这娃还是他养的。
    别问我洁不洁这种问题,在我看来有个前任并不是罪,尤其是上辈子的前任。
    这辈子攻受至始至终都只为对方倾尽所有。
    至于上辈子……我不剧透【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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