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只猫》褚芒

1、第 1 章

　　　初秋的阳光在下午依旧强烈，从四层上将站在楼顶人影斜斜投下，但在这座旧楼的正前方，常年化不开的阴暗瞬间吸收了来自黑暗的馈赠，下一瞬，影子消失地无影无踪。

　　“砰！”沉闷的声音传到地下。

　　只剩下六中靠窗口同学不断的尖叫声。

　　十三中。

　　苏臻静静地待在座位上，默默的看了好几次手表。

　　表针滴滴答答转着，不曾有一丝停歇。

　　离上课没几分钟了，因为马上要步入高三的缘故，班里人平时都很收敛，吵闹场景在高二实验班这个尖子班内很久没有出现了。

　　再次打了个哈欠，她抬起手抚了抚耳边碎发，闭了闭眼，不由得感到有些倦怠。光想想这样的日子还得持续一年半，这就让人烦躁的很了。

　　叹了一口气，听着上课铃响了，她还是立马强打起精神来，拧开杯子喝了口咖啡。上午第一节课正是刚晨读完之后，大家都有点昏昏欲睡，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第一节安排的是班主任田静的课。

　　班长强忍着哈欠站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苏臻前面的座子移开了二十厘米，而后桌子上的书立向她这个方向倒来。

　　她的手还停在杯子上未反应过来，下一秒，张珂珂飞快把她拉开。

　　“怎么回事。”这回苏臻算是清醒了。

　　“不知道。”张珂珂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着前面的人，脸都白了，颤声道，“方简来找谁啊。”

　　方简红着眼环视教室一周，看着个个如鹌鹑一般的优等生，冷笑了下，“张夏依在哪儿！”

　　班里众人都缩在座位上，看着手里拿着棍的瘟神，心悸不已，都沉默不做声。

　　“我再问一遍，她在哪儿！”他声量蓦然提高，吓得张珂珂一哆嗦，引得方简看过来。

　　“你知道吗？”他过来两步问张珂珂。

　　张珂珂都要哭出来了，现在才知道校霸的传闻果然是真的，他可能打残过人。她吓得仿佛要哭出来，向苏臻怀里躲去。

　　方简目光扫过苏臻。

　　“苏臻，你知道吗。”

　　话一出，所以的人都看向她。

　　苏臻暗暗咬牙，还能在哪儿，要么是提前听到消息躲去了厕所，要么是害怕回家了，不过这两个答案。但问题是，她不能说出来。

　　苏臻轻微偏了下头，教室门空无一人，班主任田静的身影迟迟未到。心里又想到那个空座位，甚至赌气想，要是那人在就好了，起码他能对付方简。

　　现在的方简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副找人拼命的架势，要是从她这里知道了张夏依的消息，万一张夏依出点什么事，那么他可不就是罪人了。

　　怎么办呢！

　　“我……我也不知道。你找她是……”她只能这样说，盯着前面张夏依那可怜的桌子，心里忐忑得发毛。

　　此时眼前一道半透明影子闪过，光速冲出去。苏臻看得不由得心里一紧。

　　“我，我找她自然是谈谈罗榆的事。她在哪儿要说没人告诉我，没关系，我一个个的问就是了。要是都不知道，那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她手中抓着的一张演草纸已经变形，白皙的手背上隐约青色的血管。姜珞闭上眼，默默念了一个人的名字。

　　下一秒，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穿着黑色制服的短发女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班门口。于她成熟打扮不同的是那略显活泼的眼神。

　　苏臻惊讶抬眼，班里的同学纷纷惊喜道：“田老师！”

　　被叫做田老师的女人对着方简严厉高声道：“方简！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还不回去！”哼，那么社会，小心她把校长请来。

　　方简见老师过来，到也不惧，只是挑了挑眉冷着脸转身离开。

　　他有的是找到那女的法子。

　　方简一走，田老师从班上的学生的眼睛里看到了滔滔不绝的崇拜，她开心地哈哈笑了下，言语轻快，“同学们不用怕哈，有老师在。”

　　转眼看见苏臻那沉静的黑眸，她不自在的咳了下，“老师想起来还有事，马上就回来。”说完飞快溜出教室。

　　五分钟后，田静踏着高跟鞋，一下一下，仿佛有韵律般，气势傲然地出现在班门口。

　　田静教的是化学，三十左右的年纪愣是有四十左右女教师的气势。往讲台上一站，凌厉的双目一扫过去，让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让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

　　不巧，苏臻就是化学课代表。

　　发完后苏臻拿着自己的试卷回到座位，同桌张珂珂的头就探过来了，“厉害啊，95分!”

　　要是以前，苏臻恐怕先会眨眨眼，掩住自己微微的小得意，然后再友好谦虚的笑笑。但现在她心情沉重，瞥了两眼卷子，接着转头看向黑板。

　　因为刚才旁边的严瑾给她偷偷看了一个新闻，两小时前六中男生跳楼，那个人就姓罗。

　　学校非住宿生可以不用上晚自习，苏臻还得挤公交回家，她快手速收拾好了书包准备离开。

　　先去附近最火的甜品店，她要买快蛋糕回去。

　　“苏臻，”班主任田静在门口喊她，手里拿着几份卷子递给她，“你家离付时苏家近，你帮忙给他送过去吧！”

　　“好的。”苏臻乖巧接过。

　　“他爸爸给我请的假，说是有事请几天，具体的她也没告诉我！你去他家的时候顺便帮老师看一下他怎么样了。”

　　苏臻点点头，没说话，接过来卷子，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星期四的公交车还是满挤的，满车都是学生，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地护着手里的蛋糕盒子。

　　苏臻加快了脚步，好几天没回家，她有点想大饼了！在路过小区分叉路口时，她还是停下往那边望了望。

　　那边付时苏家。

　　没来上学，现在在家吗？

　　那她一会儿给他送过去。

　　“大饼！”她一推开门就开始唤她的猫。前两天她一直在姥姥家住，她已经有三天没见到大饼了。

　　大饼是一只英国短毛猫。是她妈妈安珊许诺考上十三中就买给她的。它长着一张酷似大饼的圆脸，深得苏臻喜欢。

　　也不知怎么回事，往常叫一声，大饼就会懒懒的喵一声，可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会是被爸爸喂坏了吧！

　　苏臻有些担心皱皱眉，放下书包，连鞋也没换，放下蛋糕。快步向猫窝走过去。

　　大饼的猫窝在客厅靠近阳台的地方，傍晚，还有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苏臻蹲下往里面看，看向里面的猫咪。

　　半封闭式的黄色.猫屋，里面铺了厚厚的咖啡色垫子，肥肥的脑袋闭着眼睛，枕着自己的一只爪子，打着小呼噜。

　　“大饼。”它没反应。

　　苏臻伸手摸了摸它，猫咪喵的一声半睁开眼睛，看着眼皮很沉，接着又睡过去了，她舒了口气。苏臻又挠了挠它的下巴，感到奇怪，平时这个点也不睡啊！而且还睡那么香，喊都喊不醒。

　　看了看自动饮食水盆了里的水不多了，她又换了水，加了猫粮。做完这些，她抬头，看了看客厅的表，已经快六点半了。

　　还得去付时苏家！

　　苏臻没背书包，她拿着卷子站在付时苏家门口。她们的小区是别墅区，站在大门外，她按了一遍门铃没回应，接着又按了一遍。

　　还是没出来开门的！

　　他们家人呢？

　　没办法，苏臻站着门外，扒着缝隙往里看。象征地小声叫了几声：“付时苏！付时苏！”

　　“你在家吗？”

　　正在她快要忍不住大喊时，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我这就开门，你别喊了！”声音低沉，里边的门被打开，付时苏穿着睡衣出来给她开门。少年黑发稍有些凌乱，面庞俊朗，或许是外面还有些亮，他出来时微微眯了眯眼。

　　“老师让我给你送卷子。”她抬手示意。

　　“嗯，谢谢了。”他明显刚睡醒声音还有些低哑。

　　“你是不舒服吗。”她作为同学还是要适当关心一下。

　　“没有。”付时苏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给她开门。

　　“不用了，我就不进去了。”苏臻敛目，隔着门递给他卷子，又忍不住提醒他，“这个明天就交，你要说明天不去上学，我可以帮你带回去。”

　　他开门动作一愣，伸手接过，随便瞄了卷子两眼，“那多谢了，不过我明天应该可以上学去。”

　　“哦，那就好。”苏臻喃喃道。

　　“哦，对了，”见她转身要走，付时苏想了一下，又开口道：“你家是不是有只猫，就那只蓝猫！”

　　她歪歪头，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问这个。

　　“它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苏臻回想稍微皱皱眉，“就是最近是有些懒。”

　　他关心这个做什么。

　　自己的那只猫，他应该也没见过吧，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

　　从付时苏家回来后，吃过饭，苏臻就上楼写作业了！高二的课业也很重了，一般她都要做到九点多点才结束。

　　她们高二刚开学，文理开始分班。她们实验班里的同学基本都选择了理，所以没有再拆开重组，不过走了几个同学再进来几个新面孔而已。

　　付时苏就是高二插.进来的。

　　苏臻一边琢磨着物理电路，一边想着付时苏上次考的物理满分试卷。

　　她的其他功课都不错，唯有物理总感觉有些吃力。上课也不是听不懂，只是公式用起来还是不是那么顺畅。

　　“喝杯牛奶吧！”安珊端着杯牛奶进来，放到她桌子上。“一会儿再吃点水果。”

　　“还有多少写完啊！”她俯下身看着她写的作业，“这是你们老师发的试卷吗？”

　　“不是，我自己买的。”

　　安珊挺满意的，物理的作业做完了还买试卷做。

　　看着妈妈出了门，她将蛋糕拿出来。

　　“你在吗？”

　　看了一眼窗台的茉莉花，花叶微微颤动，她接着拆着包装盒，“叶叶，是草莓蛋糕哦。给你今天的奖励。”

　　叶子微微颤了两下，仿佛心情愉悦一般。

　　周五早上，苏臻站在公交车上都能感到不一样的氛围。明天就开始放假，虽然和国庆的假一起放，也只有三天，但也不错了！要知道今年高三可只有两天假！

　　从前几天开始，苏叶就对这几天的假期满怀期待，高中假期少，除了暑假，她很久没出去过了。她说天天躲在房间里，都快要长毛了。

　　苏臻也知道她无聊，所以尽可能做完这几天的作业，让她好好玩玩。

　　她来的很早，到班里时也没几个人，和早早在那里早读的班长打了个招呼，她就赶紧扫地了，地上也不是很脏，估计不用十分钟就可以干完了。

　　低着头扫着付时苏桌下时，总觉得有一股味隐隐飘散，苏臻又接着闻了闻，她看向付时苏的桌洞，伸手拿出来一包东西。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拿出来的东西。

　　那个面包应该是他没吃完的，才咬了几口，可现在，上面已经长出来毛毛，还是绿色的。是不是在过几天，就要长肉芽了！

　　惊恐之下，伸手就甩到了垃圾桶里。

　　扫完后苏臻将书包挂上，拿出来书本，习惯往周围一瞥，就看到了付时苏！

　　一边喝袋装的牛奶着一边笑着和别人说着话走了进来，高挑挺拔的少年在清晨微光中有种长身玉立的感觉。

　　“你桌洞里的面包，发霉了。”苏臻在他经过时，出声提醒他。

　　付时苏愣了愣，“对不起，我那天回家的时候给忘了。”看着苏臻不说话，他接着道：“你打扫的我那边啊。”

　　“嗯。”苏臻点点头，“我就是提醒你一下，里面要还有什么吃的，不要吃了。”毕竟有过发霉的东西。

　　付时苏点点头，几步走了过去，把里面留下的食物都扔在了后面垃圾桶里。

　　苏臻低着头，看着英语单词，耳朵敏感捕捉到了声响，小心往后瞥了一眼。

　　接着又背起了自己的单词。

　　今天晨读是语文，同学们的激情在烂熟的诗词中实在是难以激发。张珂珂也不安分的得躲着语文老师，一边插缝找她说话。

　　“话说，今天方简到底怎么回事啊，还有，付时苏回来了，方简来我们班应该不会做那么过分了事了吧。毕竟他俩关系那么好。”

　　“不知道！”苏臻一边读杜甫的琵琶行一边抽空回道。

　　她对这对所谓的校园男神CP更是无感。

　　“你对他们就这么感兴趣吗？”苏臻有些受不了同桌的无聊了。她偷偷拿出来习题，假期的作业肯定不少，如果明后天没时间学习的话，现在就要提前补一下。

　　“哎呀！人家也是没办法好吧！”她偏了偏头，接着说道，“这么无聊的学□□得给自己找点乐趣嘛！”她歪着头看着苏臻，“我听说昨天他找张夏依去了，张夏依今天都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