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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忆 ...

  •   陈宏轻蔑的眼里有不屑和兴奋,然而刺激感却让他连扯张棉衣服的手都在发颤。

      上半张背部贴紧镜面的那一瞬,冰冷的触感和脖子上突然传来的疼痛感,刺激得张棉瞬间回神。

      他被死死压制着,被迫侧头,那双向来平静的眼睛,在起初的惊恐退散后,忽然涌现出令人心忌的寒冷。

      紧接着,张棉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束缚,凭着一股狠劲用膝盖顶了陈宏的肚子。

      陈宏惨叫一声,松开手,捂着肚子原地打转。不过他不敢叫太大声,要是今晚这事闹出去了,叫他多扫面子!

      张棉并没有这么简单就放过陈宏,他跳下洗手台,在狭窄的空间里抓着陈宏的肩膀来了个过肩摔。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

      陈宏反抗几招无用,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比不上张棉这个书呆子。平日里闷声不响的人,露出来的这两下,狠辣到让他措手不及。

      陈宏只能被迫防守,哪怕他是跆拳道黑带外加a大的体育特长生。

      “嘭咚――!”一声。

      陈宏被踢出去,撞上了浴室门,发出巨大声响,惨叫声被他自己压在喉咙里,只溢出几句颤抖的呻.吟。

      他不敢叫太大,只能捂着肚子疼得在地上来回滚几圈。

      寝室里其他人被这声动静吵醒,有人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啊?!”鼻音很重,带着睡梦不足的暴躁。

      陈宏趴在地上,疼得牙齿打颤。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撞到头了,你们继续睡吧。”

      少年平平无奇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去,莫名带有一种安抚效应。

      被吵醒的人很快拉上被子,倒头就睡,重新进入梦乡。

      陈宏呲着嘴扭头,从乱糟糟的头发里,看到少年拉上衣服,低头系纽扣。

      几根手指屈起来,相互交错、分离,如此反复。

      陈宏疼得大汗淋漓,望向张棉的眼睛里,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怨毒。

      “我c你妈,你不是喜欢男人吗,老子来满足你还不要?!”声音压在喉咙里,羞辱味满满。

      “哦?”张棉愣愣地抬起头,“你是男人?”

      陈宏:“……”

      张棉收拾妥帖后走近陈宏,抬腿,从容地从他身上跨过去。

      在陈宏狼狈又阴寒的视线里,张棉偏头,轻轻笑了笑,老实解释道:“对不起,走的时候没看见。”

      净睁眼说瞎话。

      那张干净斯文的脸,介于光与暗的交界处,半边浸泡在阴影里,半边沐浴在橘黄色灯光下,露出的微笑――
      像野兽露出了爪牙。

      张棉转身的时候说:“再有下次,我阉了你。”

      不像是开玩笑。

      陈宏心脏徒然一跳。

      ……

      张棉穿着睡衣下楼,去学校公厕解决生理问题。刚刚光顾着教训人,都没来得及上厕所。

      月光落在枝桠交错的树冠上,洒下淡淡清辉,少年瘦长的身影缓步走过,脚踩在婆娑摇晃的细碎阴影上,有雪落下的声音。

      等张棉回来的时候,陈宏已经消失不见了。

      张棉大半夜不嫌麻烦,又洗了个澡,然后躺回床上。

      陈宏这时正疼得在医院直打滚,经过整整一夜的酝酿,本来就对张棉厌恶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到临界点,愈积愈多。

      张棉下手没留力道,陈宏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去医院,恐怕就要英年早逝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郝杨看见张棉的脸色,忍不住惊讶地挑起眉,挠挠头,郝杨有些心虚地问:“我说棉仔,你该不会是昨晚……吃了我的鸡腿闹肚子吧?”

      张棉唇色淡淡,眼底有鸦青,闻言轻轻嗯了声,一边穿外套一边对郝说:“啊,郝哥,我这应该是感冒了。”

      张棉说的是老实话,他昨晚大半夜洗澡洗感冒了。

      陈宏的床铺空着,被子还保持着昨晚掀开的样子,人到现在也没回来。

      寝室里几个大一学生跟他关系一般,除了偶尔集体出去玩的时候会意思意思叫一下,一般不会过问太多他的去向。他们本来就不是同级人,陈宏比他们大了两届。

      郝杨说要陪张棉去医院,张棉无情地拒绝,说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郝杨嬉皮笑脸,过意不去,总觉得是自己鸡腿惹的祸,但央了几次也不强求。

      市一医院。

      张棉捏着挂号单,坐在医院塑料椅上,歪着头打瞌睡。

      少年半个下巴都埋进了毛绒绒的围巾里,落在额角的发丝软软翘着尾,扫出宁静的弧度。

      当某个从医院电梯下来的男人,西装革履,踩着手工小皮鞋出来时,隔着喧嚷的人群,漫不经心地转眸,瞥见少年干干净净的侧脸。

      ……清冽冷淡的视线轻轻滑过,转瞬即逝。

      跟在男人身后的助理提着没送出去的水果花篮,两人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冥冥之中似乎有所感应,张棉的睡梦忽然变得不安宁起来。

      张棉梦见了自己第一次遇见那个男人的情景。

      那是大学毕业后的一次面试,少年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杀到最后。

      怀着期许和忐忑,少年走进繁华似锦的大厦,穿梭过忙碌的人群,看着电梯不断往上跳跃的数字,渐渐远离喧嚣。

      他略带紧张地推开那扇办公室大门。

      白衬黑裤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听到动静微微抬起头,拿起放在一旁的眼镜戴上。

      少年走进来,男人礼貌地挺直了身子,闲闲靠在椅背上,抬了抬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少年听见他问:“新来面试秘书的?”嗓音淡淡。

      男人轻轻转动着钢笔,唇角是天生往上翘的弧度,镌刻着两分寡淡和三分矜贵从容。

      少年略有些拘谨地点头,双贴着大腿坐下,就像产品自我“推销”一样,讲述着自己的工作理念和大学经验。

      男人放下笔,撑起下巴,凝视着少年眼底对未来的期许和渴望。

      良久,他低下头,轻轻一笑。

      ……

      这股突如其来的不安来得太过突然,张棉猛地醒来,他皱起眉,环顾四周。

      “烧出错觉了?”

      这是张棉最后给自己下的总结,并且是认真下的。下完后,他重新换了个姿势,继续补觉。

      张棉看完病,医生拿着温度计甩了甩,说发烧39度,然后开了一大堆药。张棉捏着药单,排在长队后面领药。

      等从医院出来,发现已经硬生生消磨了大半上午的时间。

      往后几天,张棉基本上哪里也没去,除了寝室和图书馆,就算是郝杨再约打球,张棉也以感冒不舒服的理由拒绝了。

      值得一提的是,陈宏回来后,向学校申请换宿舍了。

      申请通过,陈宏带着几个兄弟回来搬东西,走前,刻意扭头看了张棉一眼,动了动嘴唇,似乎在向张棉说什么。

      张棉没听见。

      在张棉冷淡的目光里,陈宏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他拎起行礼,头也不回地离开。

      a大里有关张棉的热度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周恒在几大校联合举办的运动会里,获花滑比赛冠军的事儿。

      真正火的不是周恒“金融系大佬”这层身份,而是周恒在比赛里的几个短视频。

      张棉忙着自学,没怎么关注学校里的事儿。他想跳级,早点读完,毕业后离开这个这里,去南方的某个城市找份安稳工作,然后谈个女朋友,每年清明节给父母祭拜扫墓。

      每每看到张棉忙碌又充实的样子,郝杨抱着篮球网球乒乓球各类球都忍不住啧啧有声地感叹,夸张棉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这些日子,张棉和郝杨的关系突飞猛进。

      两人会经常开玩笑。

      好吧,其实只是郝杨单方面开玩笑而已,张棉只是负责接收。没有任何波动的接收,往往还闷着不回应,一副沉默寡言的呆样。

      郝杨经常被气得直跳脚,直指着张棉的鼻子说他是故意的。

      但,这就冤枉张棉了,张棉真不是故意的。

      除了这些,郝杨还会偶尔在和女朋友吃完饭后,带些零嘴回来给张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郝杨再没带过鸡腿。

      可能是心虚?

      ……

      市中心滑冰场。

      穿着薄款黑毛衣的男人在冰面上穿梭滑行,绕过男男女女,他滑了几圈,然后抬起手,开始舒展身体。

      匀称细长的骨骼缓缓展开,牵动着薄薄的肌理,他将将做了几个动作,周围的人就少了许多,不约而同地散开。

      男人微微侧头,露出耳朵里的白色耳机。

      他伸出手落在鸭舌帽上,几根手指捏住帽沿往下压了压,一层阴影就这样落在鼻梁上。

      旁边几个a大学生赶忙将摄像头对准。

      卷发女生站在摄像机后面,歪着脑袋看镜头。画面里的男人在几十秒前奏结束后滑出一条大弧线,冰面上留下利落的弯曲痕迹。

      很快,他右臂后摆,单脚点冰。瘦长的身体腾空,旋转,落下。

      “呲啦――”一声,冰刃落地那瞬间,地面飞溅出细小的冰渣。

      一个漂亮的勾手三周跳!

      周围传来小声惊呼,然后是一阵不整齐的巴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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