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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壹 ...


  •   产屋敷辻哉是产屋敷家双生子之中的弟弟,一个一出生就一直被死亡所笼罩着的孩子。

      虽然才尚且未出生的他就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就算是还在母亲的腹中也曾多次差一点儿停下了心跳,而一出生就被认定为了死婴。

      在即将被火葬时才发出了做为初生儿的啼哭。

      “虽然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着我,病痛一直徘徊于我的身边。但我很幸福……”

      虽然年幼,但是从未出生时便经历过了死亡的辻哉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在刚刚出生时,还是一个婴儿的他面对病痛的煎熬会忍不住放声啼哭,但当他再大上一点儿时,他便放弃了这毫无功用的事情。

      放声的尽情啼哭,只会让他的呼吸更加急促,让他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冰冷、沉重的空气通过口腔传输到了肺部,一种如同溺水般的压重与撕裂感就会扑面而来。

      长时间的经验使然,明明还是一个婴儿的辻哉早已忘记了如何啼哭。天生的强烈求生欲让他变得安静,自主的学会如何让他自己可以过得更加舒坦一些。

      “这个孩子大概是活不过二十岁,你们该庆幸他还能活着而不是为他活得长短而感到悲哀。”陌生的男人用着无奈的声音说道,换来了母亲掩面而泣与父亲惆怅的叹息。

      ——骗子

      这是辻哉对于对方的第一印象,现在的他还才年仅三岁。但浅紫色的可怖疤痕已经从额头上向下蔓延到了眉角,已经这么大的他还无法行走,只能依靠着搀扶才勉强可以算得上是站起。

      他不清楚二十是个多么漫长的时间,还是十分短暂的时间。

      但是,他知道的。

      这全都骗人的话语,自己的心脏随时都会停止跳动,呼吸也会随之而止,而还尚且算是有些温度的身体也会变得一片冰冷。

      这就是他自己,一个可悲,又如同是被上天所放弃的存在。

      “辻哉,要好好喝药,这样病才会好——”温柔委婉的母亲明明每晚都会在被子里偷偷哭泣,但在自己面前却总是收去一切伤感,露出温和的笑容来。

      明明是知道自己活不长久的,但是却总是不厌其烦的催促着自己吃那些毫无功用的汤药,自己一点儿刺激性的食物、味道浓郁的食物都无法食用,但却总会给自己味道淡淡蜂蜜水。

      死亡的经历使然,辻哉知道什么是对自己好的,什么是对自己不好的。

      他没有任性的资格,更加没有任性的机会,而任性的代价那便是死亡——

      “辻哉,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吗?”温润有礼的父亲时常待在自己的部屋外的走廊上叹气,但是却下一刻就会收拾好情绪,走进自己的部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病痛、死亡都没有减弱他对于外在的感知,辻哉用着与父亲一模一样的深紫色眸子望向对方,“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外面的世界啊——”

      “外面有着看如同你母亲眸子那样浅蓝而又不见尽头的天空,有着洁白的云朵…”

      “还有着一年四季变化的美景,春天万物开始萌芽;夏天有着微微蝉鸣;秋天树叶染上艳丽的色彩凋零;冬天所有事物被冰雪笼罩,一个轮回又一次开始……”

      他想要看看那个被父亲所描绘的绚丽世界,他偷偷离开了部屋跑了出去,但却连走路都是那么的费劲,仅仅只是走了两步便喘息不止,肺部感到滚烫又像是被撕裂的痛苦,一向惨白无力的面色也染上浅红,但是他还是坚持住了,打开了门扉,看见了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太阳。

      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热烈,那么的温暖——

      眼角不知是因为被阳光刺伤还是因为第一次见到阳光的感受流下了泪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不用叫喊的、没有丝毫声音的哭泣。

      “迁哉,产屋敷迁哉。”

      “辻哉,产屋敷辻哉。”

      无法做的任何消耗体力的运动,甚至是动作。为了不让一直卧病在床的小儿子感到孤单、寂寞、无聊,温柔委婉的母亲选择教小儿子识字,玩一些画鬼画符的游戏…等年龄再大一点儿便开始讲述一些神鬼的故事。

      辻哉一直都知道自己有着一个兄长,一个跟自己一起出生,一个跟着自己有着“一模一样”面貌的双生兄弟。

      对方的名字是迁哉,产屋敷迁哉。就如同对方的名字比自己的名字要多上一笔那样,对方比自己要健康,比自己要更早一步出生。

      就仿佛是对方夺去了自己的那一份生的希望般,但是辻哉无法去厌恶对方。

      不管是温柔的母亲,还是令人安心的父亲。对方拥有健康,而自己却也同样拥有了双亲对于自己更多的爱。

      这是平等的,就如同故事书里面的那样,人类是贪婪的,你得到了一样价值连城的宝物时,你也同样失去了一样无形的等价宝物。

      他失去了健康,但他却也同时获得了三个人对于他的爱。

      他一直都知道,未曾见面的兄长总是会在自己熟睡时偷偷往这个房间里带来一些来自外面的细小之物。

      前天是一张可爱的面具,昨天是几根微不足道的小草,今天是几朵娇嫩的花朵,明天是一把漂亮的扇子,后天是一本有趣的小书。

      对方总会在清晨,自己还在熟睡之中出现在这里静静地看着自己,在午睡之中在母亲调笑的目光下躺在自己的身边说他一个人害怕。

      这些他们都一直以为他不知道的事情,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着,知道着他们是怎么样的爱着自己。

      “我很幸福,即使病痛无时不是在笼罩着我,而死亡随时都会降临在我的身上。”

      但这份幸福却并没有先被死亡打破,而是被厄运所吞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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