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江之鹤引

6、人蚌

　　你知道植珠吗？当捞上来那种巨大的蚌壳里面却只有蚌肉的时候，人们会扔进去许多石头明年再来捞上来。届时会收获一堆珍珠。

　　一.
　　拍卖会上各式各样的兽人如同玩具一样被展示出来，有的早已经麻木了，危险性高的被拔掉牙齿，屈辱的关在笼子里供人们欣赏。
　　棕红色头发的熊，双手紧紧被锁链束缚整个人架在半空，仪器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抽取熊胆。
　　“小卝姐，要不要看看这个兽人？”商人给安念推荐这个熊。他已经快昏迷了。“即食熊胆。”他搓了搓手。“要是您不喜欢还可玩一玩，经过专卝业训练过的。”他粗卝暴的掰卝开那只熊的口腔。
　　“牙齿都拔掉了。”他得意洋洋如同这是自己的艺术品一样。安念身边的保卝镖把他拦住了，安念是世界少有的纯血人类，兽人在这个世界只是奴卝隶而已。
　　救的了一个，救不了第二个。如果制卝度不改变，这种事情还是会不断发生。可当看到这种人卝间卝地卝狱一样的情景，她还是于心不忍。安念是穿越过来的，这些天她不知道救了多少兽人，没有用的。他们依然会被拍卖。
　　但她还是做了，她买下了这只熊，把它放回野外了。逃吧...越远越好。
　　直到安念看到最珍贵的兽人，海底捞上来的蚌王。那是一个年轻男人，肚子明显被植珠了，这种蚌人捞上来了都会有特殊处理。他身上的水还没干，湿哒哒的。
　　想要呕吐出肚子内的东西，却被喉卝咙处堵塞的物品生生的塞回去了。这种感觉让他生理性泪水不断流卝出，大家只是赞叹，很久没有见到这种蚌了。
　　“能有很多珍珠吧。”贵妇卝人拿着扇子，眼睛里都是贪婪。

　　二.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四目相对了，他好像在向安念求救。
　　安念是纯血人类，如果她要买东西任何人都要为她让路，她颤卝抖着要接过这个蚌。被保卝镖制止了。
　　“小卝姐，这太重了。”
　　肚子鼓卝起来仿佛下一秒就像鼓卝起来极限的气球，里面马上会炸裂。
　　“先去医院。”安念打算把胃里的东西取出来。这种蚌都是将身前身后排卝泄器官堵住，注射特殊营养液。毕竟这种蚌浑身都分卝泌液都可以用来产生珍珠，他们一点都不会浪费。
　　沉舟在车上不断颠簸中看到了耀眼的阳光，吐不出来，太难受了，安念逆着光坐在前面，自己是要被送去医院吗？再一次把腹腔卝内成熟的珍珠取出来，然后放进去新的。他颤卝抖着的手试图抓卝住安念的衣角。
　　谁都好，救救他吧...打的营养液少得可怜只是为了维持他的生命，他从真皮的后座扑通一下子摔了下去。
　　安念回头看的时候，他的眼中都是乞求，在日光下如此刺眼。
　　安念知道他的意思，许诺说。 “不会的。”他的手却一直紧紧向上伸着，在深渊寻找不存在的光。
　　取出来的过程，安念在走廊等着。医生端出来大小不一的珍珠，上面还沾着血，一开始凹凸不平的异物让他没少受罪。磨破了血肉。

　　三.
　　这是沉舟从海里被抓出来第一次喝到白粥，温热的就像夏日的海底，他有些局促笨拙的喝着，但速度很快。这一切就像幻影，如果主人不开心，随时都会撤掉。
　　有点甜，他烫的直咳嗽。小心翼翼的观察安念神情，确认安念脸上没有出现不耐的神情又一点一点喝下去。
　　“没人和你抢。”安念有些无奈的看着拘卝禁的沉舟。
　　他的胃终于盈卝满了暖和的感觉，胃内没有那些东西，脚下的尖刺也被拔卝出了。他终于可以自卝由奔跑了。
　　好喜欢她啊，她哪里都好，也许是依赖被误解成了别的感情，或者只是占有欲。沉舟不想去纠正，他觉得离不开他。
　　所以当听说安念要把他送走的时候，他第一次有了慌乱的感觉。哪怕是过往被当成工具也只是痛苦，但与那种痛苦是完全不一样。
　　它绵卝软悠长，让他看不到希望。他有什么资格请求安念留下他，他什么也不会。
　　但是他如同贪得无厌的人一样，汲取着温暖不愿意离开。他想说。
　　“可不可以不要留我一个人。”
　　安念在客厅和来访的官卝员周旋，身为稀有的可以放进博物馆的存在。如果她出了闪失，舆卝论可不会放过他们。
　　鼓卝起勇气试一试吧，沉舟对自己说，出卧室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大堆人。他对人群有些恐惧，又缩了回去。结结巴巴道歉。
　　“对对不起。”他跌跌撞撞的撞到了门也不在意，急急忙忙的回去就像第一次出门的小兽害羞。
　　“安念小卝姐喜欢兽人吗？”有个官卝员找到了话题，阿谀奉承。“这边市场有很多新到的小玩意呢。”
　　“这个是偶然救的而已。”安念一直是救一个是一个。她不过是个吉祥物，一个人妄图撼动法卝律不过是无稽之谈。“我对这种没有兴趣。”
　　和官方说话总是很累，那些套话没完没了。终于把人应付走了，还要拿着纱布去给沉舟绑上。刚才他那一下看起来用卝力的让她都感觉到了。
　　沉舟蜷缩在自己狭小的屋子内，安念曾经询问过他要不要东西，他都一一否决了。在他眼里，兽人是没有资格索要的。主人给的一切皆是恩宠。
　　这都是安念自己看着买的，沉舟每次因为这些不值一提的东西欣喜的时候，她都会心酸。沉舟常年在海底没有经历过什么光污染，他的眼睛很亮，像波光粼粼的水面，像没有月亮的夜晚，眼中光点如星辰般璀璨。
　　“头伸过来。”安念把绷带拉长，伤口还算不深。
　　沉舟怯懦的观察安念的神色与表情。确定她没生气，才从床卝上下来。他抬头露卝出脆弱的脖颈，任由安念摸卝着药然后绑上纱布。
　　“疼吗？”
　　“不疼。”只要是她给予的，一点都不疼。然后这个傻不拉几的大脑就把重要的事情给忘在脑后了。

　　四.
　　安念要出差一段时间，确认自己给沉舟准备好了很多食物，要是不想吃还有营养液。沉舟一晚上没睡，蹲在安念的门口眼睛都熬红了。
　　安念出门的时候差点被绊倒，他轻轻拽了拽安念的裤脚。一夜未睡，他的嗓音沙哑粗粝。
　　“可不可以不要走。”他舍不得。
　　安念本质是个咸鱼，但是很多事情从不是自己决定的。
　　“我会尽快回来的。”安念俯身抱住他。沉舟很喜欢安念对他宣誓主卝权。“保护好胃记得吃东西，毕竟你的胃是我的。”无论这种霸总话语说多少次，安念都一阵阵肉麻。
　　沉舟很吃这一套，他乖卝巧的点头保证自己会好好吃饭。

　　五.
　　沉舟拆开了官卝员送的礼物，他一开始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以为那是危险物品。他从没见过这些，也不识字。
　　说明书完全看不懂，好在有视卝频。视卝频中的女子看起来心情愉悦，兽人趴在地上，屁卝股翘着。
　　如果他这么做了，安念会不会也这么开心呢？只要她开心，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沉舟的分卝泌液可以将任何东西慢慢变成珍珠，他第一次给自己尝试清理身卝体。一点点学着做，只要想到安念回家后惊喜的表情就不会在乎这种微小的痛苦。
　　以至于安念回家的时候，后卝穴包裹卝着的东西已经涨大一圈了，白色而圆卝润。他学着视卝频的话，穿着布料少的可怜衣服。
　　“欢迎回家，主人。”
　　没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