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之九零年代》他山之石芋

5、四合院的羊肉

　　涂优反手把旅行袋背在肩上，另一只手牵着香香穿过了人群，转过了几道巷口，来到了一间门脸不大的四合院门口。
　　香香乖乖的牵着涂优的手，一路跟着涂优转来转去。
　　再往里踏一两步，来到高一点的台阶上，才看到右手边有个小小的简易牌匾，简简单单的几个原木底上边几个黑字。
　　涂优带着香香跨过门槛，肉的香味顺着穿堂风扑鼻而来，浓烈，鲜美。诱的人食指大开。
　　大院子里散散的摆了几个花盆，远瞅着一瞧，屋子里人影绰绰，似是满满当当。
　　“姐姐，这屋里还有位置吗？”涂优带着香香穿过院子，看到老板娘穿梭着忙来忙去的身影，瞅着一个空档，问了老板娘。
　　“有嘞，您里边坐。”老板娘笑意盈盈的给涂优带到一处稍偏朝里的座位。
　　小小的木桌，许是用的久了，已有些泛黑。周围围了四张板凳，涂优和香香相对着坐下。
　　“来三斤羊肉，一份青菜。再来两碗米饭。”涂优报了几个菜。
　　老板娘迟疑了下，“你们一大人，一小孩，点这么多吃的完吗？”
　　“吃的完吃的完。可惦着这里的肉呢，吃不完打包带走。”涂优咧着嘴乐呵着。
　　老板娘迟疑了下，没有再劝，拿着写菜单，去了下一桌。
　　香香盯着涂优的动作，大大的眼睛看着涂优。
　　涂优拿起桌面的水壶，再拿了扣倒在桌上茶盘里的两只茶杯，倒了两杯水。
　　“先喝点水。菜很快就上来了。”涂优放了一杯到香香面前，自己也拿了一杯啜饮。香香乖乖的喝了一杯。
　　已经半下午了，还是不少人还在吃喝，也有讲话声音传来，但是也都不大。
　　香香四下观望了一圈，又转过头来看着涂优，涂优拿着杯子转了几下，看到香香看着自己。
　　“饿啦？别急，马上就上来了。”
　　果不其然，说了没多久，菜已经上来了，一个大的类似大肚花瓶的形状的铜炉子端上来了，中间鼓出，上边细，下边略粗于上边却细于中间。
　　见香香好奇的看着这个大铜炉子，左左右右的瞅的好奇样子。涂优解释了下，“这是火锅，用铜制作的，中空的。”涂优走到香香旁边，把香香抱起来，“你看，中间这个空的地方，这个红红的，就是炭火，用来加热这个火锅的。底下这边有个小小的门，打开可以放碳进去，或者掏一些碳灰出来，这个炉子很烫，小孩子一定要注意不能乱碰哦。”
　　涂优把香香放到对面的座位上，回到自己座位。“夹菜的时候，注意下，千万小心，不要碰到炉子，也不要把它带倒了，这样很危险的。”
　　看到涂优认真的样子，香香重重的点头，“我会仔细认真地。”涂优看到香香严肃的样子，忍不住乐了。
　　“这一锅呢，叫羊蝎子火锅，用的是羊的大骨炖的，提前炖好了，温着，有客来了呢，就上上来，这个炭火烘着，再热烫了就可以吃了。”涂优细细的解释了一下他们吃的东西。
　　香香认真地听着，眼睛里满是惊奇。刚刚也有一些客人的桌上也摆着这个锅，上边冒着烟。
　　等待的几分钟显得格外漫长，尤其是两个饥肠辘辘的人。
　　“可以开吃啦。”涂优看到开锅了后，夹了一大块放到了香香碗里。自己也夹了一块放到碗里。
　　香香试着用筷子去夹这个骨头啃，却发现自己动作没有那么灵活，无他，委实是这块骨头太大了。
　　香香看了涂优一眼，想看看姐姐是怎么夹得。却看到涂优已经放下了筷子，两手抓着大骨头啃了一口。
　　“嗯，香！”涂优忍不住赞到，这骨头已经炖了许久，炖的肉已经松软，加上店家的秘制香料，肉的香味顿时在嘴里弥漫开来。
　　香香也学着涂优的样子，放下筷子，双手抓着骨头，嗷呜一大口。心里想着原来这就是姐姐带我餐前洗手的原因，姐姐真的太聪明了。肉的香味浓郁，嚼起来更好吃。香香的眼睛亮了，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
　　羊肉香嫩松软，满嘴都是鲜香味。香香啃了一块又一块。骨头用调料煮过
　　桌上堆了一堆骨头，两人的速度才暂缓下来。涂优舔了下手指的油，打了个大嗝。两手支在桌边，斜侧着头，极其大姐大的朝香香支了下脑袋。
　　“吃的爽不爽？”
　　“爽！”香香还抱着一块骨头在啃，油糊满了两腮，两眼亮晶晶的重重点头。
　　“这羊肉好不好吃？”涂优拽拽的抹了下下巴。
　　“好吃！”香香又点头，笑的更欢了。
　　“下次姐姐赚了钱，还带你过来吃。”涂优笑的开心又得意。今天委实赚了不少钱，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这把竟然蒙对了。
　　想想早上存进银行的千元存款，竟是心跳忍不住又加快了。
　　给了老板娘钱，结账后。涂优看着天色还早，索性再继续去天桥上再摆多几个小时再说。早上虽然大赚了一笔，但是毕竟只是一时的收入，还得多多储蓄，少消费一些才是正道。
　　吃饱后的两人再次来到了天桥中间。摊开油布，涂优把时下新近流行的金曲放到了最中间。便和香香蹲到了摊子后边。
　　一边等着客人上门，一边教香香数数。
　　下午来问询买卖的客人比早上少一点，日头渐渐落下去，气温低了下来。正午的暖意，也一点点在渐低的气温里消失了。涂优和香香都站起来跺了跺脚。
　　“冷不冷？”涂优伸手摸了摸香香棉衣和毛衣中间，好在还是暖和的。涂优放心了一点。
　　“冷了就周围小跑运动一下就不冷了。”涂优一边低头整理了一下摊位上的磁带和光盘，一边叮嘱香香。
　　马上就要到工人下班时间了，得抓紧整理收拾一下，把年轻人喜欢的都放在最中间。
　　原处，好像浪潮呼啦的一声，又想水烧开了的巨大的沸腾声传来，涂优精神一震。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不一会儿，欢声笑语和聊天声传了过来，还有自行车的叮叮的车铃声。大群的穿着蓝灰色工作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咦，这里有最新的t湾流行天后金曲诶，太棒了！”一个身材娇小皮肤雪白的女生惊喜的拿着涂优摊位中间的磁带，满脸喜悦。“多少钱？”
　　“6块5毛钱。”涂优指了指旁边的找商店要来的箱子壳制成的牌子上写的几个大黑字。
　　女生更开心了，这种明码标价的，没有因为他们是铁饭碗就故意开高价的行为，更是让她放下心来。
　　她忍不住又挑了好几张自己喜欢的，之前好奇又没有买到的磁带。以后上班的晚上也可以好好听听了。
　　也有其他人看到摊前有人，就好奇的围了过来。
　　“原来卖磁带呀，诶，这张我可没有，我得买一张。”也许是人群的聚集效应，看到有人过来后，其他人也围了过来。再看到是大纸黑字的透明价格，大家更放心了。
　　“大妹子，给我拿张这个，这个x港歌王的。”
　　“这几张我都要了。”娇小雪白的女生已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几个磁带，爽快的给了钱。
　　“好勒。”涂优见状，麻溜的收了钱，装了磁带递了过去。
　　又拿起编着麻花辫女生要的磁带装了递过去。
　　再找到喊着大妹子的中年女工要的歌王磁带递了过去。
　　也有带着眼镜，口袋插着钢笔，看着斯文清秀的女生在旁边怯生生问了句，“有没有英语磁带？”
　　“有的有的。”涂优忙不迭的应了，早上去学校摆摊，她也带了几盘英文磁带，早上没有出完，想着晚上也许也还能派上用场，果不其然。
　　涂优装了递过去，女生朝她露出了腼腆又感激的笑容。“谢谢.....大妹子。”许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就学着中年女工的叫法喊了涂优。涂优咧嘴一乐。
　　“你们这些女同志，买了就赶紧散了吧，别磨磨蹭蹭的。”后边有些穿着工装的男士也想过来看看，却顾忌着都是女工围在这边，没好意思上前来挤，只催促着。
　　“啐，自己挤不上道，还硬要托赖别个。”挤在摊前的女工回嘴，虽是如此，却仍是留出了半边位置。
　　一些已经买了的，也都散开来去。也有人远远的问她，“下次还有没有新货？什么时候再来？”
　　“下下周五，我会再来。”涂优一边大声应着，一边继续着手里的买卖，可谓是一心二用。
　　好半晌，人群散去。涂优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刚刚人群围上来，她注意着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还要第一时间找到对方要的磁带，可是小紧张了一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旅行袋里的全部磁带都摆在了油布上，也只剩下三三两两几张磁带。
　　涂优看了眼，心里忍不住欣喜，这是她新近发现的商机，天桥周围有个大型的国营机电厂，平时管理较严格，职工都住在厂子里，但每逢两个星期的周五下午4点50，会提早一个小时下班，方便离家不远的职工回家。也方便在厂里的其他家离得稍远的，出来逛逛买买东西。
　　蹲了一会，行人已经稀少多了。
　　温度好似又低了几度，涂优看了香香一眼，这孩子，从她刚刚做生意的时候，就一直乖乖的自己呆在他身边，既让自己还能看到他，也不出声打扰她做生意，只是乖乖的看着。
　　涂优揉了揉他黑软的头发，“累了吧。”
　　香香严肃的摇摇头，“姐姐累，姐姐辛苦了。”说着拽住了涂优的衣角。
　　“哈哈，这叫啥累啊，傻孩子。咱们收收摊，帮姐姐把这两张磁带放进去。”涂优看着香香严肃的小脸，给他分派了个放磁带的任务。
　　香香认真的嗯了一声，开始把磁带往旅行袋放。
　　“你好，请问有英语磁带吗？”声音听起来极微弱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