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是朵黑莲花》玉执

12、第十二章

　　沐之随便拉来一个路人，装作问路和对方攀谈，简单道过谢便继续向前走。

　　流光仔细观察，没看出那人有什么异常，也没有闻到魇的气息。

　　她很疑惑，试图问沐之，沐之却道：“再等等你就知道了。”

　　“哥哥姐姐！你们是要去双峰镇吗？我可以带你们去的！”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流光回头，见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女童正看着他们，大眼睛忽闪忽闪，好不招人喜欢！

　　双峰镇是圣塔附近的一个镇，沐之刚刚问路便问的是这双峰镇，没想到会有小女孩主动带她去。

　　“小丫头，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双峰镇呢？”流光蹲下身问她。

　　“我刚才听到哥哥问路，正好我有空，可以带你们去！”女童眼睛清亮亮的，声音很甜。

　　沐之冲流光使了个眼色，流光反应过来，仔细地观察女童，女童穿着普通，扎着双丫髻，唯一的装饰是颈上的银项圈，没有任何异常。

　　就是一个可爱的女娃娃。

　　不过以貌取人是不靠谱的。

　　有人容貌昳丽，却心如蛇蝎。

　　有人面目丑陋，却忠肝义胆。

　　不要以貌取人……流光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太可爱了！

　　流光忍不住道：“那好，麻烦你带我们去吧。”

　　沐之没有说话，便同流光一道跟随女童向前走。

　　走着走着，人越来越少。阴风阵阵，流光有些莫名恐惧。明明就是这个方向，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哥哥姐姐，你们看！这里有一个湖！”女童在前方不远处道。

　　流光和沐之相视一眼，继续向前，走到女童身边。

　　这片湖茫茫无边际，水面泛着赤红色，流光俯下身用手接触湖水，手感粘稠，不像是普通的湖水。

　　女童一边玩着水，一边欢笑着道：

　　“我经常来这里玩，在这里游泳，特别开心。”

　　“大人说了，在这里游泳能够让我的身体变的壮实。”

　　“我还经常带人过来。”

　　流光接话道：“带人来和你一起游泳吗？”

　　女童摇摇头：“不是啊，这个湖只有我们家的人能游。带人来可以让湖水变得更红，对我们的身体更好！”

　　流光感觉女童说的话透着一丝诡异，便道：“为什么带人来可以让湖水变红？”

　　女童的声音依然天真稚嫩：“因为吃掉他们时，流出的血会渗入湖水呀！你们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流光大骇，沐之的眼神多了一份阴沉。

　　流光立即拉着沐之离开，却发现已经来不及，湖水掀起千层浪，奔涌而来，将她和沐之包裹进去，目之所见均是一片赤红，光怪陆离如阴诡地狱，湖水灌入她的口腔鼻腔，她无法呼吸，只能紧紧地拉住沐之的衣袖，两人一起双双沉入湖底。

　　千万不要以貌取人！他奶奶的，这种小女孩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信了！失去意识之前，流光在心底哀嚎。

　　耳畔还回荡着女童天真清亮的童声：“就是这样！哥哥姐姐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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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是。”云峥道。

　　这个蠢珠，自己跑出去不算，还失踪了！靖淮心头火起，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徘徊——干脆由着她自生自灭好了。

　　“要不要增派人手搜寻？”云峥小心翼翼道。

　　靖淮深呼一口气，压抑下心头怒气，问道：

　　“他们是在哪里消失的？”

　　“圣塔附近。”云峥道。

　　圣塔？靖淮吃了一惊，立即下令道：

　　“把谢景安带过来问话。”

　　谢景安很快被五花大绑地送到了前厅。

　　“本帅问你，你口中的魇神大人所在何处？”

　　谢景安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回殿帅，在齐喑峡谷，就是我之前带您和流光小姐去的地方。”

　　“……”靖淮扶额，“我是问，除了齐喑峡谷，他是否还有别的据点？”

　　谢景安却挺直胸膛，义正言辞道：

　　“殿帅，我之前将我所做之事告知于您是为了阿宁的性命，可是魇神大人之事，恕我不能多言，魇神大人收留我和阿宁，对我们兄妹恩重如山，我绝不会出卖魇神大人。您要处置便处置我罢。”

　　“这时候你倒忠诚起来了。”靖淮嘲讽道。

　　云峥忽然进厅，在靖淮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还想支使我？不去！”靖淮的眼神充满厌恶，语气极为不耐。

　　云峥低声道：

　　“大人，流光小姐失踪可能也与此事有关，您前往齐喑峡谷或许能救出小姐呢。”

　　靖淮心下道，她自己笨，死在那里是她的命数。

　　“他们是在圣塔附近失踪的。未必和…”靖淮试图将两件事撇开，却越想越觉得两件事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脑中灵光一现，对云峥道：

　　“把幻界地图拿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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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下是松软的泥土，天空中飘荡着游鱼。

　　波光粼粼，光影流转洒在流光肤如凝脂的脸上。

　　流光睁开眼时，已经能够正常呼吸。除此之外，她身处的环境和湖底并没有区别。她看向四周，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牢笼中。牢笼不大，仅够她一人四肢活动，但是有多次使用过的痕迹，有些地方已经生锈，但是被清理的很干净。流光伸出食指擦了一下牢笼的一角，将手指放在鼻尖。

　　淡淡的血腥味。

　　她又看向四周，周围有无数个这样的牢笼。每个牢笼里都关着一个人，隐约能看到男女老少皆有，每个人都静默地坐着，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流光将四周的牢笼扫视一遍，没发现沐之的踪影。

　　按道理讲，沐之应该也被困在牢笼里了呀？

　　流光心下疑惑。

　　前方有人影走过，几句闲谈飞入流光耳中：

　　“你听说没有？昨天上贡给魇神大人的那个小子，长得细皮嫩肉，风流倜傥，简直是下凡神仙！”

　　“没有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现在去看看！”

　　“你现在去也没用，他肯定被魇神大人享用了。这种神仙一般的人物，被当做食物，真是太可惜了！”

　　流光大惊，难道他们说的是沐之？

　　所以沐之现在已经变成盘中餐了吗？

　　想到他那般气质那般风度的人物，竟然沦落到如此下场，世间再没那般沁人心脾的芳香，流光沮丧不已。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形势。

　　现在她误入了魇神大人的老巢，这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消息是或许能将这个吃人的魇消灭掉，坏消息是沐之很可能已死，她也很可能在几天内和沐之在黄泉路边相会，双双去见阎王爷他老人家。

　　连那时候打什么招呼她都想好了：

　　“好久不见，原来沐之先生也在这里啊哈哈哈！给你一个忠告，下辈子离可爱的小女孩远一点。”

　　想到这里，流光很想给自己一耳光。如果跟主上来就好了，他那么强，肯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扫平此地。可偏偏和沐之一起来，让他白白赔上一条命。

　　这些牢笼里困的人应该就是魇神大人以后的食物。

　　这储存食物的习惯，人和动物甚至连魇都躲不过也改不掉。或许这就是天性吧。

　　那个女童想必是魇神的手下，将人骗到湖边，囚禁于牢笼之中。这种勾当在《镇魇之盟》签订之前也有魇干过，不过都是在人间，毕竟那时没有除魇将帅。可是现在，这个魇神大人居然敢在除魇将帅扎堆的幻界如此猖獗，真是胆大包天。

　　脚步声传来，有人过来了。

　　一个人影带一队人来到一众牢笼前。

　　不会是来挑今日的食物的吧？流光的心跳加速。

　　“来来来，大家看这里，今日的抽奖时间到！让我来看看谁能获得魇神大人的青睐，博得头彩！”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不要抢啊，一个一个来，总会轮到的！”

　　人影走过每一个牢笼，在每一个牢笼前停住，给里面的人一个东西。流光伸长脖子试图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奈何湖底光线太昏暗，无法看清。

　　那个人影终于走到了流光面前，打算将东西递给流光，看到流光突然又收了回去，便走向下一牢笼。

　　流光看清楚了，那是一张号码牌。

　　那人给所有牢笼发过号码牌之后，那个戏谑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现在，还有谁没领到号码牌吗？”

　　流光将手高高地举起来。

　　那个人影走向流光，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刚才的号码牌是随机发放的，非常公平！”人影大声道，“现在开始公布幸运号码牌！”

　　“是……一百二十三号！”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牢笼中传来哭声：“不，不要杀我……我不要被吃掉！！！救命啊！！！”

　　声音凄厉，响彻整个湖底。

　　果然是来挑食物的，流光心下暗叹。

　　人影身后的一队人立即冲向那个牢笼，将里面的人拖了出来，那人哭喊嘶嚎，死死的抓住牢笼不肯离开，那些人只好将他敲晕，尽管如此，也不能让他的手松开。一个人拔出刀，一把砍断他的手，将他拖走。

　　整个过程稀松平常，好像从笼中捉出一只鸡下酒一般。

　　人相对于魇，和一切牲畜相对于人，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流光倒抽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