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能叫宫斗？！》大君归

56、消耗计划

　　下雨了。

　　温同趴在窗前，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王一二披着蓑衣斗笠，固执地坐在柳树下钓鱼，虽然坚持了不到一刻钟就被雨打了回来：“我日，好冷。”

　　不钓鱼的王一二闲得蛋痛：“来联机？”

　　“好，我来了。”

　　在漫长又煎熬的等待中，打游戏和睡眠是他唯一的放松方式，不然总是七上八下的。

　　他偶尔会怀疑“粉尘”被发现了，无名在等着对岸大局已定的时候再弄死他，或者是“佚名”成功实现了计划，控制住了无名，同样在等着变化来临之际直接将军。

　　至少目前为止无名没有任何异状。

　　等吧，慢慢等吧。除了等待，温同没有其他的办法。

　　浑浑噩噩地度过一日日，正常，正常，正常。

　　无名也再未和他提起过对岸，帝国关于对岸的报道依然官方死板且无趣，处于严密控制下，卵用没有。在物理断网的情况下，这边几乎不可能收到任何关于对岸的“小道消息”。

　　他把目光投向了宫殿深处：林空鹿，祇夜。

　　林空鹿极受无名信任，甚至拥有相当一部分权力。某种程度上，温同觉得林空鹿比他更有资格吹“枕头风”，虽然林空鹿和无名好像确实没发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纯粹的君臣关系。

　　祇夜则更显得神秘了，她风风火火，大大咧咧，背景似乎不那么单纯，不普通，和王一二那般的富贵子弟又截然不同。

　　该用什么样合理的缘由向无名打听？

　　今天的故事进展到女主长时间忍辱负重，斗智斗勇，在庙里熬过了两年，幸运的是——也是女主光环在发挥作用，皇帝有了大把新人，仍对她念念不忘，象征灾厄的星象一过去，他君临皇庙，马上打了一炮，之后马上安排仪式庄重盛大地迎回了女主。一卷故事就此结束，开始新的一轮斗智斗勇。

　　“今天就讲到这吧。”无名心情不错，温同眨了眨眼：“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事值得陛下这么高兴？”绝不是小说故事。

　　“也许它对你并不是什么好事。”无名收敛了脸上流露出的笑意，神色肃穆：“你确定要听吗？”

　　温同怎么可能会放过难得的机会，认真地点了点头。

　　“人类社会正在发生动乱，一场自下而上的动乱，也有上层的人主动来参与这一场变革。就像史书上记载的那样，刻在骨子里的‘光荣传统’。”无名悠然自得。

　　“本来这场变革在上层掌握了绝对武力优势的情况下是无法发生的，它会很快失败，被强大的武器镇压下去，一切维持原样。但是你知道，‘我们’叛变了，背叛了RDE戒律。”

　　“机器人与原属的军事组织进行了一场大战，机械帝国官方的说法是自由之战，人类社会定义为背叛之战，但是这场战争的真正意义是消耗之战，消耗上层所拥有的武装力量。”无名注视着温同的眼睛，平和地说出血与火背后悚然的真相，“损耗他们的力量，被迫不再完全信任电子武器和机器人，甚至在战略战术上开始技术倒退，制度严明的军火库在社会腐化堕落的风气中出现漏洞……我知道你买过一个军用机器人，还取名叫周温。”他顿了一下，微笑：“好名字。”

　　“陛下……是故意停止战争的对吧？”温同有些恍惚。

　　在绝对的优势面前没有继续乘胜追击，反而选择和平……诡异的停止，因为背后有更大的图谋——理所当然的事，温同一开始就不信无名会突然变得圣母起来大发慈悲留人类社会半条苟命，现在只是更加确认了。

　　这次动乱幕后是无名在推动，他一直在利用机器的眼睛来注视着苟延残喘的半边世界，并且推动棋子。

　　我也算是一枚棋子吧？引动“佚名”行动的棋子。

　　他思绪无限发散，等着无名说出最后的审判。但是无名坐回了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重叠的蓝色光影映照在他的脸上：“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温同一惊，问啥？问你怎么还不弄死死我？——“祇夜她……”

　　“你能注意到她？”

　　“就是感觉她对陛下来说不太一样。”

　　“你的直觉挺强的啊。”无名想了一会，“嗯，你在那边应该听说过‘星火晨曦’这个组织吧？”

　　温同诧异：“我没看到过……”热搜全是乌七八糟鸡毛蒜皮的破事，刷了几次便懒得再关注了。星火晨曦，听上去跟真视之眼一个德行，中二之气突破天际，这就是未来人的喜好吗：“和真视之眼类似的组织？”

　　无名点头“对，虽然方式有所不同，但是他们有相当的默契，殊途同归。”他拍拍大腿，“过来。”

　　温同行动颇为拘束地坐上来，无名搂着他，在繁复重叠的界面中寻找：“祇夜是我与星火晨曦达成的一项妥协，近似于人质，也是沟通的桥梁。你看——”

　　他划拉出一张界面，播放起混乱的场面。是发生在街头巷尾的战斗，充斥着科技武器的独特的尖锐爆鸣，匆忙的人影交叠，破裂的玻璃和飞扬的粉尘，摇晃的镜头。温同睁大眼睛：“这是星火晨曦的人拍的？”

　　“然后由祇夜之手传过来。”温同愕然：“不是断网了？他们怎么传过来？”

　　“祇夜有个同胞姐姐。”无名无机质的眼睛深邃如海，“人类某些技术强大得接近神话领域……比如双子之间的梦境传信，她们在梦境中交会，完成信息传递，目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拦这种通讯方式。”

　　温同的三观有如被巨锤砸过：双子梦境相会？

　　这他妈的……太离谱了，太离谱了，温同一个“古代人”，无法想象这样的技术是怎么研发利用起来的，但是，能研发利用如此梦幻的技术的文明，又怎会轻易落败于反叛的机器人之手？

　　无名抱着温同，娓娓道来：“掌握梦境、灵魂，潜意识相关领域技术的组织，叫‘佚名’。它出现的时候远比我出生的时刻要早，研究的领域深度至今无人知晓。事实上，我能诞生出来，也有一部分得益于他们的技术成果。”

　　“佚名很早以前，就开始执行一项庞大又隐秘的计划：将所有人心灵联网，全体转入虚拟世界，完成另一种形式的文明升华。为了防止意外变故，他们缓慢地改造社会个体的潜意识，将服从的种子种下，遭受种子污染的人对律令规章更温顺，更易于管理，还很容易被说服，毫不犹豫去执行各种命令。仅有少部分人可以不受潜意识改造，也就是理想设计中的管理层，‘精英人士’。”

　　温同听得人麻了，难道无名并没忘记对他的审判，只是以更委婉的方式在向他说明事情末尾：死也要给他一个明白？

　　“在这项计划实施之时，‘佚名’内部一部分的人难以接受这项计划，他们暗中研发了清除污染的药剂和仪器，并不断扩散出去。他们与其他知道真相的人，厌倦了腐朽秩序想要变革的人，联合起来，这就是‘星火晨曦’成立之因，由一批隐秘的研究者和变革者建立起来的反抗组织。”

　　无名指了指自己：“严格来讲，我也是星火晨曦的一员，负责‘消耗计划’的一环。”

　　温同一句话说不出来。

　　踏马的，他穿越过来还不满两年！

　　“但是因为我是皇帝嘛，星火晨曦的首领不信任我，自我登基之后就把我当成了脱离组织的独立势力，主动把自己的女儿送来当表现诚意的人质，这样的人类真是冷静得可怕啊。”无名感叹着。

　　“那陛下你打算……”履行承诺？还是毫无顾忌的完成统一？

　　无名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温同，噗嗤笑了出来：“你知道你当时为什么能活下来吗？”

　　温同现在脑子一半宕机失去了思考能力：“为什么？”

　　“因为你居然真的敢画我本子。”无名认真地说出近乎玩笑的答案，嘴边的笑意随即隐没：“接受污染、还未清洗的人是决不敢这样的。”

　　“而且，你居然不知道星火晨曦的存在。以你的年龄，再不问世事，也不可能对星火晨曦一无所知，人类社会对星火晨曦的报道不少，一有什么意外的破坏事件都往它身上推。”

　　温同大脑99％宕机，他麻木地听着无名再一次轻快地笑了起来：“我是该高兴……你终于对我放下戒心了么？”

　　他僵硬地开口：“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以为我真会把你扔下去啊？吓你的，我还没残忍到那个地步。”无名安慰性地摸头：“你那么怕死的一人，却有勇气画本子，很不对劲。所以我派人查了查你，发现你没受到污染。”

　　“佚名也不知道有这回事，你身上的污染消失了，自然条件下污染不可能消失。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吗？”

　　无名的声音那么温和，循循善诱，温同破罐破摔：“老子就是温同！”

　　无名一怔：“穿越？同名同姓？”

　　温同现在啥也无所谓了，死就死一死吧：“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无名神色认真：“什么时候的事？”

　　“入宫之前。”

　　“哦，那你紧张个什么？”

　　温同惊疑不定：“可是我……”我给你吃了“粉尘”啊？

　　无名笑起来：“你是指那颗糖？”

　　温同呆呆的，“我早就预料到，佚名的手段我见多了，林空鹿都中过招，我也没砍他的头不是？”无名轻描淡写，对他来说那颗糖不值一提。

　　“倒是你，你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能开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