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非得已》钱芊

51、如果

　　苏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那句：“你就别添乱了。”还未说出口，就听见他怒眉一挑：“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苏晴恍然大悟，她猛的拍了下自己脑袋，旋即双手合起，做了个佩服的姿势：“孟老板，请恕在下愚钝，有眼不识泰山，有您出山，小馆蓬荜生辉。”
　　孟亦城闻此超级无敌彩虹屁，立刻浑身充满了战斗力。当日午餐小馆营业额创有史以来新高。
　　苏晴听着手机不时传来收款提示音，不由的喜上眉梢，转身还看到孟亦城风采依旧的将前厅安排的妥妥当当，真是从人到事儿，都让她赏心悦目。
　　趁着他上收银台交餐单的间隙，她有感而发的、无比真诚的，摸了一下他的手，露出了佟湘玉似的招牌眼神和笑容：“小样，真没让我失望啊！”她顺势来回摩挲着他的手背。
　　“嗯。”孟亦城闷哼一声，手居然像被蛇咬了一样弹了回来。
　　我去！他还？他竟然！拒绝了她！
　　情何以堪啊！简直不能原谅！
　　苏晴气的涨红着小脸，恨恨的转身，我天！她比刚才还想死。
　　“阿......阿......阿姨！......欢迎......光临！”
　　然而她内心的声音是这样的：“孟-亦-城！我要杀了你！”
　　就是这么巧，她难得主动一回，可就这副风华绝代的骚样就被孟亦城她妈看见了。
　　苏晴都不敢对视，她妈眼里流露出来的鄙夷，就像看到自己无知稚嫩的儿子，被一个娼妇引诱猥亵了一般，说的更直观一点，就像平宁郡主看见齐小公爷被哪个不
　　不要脸的小妖精勾引了一般。
　　她现在就是他妈眼中那个“小妖精”、“小骚蹄子”。
　　苏晴不免有些义愤填膺，她做什么了？不就摸了一下他手背吗？他儿子也不是什么纯情少男。
　　想到此，苏晴那种目中无人的范儿又出现了。她收敛起那种唯唯诺诺的怂样，笑容满面的拉住孟亦城的手，不卑不亢的说道：“阿姨，上次您来，我招待不周。这次就让亦城亲自接待您吧！亦城，你就看看有什么菜品合阿姨的胃口，尽管点，别为我节约啊！前厅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来安排。”
　　说完就礼貌而又不失风度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就是嘛，还没把你儿子怎样了！又没要死要活的非要认你做婆婆，没有义务受你这份羞辱啊！

　　谢兰之本来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搭理，话还说的漂亮！她心里这气不顺，没好气的冲孟亦城小声说道：“你看你看上的是什么人啊！男朋友的妈妈来了，也不说在一旁贴身伺候着，还不咸不淡的摆起了老板娘的谱。”
　　“妈，我声明一下哈！”孟亦城一本正经的说道。
　　谢兰之以为儿子这是打算给自己解释了，故作姿态的拉长了脸。
　　“第一，是男女朋友不错，但人愿不愿意当不当您儿媳，我还没底！所以当然无须伺候”。
　　“第二，她是这的老板，不是老板娘。别太抬举您儿子了！”
　　“第三，您别没事总搞的你儿子跟天之娇子似的。我告诉您，您儿子我的行情每况愈下。能找着个这样的媳妇，您该烧高香了。”
　　“.......”谢兰之。
　　据后来孟亦城的描述，她吗听完他这些话后，二话不说，转身出去了。当时苏晴正在后厨里一边假模假样的看员工煎手抓饼，一边从玻璃橱窗里偷窥这边的情况，也就打了一点洋，就看见谢兰之怒气冲冲的出去。
　　她就连忙赶过来问怎么回事 ？孟亦城这个不肖子就实话实说了。
　　苏晴张着嘴吧，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接这个茬 ，说实话，她咋一听，全身的毛孔都被打开了，像做了一个全身SPA，简直无比舒爽，这可为她雪了大耻了。
　　可她控制住了，毕竟这是孟亦城他妈，喜形于色、落尽下石这种事难免日后落他口实。
　　苏晴嘴巴撇了撇：“哎哟，要死了啦，你这是要遭雷劈的呀。百善孝为先 ，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孟亦城撇了她一眼：“喔？这难道不是你的心里话吗？”
　　“天可怜见！”苏晴心虚的涨红着脸大声否定。见孟亦城渐渐敛起了那双嘲弄的眼神，她才百般委屈似的娇嗔：“就是嘛！再不济我还是知道要爱屋及乌的！”
　　“噗嗤”一声。孟亦城刚刚放下猜疑，正准备喝口餐厅的免费热水压压惊，倒不是真的万分笃定苏小姐在他妈的问题上，真的心胸这么豁达，但不管怎样，她能几次三番隐忍不发，也算是一种风度了。可马上，她就昭然若揭，说出了缘由，孟亦城也确时被她的坦率惊到了。
　　热水直接呛到了气管，又不敢大声咳嗽，怕影响客人，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只能憋着出门去，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好半天，喉咙才舒服了一点，对一直在给他拍背的苏晴说：“谢谢你爱我的同时，顺便也爱了我妈。”
　　苏晴撅嘴道：“那有怎样，还不是被你败光了好感。”
　　孟亦城嘴角一丝嘲弄：“您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你在她那能有什么好感？”
　　这货！
　　苏晴一掌劈下去，疼的孟亦城呲牙咧嘴的。还得强忍着解释：“婆媳关系，亘古不变，就是难题。”
　　“既然如此，你这样，我岂不就更难了。”
　　“你这是......为我.....折腰？”孟亦城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想的美！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不明白吗？”
　　“明白！”孟亦城一副狗腿相：“所以我才要助你一臂之力啊！不然你嫌麻烦，不钓我这条大鱼了，怎么办？”
　　“怎么办？鱼死网破，你又活蹦乱跳的回到你们孟家的大海里了呗。”
　　孟亦城眉头一皱：“你就不怕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苏晴不想提到他的伤心事的，但逞一时之快，居然又绕到了孟家这个话题上。
　　她环腰抱住了孟亦城：“要是你不开心，你就回上海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也比躲在这什么也不做的强。”
　　孟亦城笑了：“你以为是上阵杀敌啊！还要身先士卒？”
　　见苏晴瞪着眼睛将信将疑，他语气诚恳了许多：“放心吧！我在哪，军营就在哪！一切尽在掌握。”
　　苏晴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他说的越是轻松 ，她心里愈明白，事情远不及他说的那么简单。
　　苏晴歪着脑袋看他，被他轻轻拨开去，他自己却摸摸索索，低下头去，燃起了一支烟。
　　苏晴无耐的耸耸肩：“我先进去忙了！”
　　孟亦城点点头。
　　苏晴走出两步突然回过头来：“嗳！”
　　孟亦城抬起眼眸，无声询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在你的决定中，有需要不得不放弃我，你可以接受！但前提是你实话告诉我，不要拐弯抹角，更不要等到两相生厌。”
　　孟亦城猛吸一口，将烟蒂捻息。走过来胡乱揉了揉她的短发：“又胡思乱想了不是？”
　　“可是......如果.......”
　　“没有如果。”
　　孟亦城扶住她的双肩，眼眸里的诚挚几欲漾了出来：“我的后半生里可以没有一切，但不能没有你。记住了吗？”
　　苏晴犹疑的凝望着他，不是怕他说大话，是怕自己有一天会不忍心看他为难。

　　一语成谶。
　　谢兰之不多久便给苏晴打来了电话。苏晴看到陌生来电，以为是订餐的客人，就接了。
　　谢兰之颇有大家风范，刚刚纵使再生气，也没有当众发飙，现在更是显的云淡风轻，一丝余怒也让人感觉不到。
　　她约苏晴单独见面。
　　尽管知道来者不善，但苏晴也不能推脱。
　　苏晴找了个理由只身前往约定好的酒店。一进咖啡听，就看见了谢兰之。她正气度优雅的喝着咖啡，见她来了，停止了手上的动做，但也未起身，礼貌又不失凌厉的淡漠笑笑：“来啦！坐吧！看看喝点什么？”
　　侯在一旁的侍者忙过来扶椅，请她坐下，苏晴说了声谢谢，跟服务员要了一杯黑咖啡，问道：“请问阿姨......”她像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住：“如果您介意阿姨这个称呼，我也可以称您孟夫人。”

　　谢兰之嘴角动了动，竟是连一个完整的笑容也懒得挤出来的，随口应道：“你随便吧！”
　　苏晴无奈笑了笑：“好，那请问阿姨，您找我来有什么事了？”
　　“想必今天早上的事，亦城已经告诉你呢？了？”
　　谢兰之眼神躲闪，言语回避，看来她还是抱有希望，自己儿子会将母子间难堪的事情隐忍下来。
　　所以她在试探。
　　“是的。”苏晴毫不犹豫的让她的希望破灭了，非但如此，她还说道：“我已经严厉批评过他了，再怎样不能用这么恶劣的语气与自己的母亲说话呀！”
　　苏晴的语气娇嗔，听的谢兰之如坐针毡，苏晴的脸上不经意的流露出得意之色。不错，她就是要给谢兰之传达出这样的讯息：她如珠如宝般的儿子，不但爱这个自己打心眼里瞧不起的女人，还非常听她的话。能不能母慈子孝，也要她劝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