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非得已》钱芊

2、第 2 章 旧识

　　欧买嘎，大姐，你不是打算见第一次面就跟人借钱吧？”
　　“那不然呢？还要眉来眼去几次，水到渠成之后再去开个房间？”
　　“嘻嘻......这个嘛倒也夸张了点，你介不介意不要紧！关键把人家吓到了！”夏夏控制不住的大笑：“完了之后，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你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不得找我算账，哈哈哈......”
　　“他想得美！”苏晴不以为然的：“老娘的肉//体，岂是这么容易到手的，顶多精神上跟他暧昧一下下。前提是颜值上还要过得去。不然看着都恶心，还怎么撑的下去。”
　　“是是是，苏总明鉴。”夏夏附和道：“所以第一次见面，我才给你们约在公园啊，安安静静，看看风景，聊聊天，适合你们老年人。”
　　“我还！你别左一个老姑娘，右一个老年人的啊！”
　　“是是是，苏小姐，小的知错了！不过，忠言逆耳，你一定要听哈，记得要先培养感情的哈，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加油哦！”
　　“该死的夏夏！”苏晴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还要放长线，她倒是想放得长些，好钓条大鱼，可她的小馆不允许啊。
　　她已经捉襟见肘了，顾不了那么多了！
　　而且，借的嘛，又不是不还！她这样想着，不怎么硬气的心里头，倒有了些理直气壮。

　　第二日，她化了淡妆，穿了件很合乎她气质的连衣裙，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约定的地点。
　　她没有小女生们那么矫情的姿态，约会时偏要让男方等上个几分钟，仿佛才能显示出女人的重要性和气场的似的。
　　在苏晴看来，与其磨蹭个几分钟，对镜梳妆，把自己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内心七上八下，犹豫得要死，到底要不要迟到？他是在生气啊？还是在耐心等待啊？.......
　　还不如早一点来观察一下敌情，探个究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可这一次，苏晴觉得小女人矫情一点还是好的，至少来晚了，发现那个还傻乎乎的一直等在那儿的男士，十有八九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可现在，他们约定的地方，隔着一定的距离分别站着四个男人。苏晴内心称呼他们为路人甲乙丙丁。
　　这天杀的夏夏！玩最强大脑吗？居然没有告诉她见面的信物或者暗语。
　　她观察了一下，四人都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当然光记着借钱了，也没太上心向夏夏要照片。所以，凭喜好，她自动屏蔽了路人丙丁，因为......实在太矮。
　　闺蜜这么多年，夏夏应该知道她对男士的颜值要求没那么高，但个头一定要高。所以一定在路人甲乙里。
　　凑巧，夏夏及时发来了男方基本资料：孟亦城，30岁，一米八五。手机号码。
　　原谅她没认真看数字，就直接点了拨号。
　　然后她亲眼看到背对她的路人乙掏出了手机。
　　这半遮面的模样和身段，居然还像是那么回事，她迅速背过身去，假装一脸茫然的客气的说道：“你好，孟先生，我是苏晴，我已经到了，可没看见你啊？”
　　“是吗？你稍等！”然后电话没挂，不一会儿，电话里隐约传来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似乎都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呼吸声。
　　不知是因故弄玄虚而紧张，还是什么，苏晴的心居然没来由的怦怦怦，加速跳动起来。
　　“是苏小姐吗？”背后传来一个磁性的，男人的声音。
　　苏晴深吸口气，转过身来。
　　好俊俏的一对剑眉星目，虽然戴着宽大的黑色口罩，但依然感觉到他温和的笑容。
　　“是的，你就是孟先生？”
　　他点了点头，取下了口罩，握在手中。

　　电光火石一般！
　　苏晴瞬间被眼前的一张脸惊到了。
　　“怎么？苏小姐不打算让我见一下吗？”
　　苏晴下意识的把口罩紧了紧：“不了吧，钟院士不是教导我们，出门谨记戴口罩，孟先生也请戴上吧！”
　　“好，抱歉，是我唐突了。”孟亦成笑容和煦，像冬日里的一抹暖阳，烘得苏晴脸红红的，若不是口罩掩护着，她怕是不敢见人了。
　　可现在，她似乎也变得笨嘴拙舌。
　　“苏小姐，今日似乎不太爱讲话，是我让你失望了吗？”
　　“没有没有！”苏晴再次紧张的拢了拢口罩，生怕它被风一吹，飘了下来。这太被动了，天杀的夏夏！苏晴心里低咒，眼睛却笑意弯弯，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
　　孟亦成笑了，说道：“嗯，有了点我认识的样子。”
　　苏晴心里一惊，问道：“认识？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啊，刚一看你的眼睛就认出来了！”
　　苏晴心里七上八下，为刚才不肯摘下口罩的失态，原来人家早认出了，自己还忸忸怩怩。
　　“苏姑娘小馆！你是苏姑娘，苏老板！”
　　苏晴的手刚要摘掉口罩的绳，听闻此话，便装作捋了捋头发，顺势放了下来。
　　“你去过我的小馆？”
　　“对呀，昨天下午，2号桌的客人，有印象吗？”
　　“有的有的。”苏晴忙不迭地回答。原来昨天2号桌的客人就是你啊！苏晴心想。
　　“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
　　“啊......呵呵！”苏晴一副苦笑。“生意不好，服务不周，多谢照顾了！”
　　“生意不好不是你的原因，但服务是周到的，量体温、消毒，苏小姐做得很认真，而且吃食做的也好，看你在后厨那么用心的样子，觉得他们都有了生命。”
　　还是那么会说话！苏晴心想，她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回道：“孟先生太客气了！”
　　“是苏小姐太谦虚了！”
　　两人礼来我往的称赞了对方一下，似乎尬聊了。垂着手，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这是相亲的常态，但凡聊成这样，结果基本上都是没什么指望了。
　　本来她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如今知晓，别说酒了，连坛子都怕是没得抱了，还跟人家在这晃荡个什么劲啊！
　　苏晴一时停下了脚步，孟先生没有感觉到，兀自向前走着。
　　苏晴望过去，他今日穿着剪裁得体的薄式西装，身材笔直挺拔，干净清爽的气质。苏晴的心不由得又怦怦然了。
　　只数秒，孟先生像是感觉到了，转过身来，往回走，然后距她一步之遥，站定，问道：“苏小姐，是不是逛累了？”
　　苏晴莫名其妙的有些恼火，低嗔道：“我叫苏晴，苏州的苏，晴天的晴，很好记的，孟先生不知道吗？”
　　“哦，抱歉！”孟先生有些无辜，眉眼里甚是尴尬，却极其风度的唤了声：“好，苏晴！”
　　苏晴忽然觉的有些羞愧，她这是怎么了，她不也左一个孟先生右一个孟先生吗？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还没有这么熟悉，你还是叫我苏小姐吧！”
　　孟先生望着她笑了笑，亦很释然的点了点头，仿佛他天生就不会生气。
　　可她分明是见过的呀！
　　她突然意识到，男人的礼貌客气都缘于生分，不错的，就是生分，所以他全程都在迁就，因为再不济，也只见这一次了，总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留下不好的印象，或许他还是要再让电视台安排第二次相亲的。
　　苏晴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她吱唔了两声，便直言道：“孟先生，要不今天就到此结束吧，我店里也挺忙的。”刚说出口，苏晴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忙你个大头鬼呀！人家又不是没见识过。
　　孟先生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继而笑笑说：“也好！要不，我送你回店里吧！”
　　“不了，离的很近，走过去很方便。”
　　孟先生颇有风度，不再纠缠，从手包里取出了一张精致的名片，递给她，客气的说道：“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苏晴象征性的瞟了眼，也没看太清，旋即瞪大了眼睛：“母婴用品店？”
　　倒是他笑得挺坦然：“是的，多多关照！”
　　“啊.....好的好的！”苏晴被自己刚才大呼小叫的样子蠢到了，主要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开一个母婴用品店。
　　两个人就此别过，苏晴感觉到后面咄咄逼人的目光，加快了脚步。
　　回到餐厅，满室空寂，她终于不用再掩饰，一屁股跌坐在餐厅的卡座里，摘下一边的口罩绳，口罪鼓鼓的垂在在另一边的耳朵上，像一个大大的、长长的、难看的耳缀。
　　跟她死灰一样的面色，倒是很搭！
　　所有员工都胆战心惊的看她沉着一张脸，呼呼的朝着过道喘着粗气。
　　大伙儿却大气也不敢喘。
　　俗话说，生意不好整柜台。这苏总人不错，待她们也好，就是运气差点儿，不然她何至于如此焦躁。
　　“苏总，”店长小艺硬着头皮走到她跟前：“要不，把我的工资再降一降吧。”
　　“嗯？”苏晴这才会过意来，惭愧的挤出一丝微笑：“哦，我只是见到了个熟人，不关大家的事，大家该干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