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缄救赎》希言莫离

35、鬼市将危

　　永夜皇宫中，宁王被立为储君，奚王放回驻地，就在众大臣要上疏另立太子妃时，宁王妃传来了好消息。罗昊天大喜，着下旨，若为皇孙则立柳氏为太子正妃。朝堂之事，罗子玉渐渐接受，而罗昊天去了别院休养生息了，如今罗昊天的身子已是迟暮之年，只能修养。

　　“殿下，您叫属下过来有何事吩咐？”如今罗子玉已搬入宫中，自有侍卫和太监陪侍，所以离秋要见他一面还是要费一番力气的。

　　“最近，鬼市如何，这股势力已经影响到永夜国的命脉，也不是那么好管控的了。”罗子玉一边处理朝中异己，一边还要处理这些外患。

　　“前些日子，鬼市执掌者无故病倒，现下诸多势力对鬼市虎视眈眈，想来必有可乘之机。”

　　“都有什么势力？”

　　“钤华阁已经急不可待了，圣教从不参与，修罗域过于神秘无人知晓，其余的一些势力想来都无法与鬼市抗衡。”

　　“那你觉得哪个势力可与之合作？”

　　“钤华阁。”

　　“为何？”

　　“修罗域若是想要出手，根本无需我们帮什么。但钤华阁不同，他们有心，但二者实力相当，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做点燃引线的最后一把火。”

　　“不错，现在你也不能待在本宫身边了，况且以你的才华，与其跟在本宫身侧做个无名小卒，不如出仕吧。”

　　离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道：“属下但凭吩咐，誓死效忠。”

　　“本宫知晓你的忠心，等过一阵子，这朝廷就要大换血，到时本宫会给你留意一个合适的职位的。”

　　“谢殿下。”

　　“想办法把我们的意思透漏给钤华阁，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若是可行，就帮一把吧。”

　　“是。”

　　“嗯，无事就先告退吧，本宫还有政务处理。”

　　离秋行了礼就离开了，罗子玉也继续处理政务了。这天子之位，如今已近在眼前，他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不会有任何差池。至于这些不确定因素，一定要尽快解决掉。

　　鬼市

　　“老九，这几天鬼市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楚郴希已经可以起身走动了，只不过身体还有些虚弱而已。

　　“内部倒是没什么事，不过，钤华阁最近总在挑衅我们，甚至会明目张胆地和我们抢生意。但钤华阁再怎么挑衅也不会轻易动手，毕竟他们也担心会两败俱伤。但。”九长老说到这不知该不该说下去了，或者怎么说才能不让楚郴希再病倒。

　　楚郴希看出他的顾虑，似乎是有很严重的事情，便开口道：“你说吧，不必顾虑什么，我没那么容易倒下的。”

　　还没那么容易倒？心里虽这么想着，但还是说出实情，毕竟关乎鬼市生死：“属下和修罗域一位分堂堂主有些交情，修罗域似乎也在考虑是否吞并鬼市，若修罗域当真吞并鬼市，只需一个鬼阁便会让鬼市不复存在。”

　　“似乎是何意？”

　　“只是听说众堂主吵了起来，但谁也没说最后结果是什么，所以只是告诉属下好提前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若是鬼阁出手，估计只能准备等死了。真没想到，修罗域居然也看得上鬼市，也要来分一杯羹。”

　　“那，东家，我们现下该如何？”

　　“先探听一下修罗域的意思再做打算吧。”

　　“属下多嘴，若是修罗域打算动手，我们应当如何？”九长老有些担心。

　　“明里我们打不过，暗里我们阴不过。若当真到了那一步，我们只能想办法保住鬼市，只能看修罗域是否给我们机会商谈了。”楚郴希深知实力的差距，现下只能稍稍往好处想一想了。鬼市对钤华阁来说就是带毒的肉，可以吞，但必会受伤。但对修罗域来说就只是一块再寻常不过的肥肉，傻|子才会放弃。

　　楚郴希的担忧，九长老其实也明白，但他想得却是最坏也是最可能的结果，修罗域不会给他们任何缓和的余地。修罗域历代尊主无一是良善之辈，而据闻现任尊主尤为丧心病狂，怎么可能会听蝼蚁之言呢。

　　楚郴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嘱咐道：“还有一事，鬼市这么久从未有过此等危机，若只因我这一病，似有些说不过去。而且修罗域数十年从未有过此等想法，为何会突然赶在此刻？这些事情背后想必不简单，这世间从不会有意外的巧合。故而，还要查一查，看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搞鬼。”

　　九长老脑子十分混乱，此刻却多了一分清明，是啊，或许事情还不到最糟的时候。

　　“属下这就去办。”

　　说到鬼阁，楚郴希又想到了那夜之事，想必他在修罗域必有相熟之人，或许会有人知道他的名姓吧。想着想着楚郴希自嘲的笑了笑，对那人来说，他又算什么呢？随时都可以抛弃，毫无预兆的离开，怎么他以前就没发现那人的心肠竟如此冷硬？

　　窗外阳光明媚，春天就这么悄然而至，都说春日一切都会好起来，可为何这个春天对他来说如此难捱。

　　芊草阁

　　“哥，我来看您了。”将明人还未至，声音先到。

　　易芊芊百无聊赖的躺在软榻上，头枕着双手，翘着二郎腿，见将明来了也没起身：“你干嘛来了？姓苏的不可能这么快就放我出去吧。”

　　“我就是来陪陪你，主上的脾气你也知道，过几天就好了。”

　　“苏月皎和楚郴希的事，你没告诉将黎他们吧？”

　　“没，我哪敢说啊。”将明小声嘟囔着。

　　“那就先别告诉他们了，既然他不想让别人知晓，那我们也别多嘴。”易芊芊叮嘱着将明。

　　“嗯。”

　　“说吧，你来有什么事，没事你是从来不会来我这的。”

　　“嘿嘿。”将明傻笑道：“哥，你猜的真准。的确有事，而且和鬼市有关。”

　　“怎么了？”

　　“有几个分堂主想吞了鬼市，主上惩治了一番，不过我还是觉得不踏实，又不敢找主上，所以只能来找你了。”

　　“鬼市？呵，这群人真的是越来越不老实了，月皎是不是拦下了，或是杀鸡儆猴了。”

　　“是，杀了一个吵得最凶的堂主，剩下的屁都不敢放了。”

　　“哈哈，月皎这个行|事风格真的是，哈哈哈。”易芊芊笑得前仰后合的，看得将明一脸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

　　“这两年月皎整日里装模作样的，终于恢复本性了，当真是，哈哈。”易芊芊慢慢收敛了笑意：“若是碧潭山庄没有被屠，月皎的母亲没有离世，或许月皎现在也是个翩翩君子吧。”

　　一时间二人都陷入了沉默，这世间之事本就如此，半点不由人。而这江湖之中，要么龟缩着任人宰割，要么就做那个宰割之人。苏月皎如今就是那个宰割之人，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可世人皆不知，为此苏月皎都付出了什么，没有人的成功会是唾手可得的。这条路上走到至高点的人，不是褪去一层皮，就是剔去一身骨。脱胎换骨之后，便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苏月皎提及亡命崖底向来不做多言，但世人皆知，去过亡命崖的人不是再没出来就是疯了，而亡命崖底则是亡命崖真正要命的地方。大部分进入亡命崖之人都是被修罗域的机关困死，修罗域自立派起便有一个条例，若有人能在亡命崖底活下来，并找到修罗暗域，当任尊主必须退位。

　　而十岁的苏月皎就那么闯进了亡命崖底，此后六年音讯全无，就在大家已经淡忘当年那个孩子之时，苏月皎就带着暗域令出现在了修罗域。当时十六岁的少年已经褪去了稚|嫩，谁也不知他那六年都经历了什么，只记得那少年眼神狠戾，下手招招致命。

　　后来，苏月皎顺利得到了尊主之位，而慢慢地他们几个人之间就有了感情，相熟后发觉苏月皎并不是真的那般无情，至少对他们几个都是十分有容忍度的。而他们谁也不知道亡命崖底究竟有什么，他们也没有勇气亲自去看，与其说十岁的苏月皎是胆子大，不如说是无知者无畏，而且当时的苏月皎本也就无所畏惧。

　　“将明，你说当年月皎在亡命崖底，到底经历了什么呢？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孩子变成那个样子，浑身血腥，眼神就如同一匹恶狼，浑身的刺。”易芊芊目光悠远，似是看着当年那个少年，其实他们熟识也不过四年，不知怎的就好似十四年一般。

　　“我只知道亡命崖底从无活人，主上当年是活着出来的，但早就不像个人了，行|事就如同鬼魅一般。”将明思索良久，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月皎这几日还好吧？”

　　“还好，身体应当无碍，不过感情上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

　　“明明可以不必这样的，为什么非要如此呢？”易芊芊多少觉得可惜，毕竟这一错过，可能就是一生，毕竟谁会把一个伶人和修罗域尊主联系到一起呢。

　　“哥，你别自责了，你已经尽力了，主上的事，主上有他的想法，我们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只能顺其自然的。”将明难得正经一次，也是为了不让易芊芊这么难受。

　　“我又何尝不知呢，算了，你还是安静会儿吧。”将明又一次被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