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缄救赎》希言莫离

28、冰雪消融

　　“紫月，我进来啦！”楚郴希在门外喊了一声，就推门进来了。

　　“红儿？你家公子呢？”推开门便看见红儿在整理被褥，唯独不见他心心念念的人。

　　“公子刚用过早膳就出去了。”红儿看了楚郴希一眼就继续收拾了。

　　“去哪了？”

　　“不知道，但应该没走很远。”

　　“哦，雪团儿呢？”楚郴希四下看了看，并没有找到雪团。

　　“公子抱出去了。”

　　“嗯，那应该是不会走很远，雪团儿还是经不住冷的。”

　　果然，楚郴希话音刚落，紫月就推门进来了，见到楚郴希还愣了一下才开口：“楚公子今日无事要忙了？”

　　楚郴希满心欢喜道：“是啊，好不容易忙完了就跑过来看你了。”

　　紫月微微一笑，将怀中的雪团儿递给了楚郴希，楚郴希小心接过。雪团儿已经不像刚抱回来那样嗜睡了，现在的它整日粘着紫月四处转，突然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怀抱，就安静地趴着了。

　　“紫月，雪团儿被你养的真好。”楚郴希逗弄着怀里的雪团儿，接着问道：“对了，你刚刚出去做什么了？红儿说你一早就出去了。”

　　“没什么，只是出去转转。”紫月拿过一旁的茶壶，沏了两杯茶，递给了楚郴希一杯。

　　“哦”楚郴希接过后一饮而尽，紫月只是慢慢品着。

　　“公子，都收拾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红儿终于收拾好了房间，自觉地准备离开。

　　紫月想了想，问楚郴希：“楚公子要在这里用午膳吗？”

　　楚郴希点头之后，紫月才对红儿吩咐道：“准备几道我平时爱吃的就行，楚公子午膳也在这里用。”

　　“是，红儿一会去与小厨房说。”红儿说完就出去了。

　　房间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息，两人一猫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一声猫叫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应该是饿了。”紫月说完就驾轻就熟地倒了一小盘奶，如今雪团儿已经可以自己喝羊奶了。

　　二人就这么看着雪团，还好这是只猫，若是一个人被这么看着估计早就吓坏了。

　　“楚公子”紫月刚要说话就被楚郴希打断了。

　　“楚公子楚公子，怎么天天楚公子。”

　　“？”紫月眉心微蹙。

　　“你就不能换个称呼？”楚郴希真的是烦死紫月这副样子了，做什么要这么客气。

　　“那我该如何称呼？”紫月实在想不出该怎么称呼，只好问楚郴希。

　　“问我？那我说什么你就叫什么吗？”楚郴希不怀好意的看着紫月。

　　紫月一时没想通楚郴希的意思，直到楚郴希再次开口。

　　“紫月觉得‘夫君’如何？”楚郴希凑近紫月耳边小声道。

　　紫月双眸睁大，耳尖迅速红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郴希见他这副模样，一个没忍住就笑了起来，许久才缓过来继续说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叫我名字或者郴希都可以。”

　　紫月动了动嘴，仍旧有些叫不出口，楚郴希实在没办法，只好放弃：“算了，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嗯。”紫月低低的应了一声。

　　“许久没听你弹琴了，想听了。”楚郴希坐在了椅子上。

　　“好。”紫月转身去了琴案旁，盘膝而坐，轻轻挑拨了几下，紧了紧琴弦就弹了起来。

　　曲音舒缓柔和，夹杂着些许温情，与紫月平时所弹大不相同。楚郴希也是第一次听到，颇有种岁月静好，与君安好之感。

　　楚郴希望向紫月的目光轻柔，紫月回望后就立刻垂下了视线，不小心就弹错了一个调子，好在迅速找回了曲调。

　　楚郴希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走到紫月面前，屈膝蹲下与紫月视线平齐，目光逐渐炙热。

　　紫月实在是受不住了：“你干嘛呢？”

　　“看看我的神仙紫月。”

　　紫月忽然语塞，这话真的接不下去，紫月双手按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

　　“我看你也没想听琴，还是算了。”紫月说着就起身去了一旁。

　　紫月这是生气了？总不能是害羞了吧。楚郴希望着琴弦发呆。

　　“紫月，我不这样了，你别生气了。”楚郴希可怜巴巴的对紫月说。

　　紫月转回身看着楚郴希，不发一言，但，生气？楚郴希是觉得他生气了吗？好吧，看样子是的。

　　楚郴希见紫月不说话，有点心慌，明明只是一句试探的话，但他没反驳，难道真的生气了！这可怎么办啊？楚郴希从未哄过谁，因此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紫月看出了楚郴希的窘迫，开口道：“我没生气，只是你这么盯着我，我，我实在弹不下去了。”

　　楚郴希望着紫月，眼睛亮晶晶的。紫月觉得大概要疯了，低沉道：“你还没看够吗？”

　　“没，紫月这么美，一辈子都看不够。”

　　“若是哪天我没了这张面皮，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看我了？”

　　“啊？为什么会没？”

　　紫月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理这人了，刚刚转身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楚郴希下颌抵在紫月肩上，双手环住紫月，距离近到紫月能清晰感受到楚郴希的呼吸，以及他满含磁性的声音。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紫月仍旧无法坦白一切，他总喜欢与人保持不冷不暖的距离。在他心中始终有一堵墙，阻隔着一切与他亲近之人，包括楚郴希。

　　紫月就这么任由楚郴希抱着，楚郴希也感受到了紫月的顺从，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紫月并未完全接纳他。虽然紫月答应和他在一起，但一直保持一个距离，这一点从称呼上就能看出来，连名字都无法叫出口，他也只能小心试探着，慢慢融化着。这一生还很长，他不相信他无法捂热紫月。

　　“紫月，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从来没有如此喜欢过一个人。我也是真心想和你共度余生，能不能抛开一切，认认真真地在一起，可以吗？”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紫月没法回应他，但若是答应了他能让他开心些，其实也没什么。紫月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下头。

　　楚郴希轻轻地松开了紫月，对于他的回应楚郴希并没有他想象那般欢喜，紫月已经许久没有琢磨不透这人的想法了。不知怎的，此刻他忽然有些看不透了。

　　“公子，要用午膳吗？”红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知不觉间都已到了午膳时间了。

　　“送进来吧。”紫月开口。

　　红儿进屋将食盒放在桌上，端出四盘菜，荤素搭配十分养眼，又摆好碗筷，站在了一旁。

　　“用膳吧。”楚郴希先开口。

　　二人坐在桌旁不发一言的吃着，红儿都感受到了房间里气氛的凝滞，难道这俩主儿吵架了？不应该啊，公子脾性这么好，怎么可能吵架呢，一定是她想多了。

　　“一会你要回去休息吗？”紫月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怎么？我都不能在你这里休息了吗？”楚郴希忽然就来了脾气。

　　“自然可以。”紫月只能耐着性子说道。

　　午后，楚郴希果然赖在了紫月的榻上没有离开，紫月只是在书案旁静静地看书。

　　“你明日可有事要做？”紫月边放下书边问道。

　　“应该是没有，怎么了？明天有事？”这么久以来，这还是紫月第一次主动邀约他呢。

　　“未时三刻我要去趟悦水城，若你当真无事，也可同行。”

　　“悦水城？去那做什么？”楚郴希记得悦水城那地方紧邻沙漠，很是没落，为何紫月会突然想去那？

　　“还愿。”紫月回答的十分淡漠。

　　“还愿？怎么又是还愿？你到底许了多少愿没还啊？”上次去天镜寺也是这么说的。

　　“楚公子去否？时辰不早了，楚公子若是不去，就请先回去吧。”眼看着时间近了，紫月确实该走了。

　　“为什么不去？不去你就要赶我走了吗？”楚郴希好像只被遗弃的狗狗。

　　紫月面带笑意的看着这人，也委实无赖了些，但不知怎的，紫月只觉这人有趣，并未觉得烦。

　　楚郴希也不知今日发什么疯，莫名的想粘着紫月，甚至看见紫月怀中的雪团儿都有了些醋意。

　　“你出门抱着它做什么？这么小的一只，再冻坏了。”楚郴希语气十分恼火，也不知是恼他带着雪团儿还是别的什么。

　　“不会。”紫月回答的一如既往的简洁。

　　楚郴希还能说什么呢？难不成说自己看他抱着雪团儿碍眼？最后楚郴希还是跟着紫月上了马车，毕竟去悦水城虽只是不到半日路程，但沿路都是荒山，楚郴希还是有些担心紫月的。

　　然而，他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这一路上风平浪静，连只不长眼的牲口都没有。

　　二人就这么一路到了悦水城，已是戌时。

　　“紫月，我们住哪啊？”这天色已晚，而这小破城市连家像样的客栈都没有，鬼市在这里也只是有个小茶楼，常年也是靠着副业赚钱。

　　“不知楚公子想住何处？”紫月好奇的问道。

　　“鬼市客栈也没开到这里，车夫应该知晓这悦水城有什么适合投宿之所吧。”楚郴希一本正经地回答，伸手就要拉开车帘。

　　紫月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笑着说：“住的地方都找好了，车夫知道的，你不用问他。”

　　“嗯？”有地方还要问他想住哪？

　　紫月看出了他的质疑，继续说道：“了缘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