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请专心造反》清澜皓月

87、第87章

　　谢昭道：“你可以等元宵过了看。”

　　她顿了一下又道：“你以为他今天是单纯在旁边守着我补眠么？他昨晚宫宴散了在宫门转角等着我，今天又到谢府一个半时辰。你如果是保皇派，你这会儿怎么想？”

　　谢华的脸白了白，“肯定会认为你把他们给卖了。阿兄，那你怎么办呐？”

　　谢昭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明天大姐、二姐可能来不了了。”

　　他卷进这样的漩涡里，谢家不会再放她们过来。她们婆家也会直接派马车到谢府接人，不给她们中途带着孩子过来的机会。

　　“哎呦，我还以为你有了谢村，以后能有些安乐日子过呢。这怎么越来越艰难了啊？”

　　谢昭笑，“也没有多艰难啊，见招拆招吧。让人请兰先生来——”

　　他已经吩咐锦瑟安排人在前院给兰帧收拾出来一个院子安顿。

　　兰帧还没成亲，父亲当初就被斩首，还剩母亲和幼妹。这还是多亏了兰蕊的身份和送去的银子才保下来的。

　　谢昭已经派马车去把人接来了，还让锦瑟送了不少年货到院子里。

　　他们一家三口之前租的屋子，此时只能靠一个炭盆取暖。过来住到现烧了地龙的屋子，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这会儿身上的冻疮发作正痒得难受。

　　锦瑟见状拉开抽屉，“这是药王谷自制的一些常用药。还有这家具物什，兰老夫人、兰姑娘看看还缺什么，尽管说。”

　　兰母看里头居然还备了冻疮膏，一时笑道：“连冻疮膏都有，还能缺什么？不缺了，什么都不缺了。有劳锦瑟姑娘，回头我们再向谢公子面谢！”

　　确实不缺了，衣柜拉开，还有给三个人准备的冬衣、冬靴。

　　锦瑟好歹是当过皇后宫中掌班女官的人。只要有心，事情是会做得很周到的。

　　前两日谢昭跟她说了有意招揽兰帧。她赶紧安排下头的人趁着店铺还没有关门，能买的都买回来了。

　　虽然只是成衣铺的成衣，但只有两天时间，仓猝间能办成这样不错了。至于药品，自然是问谢华拿的。她那里准备了这个时节所有的常用药。

　　待只剩下三母子，兰老夫人对儿子道：“谢公子对咱们很周到了。你日后好好帮衬他吧。”

　　“孩儿明白。”

　　如今的处境，兰帧之前已经听谢昭说了一些，太师在这里的一个半时辰他一直在琢磨。

　　这会儿被叫来，他径自道：“主公，依属下看，此事的关键不在皇上和官员、世家，只在太师一人。”

　　谢昭道：“你的意思就是我不用在意旁人，只要能让太师信我就是了？”

　　“对。”兰帧说到这里有些迟疑。他已经知道了，太师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就是守着谢昭补眠。

　　这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但对目前的情况来说，是好事。

　　如果主公愿意受些委屈，自身和谢村都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他不是说让谢昭委身太师，但可以适当利用一下。

　　只不过，他今天才刚来，就提这个会不会有些没分寸？

　　谢昭看穿他的顾虑，转头唤道：“阿华——”

　　阿华点点头，再次摘下面纱。

　　兰帧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皇、皇后娘娘？”

　　说完作势就要跪，被在一旁安静坐着的林萧拦住，“公子是要让你看她对你的诚意，不是要你跪的。谢皇后已经薨了，在这里的是华大夫。”

　　谢华道：“对，我如今是华大夫，你不要跪我。坐下说话吧！”

　　兰帧慢慢坐下道：“主公，这件事你是怎么操作的？你先同属下说说这个。”

　　这个诚意不可谓不大，他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谢昭道：“这件事皇上和太师都是知道的。我当初在围场相助太师，他投桃报李选舍妹为后。奈何舍妹心有所属，无意后位。圣旨已下不能违抗，我便设法让她进宫半年，与皇上做了场假夫妻再诈死出宫。皇上是想卖个好给我。至于太师，就算是京城保卫战暗地里的奖赏吧”

　　兰帧听出来了，谢昭和皇帝、太师的关系都不错。

　　但如今，太师想和谢昭发展断袖恋情。皇帝则想利用他对付太师，而且太师已经知道这个事了。

　　可以说之前谢昭的平衡木都走得相当不错。但如今到了他抉择的时候了。

　　“属下能问问主公的立场么？”

　　谢昭叹口气，“立场这东西怎么说呢，顺势而为。有些它就是大势，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兰帧道：“既然主公的认知如此明晰，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确实是我明确知道的。但是私人感情上，我希望能和平的过度。皇上能有个安稳、安乐的后半生。但是我不能去求情，因为很可能适得其反。”

　　兰帧有些惊讶，他沉吟一番道：“主公，其实臣有些纳闷。您作为国舅，对皇上的私人感情还挺深厚的。”

　　林萧看他一眼，这会儿才还承认了他够资格给自家公子当谋士。够敏锐的啊！

　　谢昭笑了一下，以手掩面道：“当初舍妹逃婚了，进宫的是我。是秦太师逼我圆场，全他的面子。也是因此，才惹来和他那一番孽缘。”

　　这已经是第二个惊吓了，兰帧瞠目结舌半天才道：“我懂了，我都懂了。”

　　谢昭道：“你以后也别叫我主公了，不然就和林萧一样叫我公子吧。感觉都被你叫老了！额，也别一口一个属下了。”

　　兰帧也笑了起来，谢昭才十六七岁，比兰蕊都要小五岁呢。

　　“好，那就叫公子。公子，这次的事你不能插手管。以你和皇上这么复杂的关系，你插手，太师真的可能勃然大怒的。呃，您跟皇上彼此都没什么吧？”

　　除了公事，居然还牵扯了私情在里头，真是复杂！

　　谢昭摆手，“我和皇上清白得很。”

　　兰帧松口气，那还好。

　　“公子，咱们什么都别插手，静待事态发展吧。如今太师那里我看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怕皇上那边铁了心拖你下水。”

　　秦政坐上自家马车才想起今日过来的初衷。

　　韩固给他出了那么个主意，他没打算采用。他是来找小混蛋卖好的。怎么就给忘了呢？

　　他就坐在那儿看小混蛋睡觉。然后起身找了本游记，坐一旁倚在他躺椅扶手上翻看。就混过了一个多时辰。

　　都已经出来了，而且府里还有事在等着，再回去说好像也不太合适。

　　他愉快地决定，明天再过来好了！

　　岚王此刻就在小皇帝面前道：“皇上，你看错谢昭了！”

　　小皇帝道：“他即便不和我们合作，也不该会去和秦政合作才对。”

　　不愿意效忠他，是不看好他，觉得他弄不过秦政。

　　但秦政明晃晃的想睡谢昭啊！满朝文武还有京中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脑子进水了才会选择去帮秦政吧。

　　好端端的名臣、名将不做，去当被人鄙视的男宠？

　　“王叔，这次是朕冲动了。你快逃吧——”小皇帝蹙眉道。

　　不管谢昭有没有投靠秦政并且出卖他，秦政肯定是已经知道他的打算了才会如此。

　　他不会轻易杀自己这个皇帝，因为要背负恶名。

　　但他杀王叔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私交什么的，在现在根本毫无说服力。以秦政的才情，没准杀了人还能猫哭耗子，写一篇可以流传千古的悼亡词出来呢。

　　岚王苦笑，“臣在京城保卫战之后就已经被他盯上了。”

　　好在在那之前，他已经将一个怀孕的侍妾秘密送出京城。月前刚生下了一个儿子。哪怕落得最坏的结果，也不至于绝后。

　　“王叔，是朕害了你。”

　　岚王摇头，“你我身为皇家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就把祖宗基业断送了。”

　　就在这个时候忘尘和尚来了，“王叔，你都推到贫僧身上吧。左右贫僧是早就该死的人了。”

　　岚王道：“那也得他肯信啊。而且，你一个出家人，远离政治多年。对他已经没有威胁了。”

　　他不同，京城保卫战让秦政看到了他在世家的号召力。

　　而且也是他展露了才具，好些人才愿意跟着他们叔侄铤而走险的。

　　岚王看看两个侄儿，“京城保卫战才过去不久，臣在民间威信也正高。他秦政未必敢明着杀我！律法唯行不唯心。我们还没来得及行动呢。如今他最想要的，不过是参与者的名单。臣即刻炮制几份出来。每一份上都烙上谢昭的名字，其他人真真假假的，就让他好好去分辨吧。”

　　他说完看看小皇帝，“不管臣这关能不能过，皇上以后都更艰难了。”

　　第二天下午秦政再过来，谢华直接没给他好脸。

　　她看着秦政咬牙切齿地道：“我还当你真是情深似海呢。原来你就是为了让人怀疑我阿兄！”

　　亏她昨天都有几分心软了。

　　秦政道：“你阿兄给你讲的吧？我要是只为了栽赃谁，犯得着自己亲自上阵么？”

　　“哼！”反正是心思不单纯。

　　秦政看她两手抱在身前堵在半月门中间不给进，一阵好笑。

　　“赶紧让开！不要仗着你长了这张脸就跟本太师放肆。”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一点也不严厉。

　　“我阿兄闭门谢客啊，就想好好休息的。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趣。昨天来了，今天又来！”

　　秦政道：“要不我再给你个红包？你把门让开。”

　　“我又不是杵这儿收买路钱的！”

　　“那我可不客气啦——”秦政直接以柔和的内力把谢华弹开，把路让了出来。

　　他大步往里走，谢华腾腾腾地退了三步才站稳。

　　“好高深的内力！”怪不得阿兄都打不过他。

　　想到他恃强凌辱阿兄，谢华牙根都有些痒痒。

　　谢昭却没在屋内，秦政各个房间都找了找，又出来问谢华，“人呢？”

　　人都不在屋里，你这堵的哪门子的门啊？

　　谢华两手背在身后扭头不理他。

　　正说着就见到谢昭披着一身白裘，手持一大株红梅从后院走回来。院里的积雪已经扫过了，中间空出来一条青石板路。

　　她穿着厚厚的鹿皮靴踩在上面，慢慢走过来。

　　秦政说谢华，“淘气！”顿了下又道：“我觉得昭昭比你好看啊！”

　　谢华道：“我跟阿兄一模一样的。”

　　“那就是本太师‘情人眼底出西施’。”

　　谢华呼出一大口气，看着秦政直直朝阿兄迎过去的背影。这个人的脸皮好厚啊，她真的不是对手。

　　秦政走到谢昭面前，笑吟吟道：“人比花娇！”

　　谢昭扯扯嘴角，“你不是应该很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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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下周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