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宣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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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糊满了整个窗户。
夏余柌还赖在床上留恋两床厚被子的温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猝不及防地就响了起来。
他掀了点眼皮，从被子里探出头，往床头柜上看了一眼。
“……”
最终还是认命的往床边挪了挪，伸手捞了一把手机迅速缩回被窝里接通了电话。
“夏余柌！！！”
一接起来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问候。
“嗯……嗯？”夏余柌半眯着眼，懒懒地缩在被窝里翻了个身。
“还嗯？你是不是还睡觉呢？说好的拍完戏就来把你家主子接走呢？”林无路一边和夏余柌打电话，一边蹲在角落试图拿逗猫棒让明显生气的猫咪别对他张牙舞爪了。
“你家主子真的跟我犯冲，三天两头我俩就能干起来。”
猫咪依旧对他张牙舞爪，看起来十分的不好惹。
林无路也只得扔了逗猫棒，坐在地上，跟小祖宗对望：“赶紧来接你家主子吧，我真不行了。再待下去，不是我疯就是它闹。”
“多半是想你了，上次你就拍戏中途回来抱过它一次，这都一个月过去了，换人都要闹了，别说这么一只小猫咪了。”
夏余柌这才裹着被子磨磨蹭蹭地坐起来了，他想了想说：“可能还得麻烦你照顾它几天，我的戏份拍完了，嗯昨晚副导跟我说还有点宣传片没拍，应该就是这几天，弄完我就回来接鸽子。”
夏余柌的猫，叫鸽子。
“宣传？你不是跟我说你的角色戏份很少，不会作为宣传放出吗？”
夏余柌的床靠近窗户，他笨拙地朝窗户那边挪了挪位置，手指无意识地在结了霜气的窗户上涂了颗心出来。
“昨天我的戏份杀青后，临时决定的。”
夏余柌其实能猜到一点这个临时决定意图。
原本试镜进剧组的时候，导演就跟他强调过，白石在戏里存在感极少，最后身死道消，灭自己道的剧情虽然精彩，可立马就会被主角云见带着一众仙人遇鬼杀鬼，遇仙斩仙的披荆斩棘杀穿弑道门的高潮给降一个精彩调。
所以白石是一个让人心疼，但却也是最不太能给观众在前期留下什么感觉印象的人物。
哪怕最终的剧情会给白石这个角色带来可能意想不到的反馈，可这种要等很久的反馈，还不如演主角团里其他随便某一个角色，在前期就能得到白石这一角色最后才能得到的角色喜爱度反馈。
但稍微透露一点后期剧情的苗头，又不压主角的情况下，加上白石来宣传，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行。”林无路认命地给蜷在一旁不搭理他的鸽子加了点猫粮，“我再忍着伺候它几天。”
电话挂断，夏余柌去翻信息。
梁副导今早上刚给他发了消息，下午过去拍白石的宣传照。
白石的戏份结束了，后面云见也就差七八个镜头整个戏也就结束了。
定档暑期开播，还得等好长一段时间。
刚好该准备期末考试，还有下一学期的毕业答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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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夏余柌换好了衣服，习惯性地拿起围巾裹脖子上准备出门。
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他才意识到这不是昨天他戴出门的那条红色围巾。
在戴与不戴之间踌躇了一小会儿，夏余柌往门外探了个头，还是选择戴上了。
反正，也没人知道谁是谁的围巾。
都是红色。
夏余柌到片场附近的时候，才发现今天多了些人在外面。
手里拿着小本子或是提着一个纸袋，上面贴着一个人的照片。
是顾璟一的粉丝。
夏余柌把头埋低了，撑着的伞也拿得低了些，快步就要从旁边绕进片场里。
猝不及防地被人从旁边拽了一下，再回神的时候，有人挤进了他的伞里。
顾璟一强势地夺过夏余柌手里的伞，声音压得又低又沉：“躲一下。你别停，往前走。”
温热的气息扫在耳根后，夏余柌松了拿伞的手，揣进兜里，将头埋得更低了。
“小顾真的在这附近拍戏吗？什么人都没看到啊？这照片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已经一年没有顾璟一的拍戏消息了，真的是说的那样在跑小角色客串吗？但是为什么啊？”
周围的嘀咕声顺着风雪朝耳朵里钻，夏余柌听得清楚。
两人挤着同一把伞到了片场门口，顾璟一收伞抖雪，夏余柌看了眼那把昨晚借来的伞，想了想这样也算还回去了吧？
于是他自顾自地就朝自己片场走去，刚走了一步就觉得不对劲。
他回头，顾璟一跟在他身后，看样子要和他一起进去。
“隔壁剧组，在左边。”夏余柌温淡的桃花眼里映着雪，很是好看。
顾璟一甩了甩手里的伞，语气淡淡地不带任何情绪：“我知道。”
夏余柌不说话了，径直朝里走去。
顾璟一在后不紧不慢地跟着走了一段距离，看着夏余柌进了片场，站在外面朝里望了一眼，随手将伞放在了门口，转身离去。
“小夏哥来了！”丁独南这边刚好下戏，一扭头就看见进来的夏余柌，兴冲冲地招手。
今天是元旦，剧组上午放了半天，下午又紧着时间赶快拍，早点杀青，早点送审。
丁独南这一声喊，剧组里三三两两地就抬起头，跟着闹腾起来：“小夏来咯！”
“小夏小夏！等会拍完宣传，能让我单独拍张不？昨晚你杀青，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白石！”
“当然！保证剧播出前不会乱传！”
夏余柌扶正了围巾，笑着应好。
“为什么？我不理解，我难道不是这个剧除了云见以外第二受欢迎的年轻仙君吗？”一旁正整理服装的邵兀白，努力地偏头过来企图加入群聊，“风流多情！实打实的撩人仙君！你们为什么不拍我？是我还不够撩吗？”
邵兀白说着开始挤眉弄眼，想要“委屈”地落个泪。
“哎呀！别挤泪水了你！等剧播出去，喜欢你的那得排哪儿去啊？喜欢你还得排队，那我还是喜欢没有存在感的白石去吧。”
“拍拍拍！你快收了你的眼泪吧！崩人设了！”
邵兀白笑笑，朝着夏余柌伸手：“开个玩笑。我有预感，等剧一播，虽然前期我们几个戏份多，存在感强的会火上一阵子，但等到了你的时刻，我想，我们都要黯然失色一下了。”
夏余柌虚握了一下手：“谢谢。不过前辈也很好，不会黯然失色。”
“哈哈哈哈！那当然！”邵兀白为人洒脱，不拘小节，放得开，同人没什么距离，“对了小夏下部戏有什么打算吗？虽然跟你的戏份没多少，但确实和你对戏挺舒服的，下次有机会再一起演啊。”
“好，不过下次可能还要再等等了，快准备毕业答辩了。”夏余柌回答道，声音温和，不骄不躁，不迎合，也不自卑。
邵兀白点头：“也对，差点忘了你还是学生了。今年毕业？嘶，好像记得顾璟一也是今年毕业。”
“啊啊啊！开始焦虑！新人怎么都越来越厉害了！不说了！我得抓紧时间好好磨砺自己了！”
丁独南重新整理好发型，这才挤过来，盯着邵兀白远去的身形，无奈地摇头：“别在意，邵哥一贯的作风。”
“挺好……的。”
夏余柌刚说出好字，丁独南就赶紧跳上来捂他的嘴，警惕地盯着邵兀白没有丝毫察觉的背影，才松了口气：“嘘！小夏哥！这话你千万不要被邵哥听到！”
丁独南指了指自己眼睛下方的黑眼圈，语气悲壮：“我上上上次跟邵哥合作拍戏！就因为嘴欠说了句挺好的，被邵哥拉着整整一周，对戏对到凌晨三点！早上起来还有早戏那种！”
“看看我这眼睛！已经摧残成这种模样，不熬夜都有黑眼圈了！”
“别拉着小夏说话了，”梁副导过来，“快去做造型吧，早点拍完早点回家歇着，大冬天的，冻着拍了三周的戏，回去都注意防感冒啊。”
“啊切！”梁副导揉揉鼻子，连叹了几口气，“看吧，吃个饭稍不注意这就感冒了，我走远点，别传给你们。”
“小夏赶紧去做造型啊！”
夏余柌应了好。
丁独南这边妆容也要重新修改一下，两人于是一起去了化妆间。
夏余柌扯下围巾，脱掉外套，准备到里面去先换衣服。
丁独南在等化妆师过来，他看着那条围巾忽然开口：“小夏哥，你昨天围巾好像不是这条欸？”
“哦，换了一下。”
丁独南凑过去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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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余柌重新换上少年仙君白石的衣服。
缥色打底，碧玉石绿勾勒暗纹袖口边缘的长袖长袍，一披在夏余柌的身上，就显得他的气质疏离而不可攀了起来。
甚至旁边的人话也不敢多说，说得大声。
白石就是这样，没有人情味，冷得叫人心寒身颤，不敢在他身旁多待一秒。
片场重新布置了机位，后方是绿布布景，祝导正在摄像机后调试着远景推进。
忽的抬头，他就皱了眉：“夏余柌的妆……”
“怎、怎么了？”
祝导平时聊天平易近人，但一到演戏上就是半点沙子也容不得，被骂都是轻的，更可怕的是他一句话也不说，就当着你面一根一根地抽烟。
沉默得让人六神无主。
“等会金红烈火加上，这一镜的妆再改淡点，让小夏看起来再小点，等会小夏拍这一镜，要茫然、单纯一点，你刚有自己是天道行者的意识。”
“但之前不是说……”
祝导抽了口烟：“没事加吧，要的就是那个效果，让他们猜，不猜哪有热度？”
昨晚上顾璟一过来要赔偿，等夏余柌的间隙，跟他随意地讨论了一下白石的角色定位，还有宣传点。
暑期可是个流量高峰，就他所知还有好几个剧组都盯着暑期档，这不使尽全身力气抢一抢热度，那等暑期播出这剧还要不要活了？
……
少年仙君白石，静坐在石岸边闭目养神，忽而草木微动，他睁开了眼。
坠落霜雪的凉意眸子里，情绪淡而疏离，他抬眼眺望远方，眉间忽然微拢轻颤，似乎对这人间有什么不解的地方。
石岸上放着一本发黄的旧书。
白石垂了眼，将其拿起。
镜头缓缓推进，将书上的字拉满镜头。
白石的声音温淡地响起，好像在念着晦涩难懂的字词：“金红烈火，骨中燃生，浮于肌肤，此乃大乘仙人灭道之迹象……”
“好！卡！加上金红烈火！再拍下一镜！”
于是接下来镜头转换，刚刚还是意识初蒙、眉间里透着对这世间尚有不解的少年仙君，现在却是额前金红烈火熊熊燃烧，眼神依旧冷漠，但却直接纵身灭自己道的无情仙人。
他搭弓挽箭，箭出人随。
身死道消，长明灯灭。
耳边还是他最初念的那句话，少年仙君的声音充满了茫然不解：“金红烈火，骨中燃生，浮于肌肤，此乃大乘仙人灭道之迹象……”
宣传至此拍完。
夏余柌换完衣服从片场出来，撞上站在雪地里的顾璟一，他黑色长款羽绒服里裹着的是那把来时带的黑伞。
顾璟一一身雪，伞一点雪都没沾上。
“？”夏余柌站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过去。
雪从中午开始下，到晚上都没有停。
不知道顾璟一在那里站了多久，又为什么要站在雪地里等。
“顾璟一。”夏余柌出声喊道。
顾璟一抬起头来，红色的围巾上铺了一层的白雪，他表情依旧是那副拽拽的，傲得特别欠的模样。
“蹭个伞，介意吗？”
顾璟一把那把伞拿出来，他拿着伞尖这头，把伞柄递给夏余柌：“看在我帮你好好保管了一下这把伞的份上？”
伞柄都快勾到夏余柌脖子上的围巾了，话语里是商量，实际上根本不想给夏余柌拒绝后退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宣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