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暴雨之后》曙光渐渐

1、暴雨

　　七月的暴雨总是疯狂的。

　　只是这次似乎疯狂过头了。

　　景言皱着眉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天空，这不知多厚的乌云层，让这午后没了午后的样子，反倒像是半夜。

　　这雨不知疲倦的，莽莽撞撞的下了有十来天了。

　　冰箱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食物了。景言没有存粮的习惯，冰箱里那点食物能撑到现在其实是一件很让他惊叹的事情。不过实际上，最后这几天他们也都是靠各种腌制品撑过来的。

　　看来是要出门一趟了，景言又皱了皱眉，想到屋外差到极点的天气。估计这一出门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吧。

　　母亲在屋内睡得很熟，景言斟酌了一下，还是打算自己一人去，毕竟母亲年纪大了，禁不起风吹雨打。

　　景言的父母在景言小学的时候便离婚了，母亲在离婚的时候什么都不要，就要孩子。不过景言的父亲是个负责的人，每个月都会定时打来足够负担两人生活费的数额，加上母亲本来也有作为护士的工作，景言也就平平和和的上了大学，如今还有两年大学就毕业了。父亲的家离这也不远，就在城市的另一头。

　　景言写了张便利贴贴在了冰箱上，以免母亲担心，之后便走到了门口，质疑的看了看手中那把纤细的雨伞，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怎么也得接受这悲惨的命运。

　　暴雨下了十来天，大部分道路都有了好几厘米的积水，而最近的超市也有一两公里，景言现在只祈祷公交车还照常运行了。

　　刚一开门，景言就听到了惊人的狂风呼啸之声。

　　楼道里黑的可怕，那几盏年老失修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再亮了。

　　景言在心里默默抱怨无能的物业。

　　平时短短的楼梯，在现在这种环境下反倒显得非常长。不知哪个倒霉人家阳台上的花盆还被风吹到了地上，砸地的声音让景言心里一紧。

　　三……二……一

　　终于到楼底了。

　　外面黑乎乎的，但勉强能够看见。只是没走几步，景言就差点因为雨伞被大风吹飞而摔倒，摔是没摔着，只是身上已经湿透了。薄薄的衣服因为雨水黏在身上，怪难受的。

　　景言历经跋涉的到了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对着公交的方向望眼欲穿。万幸的是，那两盏“温暖”的前车灯不久后便出现在了视线内。

　　上车投完币后，景言便径直坐到了最后排的座位。车上的人不多，也难怪，这样的天气谁会想出来呢。

　　前排有位脸通红的老人，似乎是发着高烧，低低的呻吟着，景言感叹这名老人的子女是有多不孝，让一个发着高烧的老人顶着大风大雨出来。

　　公交不紧不慢的在道路上行驶着，积水随着车轮的运动往道路两旁扑去，幸于路上没什么路人，司机也不用惧于打湿了路人后被投诉。远处黑乎乎的，山的影子仿佛一个个饥饿的巨兽，在黑暗里蠢蠢欲动。整个世界安静的只剩风雨声和公交的引擎声，景言并不讨厌这样的时刻。

　　“啊——”一声尖利的女声把景言吓得浑身一抖。

　　只见前排座位，一名妇女一边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臂，一边踢向半跪着的老人，嘴中还骂骂咧咧。“老不死这的种天气还出来害人！”

　　那老人被踢的在地上蜷缩着，似乎陷入了昏迷，他的嘴边满是鲜血。景言注意到，这老人就是刚刚那个发烧的老人啊。

　　“诶大姐，你这就不对了，怎么也不能踢老人啊！”旁边的一位较年轻的男人一把把妇女拉开，以防她继续踢到那个老人。“看他都晕倒了，你怎么下得去脚啊！”

　　“不知道什么**养的能这么狠心，能对老人踢得下脚！”另外一个大妈把老人扶到了座位上，一边讽刺道。那老人似乎很瘦，脸颊瘦的凹陷了下去，眼球显得有些突出，他紧闭着双眼，嘴巴一张一合。

　　周围不多的人群皆向妇女投去谴责的目光。

　　“你们！****你妈，你们看到我手被咬成什么样了吗！！！”妇女显然有些委屈，她把右手高举，吼道。那右手臂赫然有着一个撕破皮肤的咬痕，一大块皮肉已经被撕去，甚至能见到些许白色，鲜血还不断的从伤口处涌出。周围人的目光瞬间转变，那名扶着老人的大妈甚至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都别吵了，你们两个下车。”司机已然停下了车，指了指那名妇女和老人。“谁打一下救护车。”

　　景言听到后便拨打了救护车的号码，和对面的护士姐姐说明了情况和地点后便挂了电话。护士姐姐冷静且甜美的声音让他稍稍安心了下来，于是他便继续转头望向窗外。

　　很多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面盘旋着，他晃了晃头，决定不继续想。只不过暗暗记下要多买些存粮。

　　公交车一直停到了救护车来，车上的人七手八脚的把老人抬上了车，在那名妇女跟着也上车之后，景言又继续朝着超市前行了。

　　十来天的暴雨，显然对于超市的供货及其不利，许多地区被水淹的那些货车通不过，再加上网络上某些悲观分子不断传播着“末日论”，什么雨要下到天荒地老直到把人淹死之类的言论在各大网站如雨后春笋般悄然出现。

　　很明显，这些事情导致的最直观结果便是粮食价格的飙升。

　　超市里，尤其是那些生鲜的货架，早已空空如也。景言望着那可怜兮兮的几片白菜叶抽了抽嘴角。

　　他的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一股非常不详的感觉，再加上刚刚车上发生的事情，他决定这次要买足粮食。反正他们母子也懒，这种天气，除非万不得已他们是决不会出门的。

　　景言一边看一边往卖米的货架走去，各个货架几乎都少了一半以上，似乎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进货了，地上湿湿的满是黑漆漆的脚印。超市里的人不算多，大家身上大多也都是湿漉漉的。

　　“请问，你们这里有整装的大米吗？”景言逮住一个工作人员便问道。

　　“有是有，但是……因为这货确实缺，价格会比平时高，而且每个顾客最多只能买四百斤。”工作人员有点无奈的说道。

　　“没事的，那我就买四百斤。”景言有些肉疼的点了点头。“我等会儿来取。”

　　说罢，景言又去买了两箱矿泉水，一些冰冻的肉制品，一堆腌制品。这肉菜贵的离谱，景言只舍得买些腌制品，既下饭又便宜。

　　“诶！这不是小言吗！你也来买东西啊！”一个中气的女声从景言背后传来，景言转头去一看，原来是楼下的林婶。“诶！咋买这么多东西呢！”

　　“啊，家里没东西了，我怕这雨继续下，价格又得涨。”景言笑着回答。“林婶也多买些把！”

　　“得勒。”林婶笑了笑。“你买完了吗？我们一起乘车回去吧！”

　　“嗯、”景言笑了笑便接过林婶手上的两大袋水果零食。林婶家里有个小孙女，平时父母都在外工作，林婶平时对这孙女也是有求必应，这水果零食怕也是那小孙女要的。

　　后来林婶便打电话叫了个熟人，两人把东西放进了后备箱，便有说有笑的回了家，把零零碎碎的思绪暂时放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