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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41章:红绳系腕 ...

  •   「我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义无反顾和舍命相救,就像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天使一样。但他的白衣让我想要暂时的天真一下。
      可一不小心的暂时,他的白衣,却成全了我永久的天真。」

      华北医大二院里,各科医生包括程博策都在厚厚的防护服下收治着一个又一个病人,院里院外来回跑。
      而CNC里张老大带领这所有人包括安心然都在调查报道着最新疫情情况,昼夜不分,忙得焦头烂额。
      ……
      那天,她陪着他,从白洋河的尽头来到了源头,为同一座城市战斗。

      那天,时隔一周,在隔离病区走廊里,安心然见到了他。
      透过护目镜,是那双让她心安的眼睛。
      一时间,她和他都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只是嗓子干哑,说不出话。
      只是通过护目镜,两双眼睛,都红了而已。

      很久很久,程博策嗓音沙哑地说了一句:“我想抱抱你。”
      之后又是一片安静。
      再之后,他就走了。
      安心然的泪水终是落了下来。

      我把这座城市交给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

      那天,一个刚做完心脏手术的八岁小男孩儿被诊断为新型R病毒感染者,几经抢救,周折无数,小男孩儿终于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病房里,程博策和其他医生走后,小男孩儿的妈妈哭了,小男孩儿问她:“妈妈,你怎么哭了啊?”
      小男孩儿妈妈说:“没事,妈妈就是突然有了要拼命的动力。你,还有那些要还的人情。”
      小男孩儿又问:“是刚刚那个医生哥哥吗?”
      小男孩儿妈妈摸摸他的头说:“对啊,不止医生哥哥,还有很多和医生哥哥一样的人。”
      ……

      那天,手术室里躺了一位要做心脏手术的病人,但同时也是艾滋病患者。
      配台的医生护士看着手术台上躺着的病人都露出了惊恐之色。程博策带着口罩抬着刚刷好的手走了进了,“喂,都别愣着了!”

      一个护士走过去帮他穿上了无菌衣、隔离衣,戴上了护目镜、双层手套。
      当他站到手术台主刀的位置上时,其他医生护士依旧在原地愣着,没有往前走的意思。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病人,抬眸时依旧是习惯的玩笑。
      “诶呦喂!一个个的吓的腿都麻了吗?再说了,我不是在呢吗?我是谁啊!我可是华北医大二院最厉害最厉害的医生!所以,都愣着干什么呀?”
      玩笑会给人勇气。

      其他医务人员也都走到了手术台边儿,站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
      程博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只是病人,一个不太幸运的病人,我们要救活他而已!”
      ……

      那天,隔离病房来了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奶奶。
      老奶奶心态特别好,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好好梳理梳理乱糟糟的头发,再画个美美的妆,很爱很爱漂亮。
      她说,她的老伴儿一定会喜欢。
      ……

      那天,短暂的休息整顿,程博策把脑袋靠在了安心然的后背上,说:“就一会儿。”
      她侧着头余光看着靠在她后背上的他满是心疼:“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

      那天,记者会上,一个记者问程博策:“您会害怕吗?”
      程博策说:“会。”
      “那您没有犹豫吗?”
      “有。”
      “那您为什么还要去呢?”
      记者问完后,他沉默了。

      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只是他嗓音更低了。
      “因为,现在,这是我的城市,以后,会是我和她的家。我想要保护我的家人,也想保护很多人的家。”
      说完,他的眼眶红了。

      这是我的城市,以后会是我们的家。可能,我没有那么伟大,但是,我想为你守好这个家。
      ……

      那天,白洋河的源头,芦苇在发着新芽儿。
      那天,白洋河的尽头,荷花的花苞顶开了泥土。
      冬天走了,春天来过,夏天到了。
      有人离开了。
      有人回来了。
      有人哭了。
      也有人笑了。
      这场无声的战役打得很辛苦。
      五月,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

      那天,安心然张开胳膊,扑到了程博策的怀着。
      她笑了,他的身上,又有了她熟悉的味道。

      这座城市又回到了原来的样貌。
      红墙白瓦,柏油路,长形的天空也很漂亮。
      黝黑的大门上贴着秦琼敬德的门神,陪着红底金色的福字走着一年的时光。

      巷子里,小贩的叫卖声依旧响亮。锅贴饼子,烤山药,缸炉烧饼配着羊杂羔,灰发黑的饸烙面,现磨的豆浆一点都不比它永和的差。有时谁家没大米了,不想老远去超市买,出去随便串个门就有了中午的大米饭。
      邻里的大爷们重操旧业又下起了象棋,争得面红耳赤,到底是军吃了帅呢?还是帅夺了兵呢?不懂!不懂!
      褪去高楼大厦的包裹,这座城市,这个古城小镇,四邻八舍,有着最朴实的善意。

      劫后余生,是个疼痛却美好的词。
      因为知道经历过什么,所以,有一起回到平凡的勇气。

      华北医大二院的钢琴大厅里弹奏着命运交响曲,心外二病区里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机。医生护士都脱了厚厚的防护服,一身整洁的白大衣才是他们喜欢的样子,而口罩之下,是违的笑容。
      “策策啊,这下可真的三十喽,有没有什么目标啊?比如喜糖呀……”唐护士长明示暗示地问着。
      程博策笑笑说:“快了快了!马上了!”

      程博策作为医生代表接受了媒体记者的专访,快结束的时候记者问他:
      “程医生您好,听说您今年也三十岁了,都说三十而立,不知道对您来说,三十岁会有特别多意义吗?”
      程博策扬扬嘴角,说:“三十岁,我有了一个发自内心想要去守护的人,和二十岁相比,现在,我有了一份很重要的期待!”

      “什么样的期待?”记者追问。
      “想要和她一起走很久很久,就像这种。”
      “这种?”
      程博策沉思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下雪那天白了头的场景,他笑了说:“嗯,暮雪白头。”

      记者惊讶道:“哦~原来程医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呀,我想应该已经追到了吧!”
      程博策垂眸,看着左手腕上的红绳脸上扬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
      很快,白洋河尽头荷花的清香,会沿着整条河岸,跑向各个乡镇,各家各户。
      盼来了一对对佳人羞了红脸,不知是谁家的女儿嫁了谁家的好儿郎。

      程博策家中。
      安心然依在程博策的怀里看着晚间的新闻报道,她指着新闻报道里的她问程博策:“怎么样,漂亮吧!”
      “漂亮——”程博策拉着长声回道。

      “诶,对了。我说程大医生,你不会从第一眼见到我就喜欢我了吧?”
      “对啊!”程博策回的干脆。
      安心然追问:“在小灰灰病房的时候?”
      程博策却说:“比那更早!”
      “更早?”
      “嗯。”
      “更早是什么时候啊?”
      “你猜!”

      安心然想来想去摸不着头脑,却无意中又看到了程博策左手腕上的红绳。
      其实,这个红绳安心然已经见到过很多次了,她也很早就想问他为什么会带着,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那现在不就是个机会吗!
      于是她就随口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带着这个啊?”
      “嗯?什么啊?”
      “红绳啊!”
      “哦~也没什么!就是两年前遇见了一个女孩儿,鬼迷心窍了,然后就戴着了。”程博策漫不经心地说着。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安心然从他的怀里弹了起来,阴阳怪气地问道:“女孩儿?”
      程博策把胳膊搭在靠在沙发上撑着脑袋,“嗯!”
      安心然眯起眼睛盘问:“什么样的女孩儿,竟然让我们程大医生这么念念不忘啊?”
      可程博策不仅毫不识相的赶紧跪地求饶,竟然还一副认真且深情脉脉的样子笑着说了句:“我喜欢的女孩儿!”

      两年前,程博策去定安机场的路上,遇见了一个爱笑的女孩儿。
      当时他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旁边的商店正在搞一个手绳的活动。于是,向来什么都不信的他,竟鬼迷心窍的走进了那家商店。
      店员问:“先生您好,请问,您想求什么呢?求平安,求顺利,还是求事业呢?”
      程博策却说:“求姻缘!”

      从那之后,他的左手手腕上就一直戴着一个红绳。
      他希望,可以系住他和那个女孩儿的缘分。
      他想着,有一天,他可以把它系到那个女孩儿的手上。

      两年后,他回来了。
      像是手腕上的绳结灵验了,他去看爷爷的时候终于见到了那个女孩儿。
      当时,他被爷爷泼了一身的凉水,他还记得那个女孩儿问他:“我有纸,你要用吗?”

      当时的他是呆滞,呆滞到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面无表情。而他的衣袖里藏着的是他不安的手指,还有,他手腕上带了两年的红绳。
      而那一眼,他知道,他这一辈子啊,可能就这样定了。
      定给她了!

      只是,那个女孩儿,一直都不知道他的这份心啊!

      他一直说那个女孩儿是他拼尽全力才走近的人,而他走向她,用了多久,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两年,或者更长。

      安心然还在撅着嘴一身的醋意,程博策伸着脑袋一点也不自知地明知故问,“你生气啦!”
      安心然只瞪着他不说话。

      程博策笑笑,低头,将自己手上的红绳解开,然后拉过安心然的右手,把它系到了她的手腕上,说:
      “红绳系腕,此心安处,现在,我把我自己交给你了!”
      安心然醋意还没消,看着系到自己手腕的绳结气呼呼的说:“怎么,两年前的女孩儿这么快就忘了啊?”
      程博策认真的说:“没忘,一直都没忘,这不,终于等到了吗?”
      “……”

      那天,程博策左手腕上少了他带了两年的红绳,而他的无名指上却多了一枚刻有心电图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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