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轻弹琵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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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学旅行之后，立海大又再次恢复以往的平静。随着冬天的来临和各个社团比赛的结束，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为这学期最后的考试准备着，各个年级间不约而同地呈现出难得一见的学习热潮。
当然也有在这股热浪中躲在一边独自纳凉的人，比如同样被上架考着的姓上官的鸭子一只。不过这几天，不知死活的某鸭子还打算空个一天半载的跑去有名的横滨中华街溜达呢。
说起横滨中华街，白露只是有一点点印象，似乎曾在小时候听母亲提过，是神奈川有名的景点之一。白露翻了翻自已的行程表，确定接下来的星期天可以空出来，于是决定到这条有名的街道看看。
如今白露就站在了中华街的主道上，两边都是淋琅满目的中国特色商铺，目测范围内至少有200家，不少游人流连其中。
白露慢腾腾地闲晃着，看着有自已熟悉的就上前去把玩一番。虽说不买，但是过过手瘾也不错。她现在正在一间贩卖中国乐器的小店，把弄着手中的一支洞萧，心里却不由地想起以前上官家的家规，其中有一条就是凡上官家的子弟，无论男女，琴棋书画皆是必学的课程之一，从会说话开始就要接受这方面的教育直到十六岁为止。正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在十几年的荼毒，咳，咳，是艺术熏陶下，只要不是属于那种特别没有艺术细胞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对音乐有着不同程度的了解。以前的上官浮云也是如此，只要是关于乐理方面的知识，还是可以说得头头是道，唬唬外行并不在话下，但是如果遇到真正的大家，那就真的只有遗笑大方的份。毕竟她唯一比较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琵琶，因为这是她前世所选的主修乐器，其他的也就只有说说的份。
这间店铺的乐器质量还算不错。白露暗自想着。
“迹部，这家店是专卖中国古典乐器，也许在这里可以找到监督要的洞萧。”门口突地传来了一道很有磁性的嗓音。
白露看了一下门口，那里正走进来两个年龄与她相仿的中学生，身后都背着大大的网球袋。说话的那位口音很是特别，不像是神奈川的。她不甚在意地转回视线，继续研究着手中的洞萧。手感滑腻，打磨接洽得很融合，完全没有一丝不协调感，要不要买回去呢，留个纪念也不错。
“抱歉，客人。你们所说的洞萧店里只有一支，但是却在那位小姐的手上，所以……”店主为难地说道。
“这位小姐，抱歉打扰了。”正在白露考虑着是否买下手中的洞萧时，耳边传来一个优雅而狂妄的声音，本应带有歉意的话语听起来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似乎声音的主人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语调。“我们现在正在找一支洞萧，你手上拿着的那支似乎正是我们需要的，不知你可否让给我们？”
白露抬头看向说话的男孩，张扬的神态，高傲的眼神，右手抚着眼下的泪痣，一看就知道是某个富家大少。白露平淡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再次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洞萧，并没有回答的打算。
“小姐，我们社团为了下个月的校庆活动正在准备一个合唱表演，现在就只差洞萧。这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可不可以请你割爱？”这次轮到那个有着特殊口音的男孩开口解释。
白露想了想，把手上的洞萧递过去，“你们还是先看看再决定吧，它未必符合你们的标准。”其实她对洞萧的喜爱只是一般般，既然人家是真的有需要，那么让个人情又何妨。
“谢谢。”两人对白露这么爽快地将洞萧给他们的行为显得有点惊奇，但是马上就恢复正常的神态。
解决完这个小插曲后，白露继续看着其他的乐器。突地，她眼前一亮，快步走到另一边。这里摆放着古筝，琵琶等较为大型的乐器，其中居然有一把月琶。
白露小心翼翼地抱起月琶，手指轻抚琴弦，不自觉地用中文喃喃自语，“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月琶。”月琶是琵琶的一种，具备月琴和琵琶两种乐器的优点，可以按琵琶的传统方法来定弦和弹奏，也可采用小提琴定弦法和使用小提琴弦。“月琶”的发音比月琴铿锵有力，音量宏大，音质纯净，音色清脆、饱满而透亮，弹奏者既可月下舒情亦可气势雄伟，这也是当年她选择月琶而不选传统的五弦琵琶的原因。
“小姐你会弹月琶吗？”店主听到白露的低语后，好奇地问她，手上忙着包装被两个少年刚刚买下的洞萧。
“嗯，学过一段时间，还算会弹吧。老板，这把月琶多少钱？”白露流恋地抚摸着琴身，直觉地用中文回答。
“三十万日圆，看在同是中国人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吧。不过，小丫头，你现在可以弹上一曲吗？老头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现场弹奏的琵琶曲了。”店主哈哈一笑，很直接地给白露打了个折扣，语气上也很是亲呢。
同是中国人？白露这才反应过来，吃惊地看向店主，“老板您也是中国人？”
“是啊，我年青的时候就来到日本，一住就三十多年，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家乡的音乐了。”店老板看起来六十出头，沧老的脸上的着对故土的怀念和向往，或许，这又是另一个故事。
“那么，老板您想听什么？”白露从容一笑，右手掠过垂落身前的黑发，并将之带到身后，顺手拿起放置一旁的假指套戴上，抱起月琶开始调试音节。
“别叫什么老板，真是生硬，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林爷爷吧。至于曲子嘛，就来上一首咱们中国的国粹，《高山流水》吧。”林老也不客气，直接点曲。
“行家哪，林爷爷。”白露调侃着有些唯老不尊的老人，不过这首曲子确实很适合用月琶来弹奏，虽然它本是筝曲，并在店里唯一的檀木椅子上坐下来。
拿到洞萧后，本来打算马上就走的两位少年见到这一幕，难得好奇心起地停驻下来。虽然听不懂中文，但是眼前这个情况表明了刚刚将洞萧让给他们的女孩打算表演一段琵琶曲。拜他们的监督所赐，对于中国古代乐器两个人都不陌生，也知道女孩怀里抱着的正是很难学的琵琶，不过造型和学校里放置的并不一样。
白居易曾经这样描述琵琶的声音——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转轴拔弦，左手一捺、一带、回擞，配合右手的弹、挑、滚，一首本是筝曲的《高山流水》被弹奏者演绎得韵味隽永，浑朴中夹带着难得的婉转缠绵，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
时间宛若静止，只有那如清如脆玉的声音在小小的店里飘荡。
…………
“小丫头，弹得很好啊！”林老回味无穷地夸奖着，“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高山流水》可以这样来弹奏。”他原先只是想试一下小丫头的水平，没想到挖到宝了。
站在一边的两位少年眼里也都有着掩不去的惊艳，看向女孩的目光带上难得的慎重，少了些许之前的轻忽。
“您过奖了。我这种程度根本没什么好说的，比起真正的大师，我还差得远呢。” 白露心知肚明，她的水平也只能算得上还可以上台面见见人而已，但绝对称不上什么大家之流，所以对外人她从来不说自已会弹琵琶，免得被人笑话。
“喔，小丫头，要求还真高啊。”林老赞赏地看向白露。刚刚听到白露的话时，他还微微地愣了一下，这种水平居然还说差得远？就连音乐学校的毕业生也未必达到她的境界。但是考虑得更深一点，比起那些真正的大师确实是有所不及。不骄不躁，能在这个年纪保持着如此的平静来看待自已的不足，真是难得！这个孩子不简单啊！
“林爷爷您过奖了，其实说起月琶，弹起另外一首曲子可能会更有风味。”来了日本这么久，终于遇到一个知音。白露难得兴致勃勃地展现自已另外一首拿手曲子。说是曲子，其实只不过是前世的她无意间在网上听到的一首流行歌曲，每次弹起这首歌，总会让她想到那些定格永恒的画面，以及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喔？”林老满脸兴味地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孩。
白露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骄傲非常，微微抬头，手指忽地一划，如金戈铁马般划破了满室静谥，边弹边唱，
“沉鱼落雁 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 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 任由纠缠那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 何等有幸配成双
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啊
爱不释手你的美啊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啊
爱不释手你的美啊
让我抱得美人归 ”
一曲终，四下安静，只有白露的脸上依然保留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弧度。
“唱得还算华丽。”想不到先出声的居然会是那个狂妄少年。
“是啊，虽然听不懂歌词，但是真的很好听。”还有那个特殊口音的少年。
白露收敛好情绪，朝两人平静地点点头，算是对他们的答谢。
“我是冰帝学园一年级的学生，忍足侑士。不知这位同学是……”忍足习惯性地推推眼镜，兴味昭然地问道。
“冰帝学园一年级，迹部景吾。”依然是很狂妄的口气，带着睥睨天下的高高在上。
“立海大附属中一年级，上官白露。”依着日本人的习惯，白露也说出了自已的学校和名字。
“嗯。”迹部点了点眼下的泪痣，态度还算有礼地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拿起刚刚让老板包好的洞萧转身向门口走去。
“啊，啊，迹部那家伙真是的。上官桑，我们还有事情，先告辞了。”忍足无奈地看着已经走远的自家部长，向白露道别后，跟上了前面的身影。
“再见。”白露无所谓地点点头，只是两个过路人而已，转身看向林老，“林爷爷，麻烦你帮我将这个月琶包起来。”
“好，好。丫头，有时间不妨多过来转转，看看我老头子。”林老一边将手上的月琶放入盒中，一边亲切地叮嘱着白露。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
“我会的。”白露颔首答应，接过包好的盒子，“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轻弹琵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