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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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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怎么可能出于这等可笑的原因选择人员!”
方华一向与伯鸿、阿鹤不对付,此时更是不遗余力的拆台。
“方师兄,你当真觉得道长的选择很可笑吗?”
阿鹤已经理清了前因后果,自然不会再听这些人聒噪。
“你胡说!我可没说道长可笑!”方华立刻否定,神态有些小慌乱。
若被季师兄当了真,自己恐怕又要倒霉了!
“可你在质疑道长的决定!”
阿鹤环视众弟子,脸上没有了惯有的笑容。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做了什么,蒙蔽了道长?以至于道长颁布了这等匪夷所思的决定?”
阿鹤的这个问题,让不少人冷静了下来。
仁清道长是什么人?靖远城修为最高之人!岂能是阿鹤一个刚刚修炼的半大孩子可以影响的。
这样一想,随行名单中出现阿鹤,确实是道长自己的意思了?
“我只想说,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每个人都能有一个。”
阿鹤打算借着此次机会,让众人意识到,他阿鹤并不是个可以任人欺负的。
“扑哧!”一直冷眼旁观的季舒安忍不住笑了出来。
师尊要阿鹤随行的目的,他自然是清楚的。
因此他未曾插手,任由事态发展。就是想看一看,阿鹤处理事件的手腕和能力。
“还请舒安师兄为道长正名,以免大伙儿误会了道长。”
阿鹤若有其事地向季舒安行了一礼,惹来对方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而众人这才意识到,道长的亲传弟子可是从头到尾的看到了事情的经过,不禁有些不安。
“这件事还要从付府说起,你们都对离开时乘坐的马车有印象吧?”
于是季舒安详细解释了马车的由来,以及阿鹤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大伙儿一听,顿时再说不出质疑之言。
不说阿鹤的交际能力,就是这份细腻的心思,也是自己等人所不具备的。
难怪道长会选中他,出门在外身边要是有这样一个人,自是可以节省不少心力。
想通此节,连方华也只是愤愤地瞪了阿鹤两眼,不再挑衅。
阿鹤早已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此趟出行,自己的任务就是打点路上的琐事,交涉一应事务。
“好了,制衣坊的人已经在偏厅里等候,大家去量身裁衣吧。”季舒安吩咐道。
弟子们纷纷往偏厅赶去。
伯鸿、阿鹤以及徐闻留了下来,他们知道季舒安必然要单独交待他们一些事。
“一会儿你们随我去库房,挑选面料。出门在外需多准备几套衣裳,莫要叫人小看了去。我们代表的是一间道观的脸面,言行举止一定要多加注意,不可坠了师尊的颜面。”
季舒安特意瞥了伯鸿一眼。这小子向来散漫,好在如今还有了点人样子。
伯鸿被看的讪讪。
阿鹤看了立刻说道:“弟子们在外必然谨言慎行,听凭道长和师兄的吩咐。”
季舒安满意地点点头。
徐闻神情淡淡地看了看阿鹤,又瞥了眼伯鸿,未发一言。
三人随着季舒安来到库房,桌面上堆放了不少面料。
季舒安示意大家随意挑选。
阿鹤挑出一匹霁色的料子给自己,一匹绀青色给伯鸿。
伯鸿拿起霁色面料看了看,说道:“倒是适合你。”
伯鹤轻声道:“霁色如晴昼,心事当浮云。”
雨后晴空般的颜色,让他心情舒畅。
伯鸿点点头,未置可否。
徐闻随意地拿了一匹玄色面料,季舒安则选择了月白色。
……
几日后,仁清道长带着三名弟子,轻车简从地离开了靖远城。
仁清道长依旧背负长剑,手持浮尘,一副儒雅之相。
季舒安与徐闻一黑一白紧随其后,两个蓝伯跟在后面。
四人除了一把配剑,也只有伯鸿腰间挂了一只竹笛,其余身无长物。
阿鹤艳羡的扫了一眼季舒安的袖袋,他们的随身物品都装在那里。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拥有一只乾坤袋啊,当真是居家旅行好助手。
此次他们出行并未准备代步的工具,然而五人都是身具灵力的修炼之辈,自然不会像凡人一般慢慢跋涉。
五人脚下如飞,速度远超奔马。
一路飞掠,很快就将靖远城甩着身后。
若不是顾忌阿鹤灵力有限,到达云台山也用不了几个时辰。
五人在路旁寻了一处幽静的地方休息。
阿鹤一坐下便立刻抓紧时间恢复灵力。
除了仁清道长,其余三人也运功打坐,力争达到最佳状态。
待阿鹤的灵力恢复得七七八八,众人便再次上路。
如此反复几次,便到了云台山脉的范围内。
仁清道长看了看天色,吩咐道:
“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进山。”
“是。”四人恭敬领命。
突然,阿鹤感到心头战栗,竟然平白生出一股绝望来。只觉得自己仿佛就像一只蚂蚁一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他竭力转过头去看其他人,伯鸿、季舒安和徐闻皆是一头冷汗,面露不适。
只有仁清道长尚有余力,“噌”的一声拔出长剑,将三人护住身后。同时放出自己的气势与那无形的压力对抗,阿鹤三人才缓过劲来。
但是,阿鹤依然感到自己的灵力消耗加剧。
好在他灵力耗尽之前,压力骤然消失了。
又等了一会儿,仁清道长才神色凝重地将长剑入鞘。
“师尊,刚刚是怎么回事?”季舒安心有余悸地问道。
“那是高阶修士的威压,所造成的等阶压制。”仁清道长目视远方,心不在焉地回道。
说完便飞掠而去,明显是冲先前那股威压去的。
四名弟子赶忙跟上。
接连转过两道山坳,才找到地方。
山间的小路上横七竖八的歪着几辆大车,拉车的马匹均已毙命,车上满载的物品散落于地,围着车辆还倒着十余具尸体,显得很是凌乱。
仁清道长带头在车队中查看,季舒安和徐闻也各自寻了一个方向,细细翻找。
现场这么多尸体,阿鹤心里是有些发毛的。
他一个外来户,没有本土修行者的心境,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死人,不由得格外紧张。他紧随在伯鸿身边,不肯独自行动。
伯鸿知晓他胆子小,也不远离,就在他附近翻检。
阿鹤虽然害怕,但眼神又不由自主地往那些尸体上瞟。
他注意到这些尸体的身上并无明显的外伤,然而个个死状惊恐。似乎临死前经历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充满了绝望,以及不可置信。
看着死者遗容上相似的神情,阿鹤若有所思。
环视四周,阿鹤突然觉得安静的过分。
忽然,他留意到有一辆车与其他的有所不同。
这辆车带有车厢,用料考究、做工精致,阿鹤猜测应该是用来载人的。
车厢侧翻在地露出了车辆底盘,浑然一体的木板上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里面黑乎乎一片。
阿鹤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在意那道裂口,他总觉得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
心跳的越来越快,阿鹤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阿鹤!”
阿鹤感到手腕一紧,伯鸿焦急的吼声在耳边炸响。
犹如窒息一般,阿鹤猛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原来刚刚他一直屏住了呼吸。
腿一软,他径直倒了下去。
伯鸿上前一步,将他揽在怀里。
这本就是突然放松下来后,身体产生的疲惫,阿鹤很快调便整了过来。
“你感觉怎样?”伯鸿担心地问道。
这时,大家听得动静都已经赶了过来。
“发生了何事?”仁清道长问道。
“无事。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太紧张了。”阿鹤羞愧地回答。
他不预多事,他想离开这里!
可偏偏天不随人愿,徐闻在经过那辆侧翻的车厢时,也发现了车底的裂口。
“道长,这辆车有些古怪。”
仁清道长见阿鹤无事,便赶向徐闻那边查看情况。
季舒安冲伯鸿点了点头,示意他照顾阿鹤,便也离开了。
伯鸿目送他们离开,便仔细打量阿鹤的神色。
阿鹤是胆子小了一些,但也是见识过厉鬼行凶,被鬼婴上过身的。不可能看到一些死人便吓到腿软,因此他刚刚对道长说谎了!
然而他也算是对阿鹤有了一些了解,若是阿鹤不肯说,自然是有不能说的理由。
阿鹤低着头,一动不动地靠在自己怀里。
伯鸿目光微动。
平时搭个肩膀都要被嫌弃,此刻却主动将身体贴了过来。
阿鹤这是在害怕!
他在怕什么?
伯鸿缓缓转过头,看向翻倒的车厢。
徐闻似乎在车厢里发现了端倪,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道长,里面还有个孩子。”徐闻的声音透出意外。
阿鹤站直了身体,探头向那边看去。
只见徐闻怀里抱着小小的一团,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车底有个暗箱,这孩子就被藏在里面,似乎是昏睡过去了。”
仁清道长并未伸手去接,只是就着徐闻的手直接看过去。
粉嘟嘟的一团,估计也就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躺在徐闻的臂弯里,正睡得昏沉。
“徐师兄,车厢里只有这个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