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见》梦小沙

55、血腥回忆 下

　　一天又一天的面对父母间虚情假意的关怀，她简直快受不了了。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直到，半个月之后，出事了。

　　那段时间，叶依涵反反复复地听上尉诗人James Blunt的歌。曾有人这样介绍他——从战场归来，James用他的情歌粉饰太平。

　　不安的感觉游荡在心中，怎么都安静不下来。听他或深情或心碎的表达，企图抓住那一点小小的安慰。

　　他就那样在流行乐坛红了起来，一首，成了大街小巷放烂的金曲。他是那么大众，因为他抓住了大多数人心灵深处的刺痛。

　　remember rights that i did wrong

　　so here i go

　　i lose the track that loses me

　　so here i go

　　give me reason, but don’t give me choice

　　cause i’ll just make the same mistake again

　　look at the stars falling down

　　and i wonder where

　　did i go wrong?——james blunt

　　塞着耳机，慢慢地走过各种街道。偶尔停下来，抬头看看天上的云。迷失的时候，是否应该出发？

　　而出发，又能去何处呢？每个人都在做着自以为正确的事情，但是个人价值观里的公允又有几分正确？得不到真正的理解而导致的出轨，因为丈夫的背叛而上门寻仇，不知所措下自己无奈的旁观……生活的滋味，怎能这样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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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其实与平时无异，至少，再叶依涵眼中是这样的。

　　妈妈做了饭，一家人寒暄几句便相对无言地默默用餐。临吃完时，叶妈妈突然开口问，“给她钱了？”

　　叶爸爸点头。

　　“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了吧？！”她不无尖酸地评价道。

　　“你少说两句。”叶爸爸有些愠怒。

　　“涵涵，那个女人，就那么两道口子，问我们要了三十万！”叶妈妈不理他，转而对叶依涵说起来。

　　“我们的事情，不用让涵涵知道！”叶爸爸摔下碗，径直回房了。

　　而在妈妈夹杂着批判讽刺的话语中，叶依涵听说了那个女人因为被妈妈刺伤而漫天索价的事。她说，如果不给她经济上的赔偿，她会去法院起诉妈妈。这个面子，叶家是丢不起的。所以，叶爸爸不得不放弃叶家最近置办房产的计划，把钱如数给了她。

　　“她要了钱，还要缠着你爸！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啊！”叶妈妈愤愤难平。

　　“……”叶依涵不知怎么回答，难道说，你上次的做法欠妥吗？

　　“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碰到这样的狐狸精！”叶妈妈情到痛处，深叹一口气。

　　“妈，别多想了，伤心会伤身体的。”说完，起身回房。在哀怨与悲痛面前，安慰总是苍白。

　　躺在床上，听到门外隔着两个房间传来的争执声，叶依涵不得不塞上耳机。她不想管那些事，更管不了。

　　过了一阵，外边似乎安静下来了。而叶依涵也在迷糊之中睡去了。

　　直到——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闹醒了她。

　　“我死了算了！——”叶依涵摘下耳机，带着哭腔的这句话刺入她的耳朵。连忙开门出去看，地上斑驳的血迹刺痛了叶依涵的眼睛！

　　叶氏夫妻背对着她，正纠缠在一起争吵着——叶妈妈想要挣脱叶爸爸的束缚，往厨房的方向走。

　　“松手，松手！！你让我去死好了！让我去死！——”叶妈妈哭嚎着。两人的位子转了过来，正好朝向叶依涵——叶妈妈脸上，也有刀伤！还在滴血的刀伤！

　　“妈妈——”叶依涵失声惊叫。怎么会？发生什么了？

　　而叶妈妈却根本没听到她的呼喊，在叶爸爸走神之际挣开他，跑进厨房里去。叶爸爸见状急忙跟上，在她的手触到放刀具的抽屉前抱住了她——将叶妈妈往客厅里带去。

　　“涵涵，去报警。”已吓傻在原地的叶依涵终于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连磕带绊地跑到座机旁，哆嗦着提起话筒，按下“110”。心好像要跳出喉咙口一样，话也说不利索了，支支唔唔地解释了一阵才交代清楚情况。

　　回过身，爸爸已经让妈妈坐到了沙发上。血迹弄脏了他的白衬衫，深红色的小点丑陋又恐怖。叶妈妈止不住地哭着，情绪并未稳定。她脸上横着的三四条伤口是这样触目惊心。

　　“妈妈——”叶依涵试着叫了她一声。

　　叶妈妈没有理她，突然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然后，她纵身出去，捡起了地上的刀。

　　“妈——”

　　“陈枚——”

　　叫声来不及阻止的，是她刺向自己心口的利刃。汩汩流出的鲜血，在叶依涵的青春里晕染成抹不去的血腥回忆。

　　“叮——”门铃响了。

　　对了……两人回过神来，刚才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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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被带走了。民警让叶依涵收拾了几件衣服到别的地方去住。作为命案现场，叶家是不适合让她一个人住下去了。

　　奶奶家。叶依涵在冷气十足的房间里整个的把自己闷进被子。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呼吸急促。夜很深了，却没有半点睡意……

　　刚才民警的盘问让她知道，是爸爸趁妈妈睡着时拍醒她，趁妈妈不备所做的。爸爸说，“陈玫对顾小依做了那样的事情，如果自己不把同样的回报给她，将来还怎么做人。”

　　妈妈捡起来自杀的刀上，沾着爸爸的指纹。这就是他划花她脸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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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怎么可以有这样的逻辑？

　　妈妈她，死了吗？

　　这些天对妈妈的冷言冷语一股脑挤进脑海里，让叶依涵疼得无法呼吸。

　　是恐惧，是追悔，是迷茫……一齐如虫蚁般啃噬着她。然而，更为苦痛的是，第二天，警局打来电话——叶爸爸未留只言片语，于警局自杀身亡！……

　　一夜之间，竟这样成了孤苦无依的一个人。

　　原来的家，只是濒临支离破碎，而现在，是灰飞湮灭化为尘埃了。

　　人死之后，会停留在关心的人身边几天保护她，照顾她吗？

　　爸爸，妈妈……过不好的，再也不可能快乐起来了……

　　一日复一日地躺在床上不起来，昏昏沉沉地在半梦半醒间勉强度日。脑海里充满各种胡思乱想，童年回忆一点一滴地浮现在眼前，哭到嘶哑发不出声音的喉咙却依旧能念出干涩的音节，“爸爸、妈妈。……”

　　吃一口米饭、喝一小杯水也能过一天。感觉不到饥饿，更感觉不到食欲。一寸一寸消瘦，直到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滴滴——”搬回家里住的叶依涵在电话响了三四次后终于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去接电话。

　　“你个死人，为什么不联系我还关机啊？”一个柔媚女声劈头盖脸地埋怨道。

　　“你是谁。”叶依涵的声音比她阴沉一百倍，这是太久不说话的结果。

　　“你是陈玫？”那边收了收刚才的声音，语气不善地问道。

　　听到妈妈的名字，叶依涵心里刺痛了一下，没有回答。

　　“那好，你听着。我给他生了儿子，他迟早会娶我的。你等着瞧！”语气里，有恨意，也有诡计得逞的得意。

　　“让我见一见。”叶依涵的声音里，却听不到一丝情绪。

　　“做梦！又不是你的儿子！”

　　“他不会认这个儿子，你放心。”叶依涵冷冷地说道。

　　“不认又怎么样？我钱也到手了，儿子扔到孤儿院也没关系~你们家看上去富，其实这几年都被我掏空了……你不知道吧？你不信自己去看看存折啊……还有你那个房子，……”

　　没等她炫耀完，叶依涵便放下了听筒。爸爸真的有个儿子吗？他不是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离开的，那处准备购置的房产，本打算写上“顾冕”这个名字——只是，未能成真罢了。

　　叶家出事之后，人们佯作关心地来看过自己。可最后，却一个个从自己的生活里抹去踪迹。过去的朋友，开不了口讲述这件事。于是，叶依涵就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锁在小空间里——不怕窒息、不怕苦楚。

　　那一通电话，让她朦胧地意识到，还有些事情可以做——家里没什么钱了，得把房子卖了换点存款。自己有个弟弟，至少找到他，看他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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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回忆里抽回神来，叶依涵伸了个懒腰，光着脚从床上蹦下来，撩开窗帘一角向外看。她闭起眼睛嗅了嗅阳光，像小猫偷腥的表情般俏皮。

　　“哎~说得嘴巴干了~”回过身，叶依涵眯着眼睛看着林墨辰。从这里看他，他的脸处于阴影之中，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

　　林墨辰微微一笑，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叶依涵身旁，从背后轻轻拥住她，嘴唇拂过叶依涵的耳垂，低语道，“你让我如此心疼你。心疼到，想做一件事情来安慰你……”

作者有话说

　　悲剧的情节 让我自己也觉得分外悲伤= =。。
桑心&&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