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若相思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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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头一个清脆的声音接起了电话，青春的气息洋溢四散。
“请问，顾冕在吗？”叶依涵清了清嗓子，用还算正常的语气问道。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很快，顾冕的声音传到了她耳边，“姐——”
“你怎么就确定是我打给你的，不是其他女生呢？”叶依涵笑言道，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酸楚。早知道就不要对顾冕这么好了，现在自己竟成了人家最亲的人。虽然对叶依涵来说，顾冕也可以算是至亲了，可正是那份牵挂，让自己一直无法退缩。
“姐，打电话来我们寝室的女生里，就你声音最好听呀。他们都一接到你电话就知道是我姐姐啦。”
“快毕业了，有没有认真准备考试？”叶依涵忽然很想像以前那样，伸手摸摸顾冕圆圆的脑袋。
“姐，你就放心吧。别老担心这个呀，初中的学校不也联系好了么？”话虽如此，可顾冕的语气里没有半分不耐烦，“姐，你最近辛苦吗？”
“嗯，小冕，姐姐觉得好辛苦啊……怎么办呢？”叶依涵竭力保持欢乐的语气，说出了此刻内心真实的想法。
“没有多久我就长大能赚钱了，那时候就能照顾姐姐了。”顾冕认真地说道。
“小冕，还有好多好多年呢……你才多大呀？”叶依涵幸福地笑笑，虽然再过十年顾冕也只是本科生，但能够这样承诺自己的他，将来会是一个好男人。“好了好了，不聊了，你早点睡觉吧。”
“姐……”顾冕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也早点睡觉好不好？别那么辛苦……大不了我们别上海弗拉斯了。上普通的初中吧？不用出学费。”顾冕声音有些轻，语气也有些犹豫，毕竟海弗拉斯那样的好学校，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傻瓜，我又没把自己当赚钱机器，晚上睡得晚是因为睡眠不好啊。”叶依涵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
“你要是不做兼职，就不用半夜自学本科课程应付考试了吧？”顾冕也有些难过，他知道，姐姐努力赚钱还不是为了自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弟弟。
“好嘛。我不做兼职了。但你还是要乖乖去海弗拉斯，知道吗？”叶依涵吸了吸鼻子，说道。
“嗯，好的。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也说不准，你也知道我很忙的对吧？小诺姐过段时间回国，会先过来看你的，好吗？”叶依涵的心被问得有些沉，只能这样答道。想到其他事情，又加了句，“对了，生活费会按时打到你卡上的，别把卡弄丢了。”
“姐，总丢的人是你吧？”顾冕嘲笑了他这个迷糊的姐姐，“好了，睡觉吧，姐姐晚安。”
挂了电话，叶依涵翻出手机相册里顾冕的照片，一张一张翻看起来。
第一张，顾冕坐在教室角落里，垂着头。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也是记忆里顾冕最难过的样子。
第二张，顾冕蹲下身，伸出手去摸池塘里的荷叶，小脸上写满好奇。那时，叶依涵和他刚认识不久，在假期周末带他去绍兴东湖游玩。本来心情不佳的小顾冕，在看到满满一湖绿意幽然的荷叶后，终于露出了笑容。
第三张，顾冕虽然看着镜头，却是皱着眉的，因为他不喜欢拍照，甚至可以说是讨厌。那一次，是叶依涵唯一一次把镜头对准他的正面，彼时的他们，已然熟稔。
第四张，顾冕拉着小女孩的手站在舞台上，羞涩地挠头。那是学校举办的庆六一文艺汇演，他代表五年级和另一个女生一起表演诗朗诵。虽然上台前叶依涵好好地劝慰过他，让顾冕别紧张。可最后，他还是怯场忘词了。挠头那一幕，就是顾冕怯场的铁证。叶依涵眼疾手快拍了下来，但因为笑得厉害还是把照片拍花了。
第五张，也是最后一张，顾冕正在看一本海弗拉斯的宣传小册子。他微微皱着眉，记得当时让他神情严肃的正是海弗拉斯高昂的学费。招生介绍会，人来人往，叶依涵见他犹豫，便牵起他的手带着顾冕走到他最向往的招生咨询处前。出来后，她自信满满地对顾冕说，“你可不要小看我，你姐姐我也是有不少积蓄的，是个小富婆哦。”
叶依涵和顾冕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一年也只有那么几次。只是在最初相识时，因为是假期，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那个时候，顾冕已然有了超越同龄人的早熟，让人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叶依涵还记得，第一次和他说话时顾冕脸上的冷淡。可她知道，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只是脆弱下的自我保护。她摸摸他的头，笑道，“顾冕，我是你的姐姐。”而这一句，自此把他们的命运连接在了一起。
最为放不下，还是他，顾冕。
不过，现在也想放下了。其实，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完成了，对于明天，不要太担心了吧。
按下关机键，把手机放回手袋，提着高跟鞋沿着河岸慢慢走着。
和顾冕通过电话后，心情难得地平静下来，可却并不是波澜不惊。过往破碎的画面在眼前一一呈现，就像在空旷的原野上，下一场伤痕雨，无处躲藏。
过去每一次经历艰难时，都会感到难以越过，可却没有一次像此刻一样，心灰意冷。期待中最后的火光，就这样被林墨辰的无情浇灭了。该怎样来结束痛苦呢？
叶依涵在湖边一块平整的大石边坐了下来，把包和鞋子放在一边，看着湖面出神。如果她此时愿意唱一首歌，那么一定是Polly Scatergood的Other too Endless .对于Polly来说，那是实验风格的音乐，因为神经质的嗓音而充满对听众的杀伤力；而对此刻的叶依涵来说，这是一种心情的共鸣。
疼。无法诉说。无法解脱。凝滞于此刻。
林墨景总觉得叶依涵走不远，在小区里兜了一圈还是没有走出去。来到距离小湖不远的地方时，他的目光却被一个身影吸引了。
那个在湖心堤岸上坐着的，不是她么？叶依涵——
他心头一松，自言自语道，总算找到了。正打算上前去把她带回来时，却看到那个月光下纤细的身影双手一撑，落入了面前的水中。没有挣扎，就这样被初秋温度渐低的湖水淹没。
此时，林墨辰在叶依涵包里看到过的一张抑郁症自测表的内容。其中有这么一条——反复出现想死的念头或有自杀、自伤行为。这就是叶依涵最后做出的选择么，用躯体的沉没、消逝来消减乃至终结精神上的痛苦？
林墨景冲到湖边，跟着跳了下去。在被夜色染成墨紫的水中艰难地寻找她，那个曾经可以飞，却被现实和自己折断羽翼的叶依涵。
触到她指尖时，离林墨景入水，并没有多久。他单手抱着叶依涵的肩膀，往水面上游去。她似乎失去了知觉，被他抱着往上游时没有丝毫挣扎。林墨景的担忧一层层加深，却还是不住地告诉自己：找到了她，就不会有事。
上了岸一看，叶依涵果然是昏迷了。可吐了口水后，呼吸却是正常的。林墨景扶起她的身体，想抱起她，却摸到了她脑后不同于湖水的液体——血。
原来，她会昏迷，是因为撞到了头。林墨景紧锁着眉，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却发现不知被水冲到了哪里。正在焦虑要不要把她先抱回家再送去医院时，林墨景看到了叶依涵放在岩石上的手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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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辰看到手机上闪烁着叶依涵的名字时，心中竟闪过一丝惊喜。走了一路没有见到她，他正准备折回去。
“哥——快来市立医院，涵涵出事了。”林墨景的声音却传到了他耳里。还没来得及疑惑便被他说的话震住了。听上去，他应该是在救护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赶到医院时，叶依涵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林墨辰走到倚墙而立的弟弟身边，问道，“她怎么了？”
林墨景起先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冷冷地开口道，“哥，现在才来关心她，难道不像猫哭耗子么？”
“我问你，她怎么了。”林墨辰不容反驳的语气终于让林墨景把叶依涵的情形说了出来。
初步诊断为颅脑外伤，颅内也有淤血，需要做开颅手术。所幸撞得并不重，手术成功的机会比较大。当得知叶依涵是因为轻生跳河，撞到河岸边的石头才到这般田地时，林墨辰的眉头纠结在了一起。
“早知会这样，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说那些话了吧？”林墨景冷嘲道。
“小景，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墨辰并未理会他的嘲讽，问道。
“现在想知道了？”林墨景笑笑，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你应该知道，我没你好过吧。原来也怀疑过，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可后来她说过的话，她的表现，让我不得不相信叶依涵就是这样，没有理由地变了。”林墨辰微微眯起眼，说不出地惆怅。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林墨景挑了挑眉，要求道。
“说吧。”林墨辰点头应允。
林墨景在手术室外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开始诉说起来。“哥，你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涵涵的时候，她是没有刘海的？”
“嗯,顶多额前有些碎发。”林墨辰目光移向远处，若有所思地说。
“她现在的刘海很厚吧，可涵涵明明没有刘海更好看。为什么要这样呢？”没等林墨辰想出个所以然，林墨景便接着刚才的问题说了下去，“她的额前有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疤痕。要在酒吧唱歌，样貌很重要，额头上有个疤肯定要盖起来。”
叶依涵额头上的疤痕？林墨辰皱了皱眉，怪不得她总会下意识地伸手理顺左边的刘海，而这一点，自己竟从未真正在意过。
随着林墨景的讲述，一个和现在或者过去全然不同的叶依涵展现在了他眼前。记忆的轨迹向前延伸，画下不留痕迹的心疼。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若相思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