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我都是个工具人》夭点

36、第 36 章

　　我又开始做梦，梦见自己又变成了那把乌金柄日式长刀，躺在时长申家放古董刀的那个玻璃展示柜里。

　　时长申母亲走进来，拿着鸡毛掸子上下打扫，她看到我时有些意外，撑着脖子对外头喊：“老公，你又买了新的古董？”

　　不过一会儿有人踩着楼梯踏踏踏地走进来，我看到我们所里的主要合伙人之一——我领导的领导。时长申果然如张林推断的，有点背景。

　　他走到我的面前，抬了抬眼镜观察我：“嗯？我是不记得有买啊，是不是长申的？”

　　时长申母亲听了，又撑着脖子喊：“长申啊，你是不是买古董啦？”

　　时长申大概是刚洗过澡，就穿了个裤衩，脖子上挂着条毛巾走进来，看了我一眼，露出点意味不明的笑容，对她妈说：“嗯，是我的。”

　　他这穿着加这一笑，让我心神荡漾，要不是我这会儿这莫名其妙的状态，我一定又要对着他傻笑。

　　话说回来，我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成了一把刀？我努力回想，终于想起来了——时长申在我面前用一种诡异的方式化身成了它的黑色长刀，一下戳穿了我的身体！

　　我心里恍惚有个想法，我现在是死了吗？还是我又只是在做一个噩梦。如果我死了，那以后我家两只猫谁去喂啊？！

　　比起没了命的自己，我居然更加担心家里两只猫的伙食问题。毕竟我死的爽快，它两要活活饿死在家里才是可怜。不过想想它们的本体是两个战斗力爆表的魔鬼，我又觉得我是多操心了。

　　晚上时长申把我从展示柜里拿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一块白布上下擦拭我的刀身，把我擦的锃光瓦亮。他父母就坐在一旁看着电视唠着嗑，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样子，我发现水缸里的两条龙鱼不见了。

　　这时，时长申弹了一下我的刀身，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把好刀。”

　　他这样表扬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嗡一声发出剑鸣。他对我笑了笑，难得温柔的问我：“晚上我带你去弑主，好不好？”

　　弑主？是指杀了夜呙吗？那么恐怖的话居然被他那么温柔地说出来了，这感觉说不出的诡异，而他身边的父母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虽然对夜呙没什么忠诚度，但是我对我家猫还是很有感情的，想想自己这几年来把一只奶猫喂成一只猪，还是废了我不少伙食费的。

　　为了表示我的不愿意，刚才还被时长申擦的寒光锃亮的我，这会儿剑身都软趴趴地垂了下去。

　　时长申看着没什么斗志的我，脸上浮起明显的不快：“他把你封在那具躯壳里，白天把你当下人使唤，晚上又把你当工具使用，你的记忆断断续续。如今我帮你解了封，只要杀了他，你就能跟我一样，获得完全的自由，你不愿意吗？”

　　他这一说，我意识到当时时长申的黑色长刀是真的劈裂了我，我想我的身体应该已经死了。奇怪的是我此刻并没有死亡的悲伤感，反而有些许解脱。也许真的是因为我本体只是一把刀。

　　不过就算时长申这么说，我也没想过弑主，毕竟我跟夜呙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我该如何跟时长申解释，基本上来说，我是个和平主义者，能不杀人我是不想杀人的。

　　此时作为剑身的我说话困难，心里不免想念有人样能说话的自己。

　　我就这么想想而已，茫然间感觉自己在时长申手里变大起来，视线慢慢变高，很快与时长申持平，过了一会儿已经高过他，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人形，光溜溜地坐在时长申腿上。

　　我有些惊奇，伸出自己的手来看，的的确确地还是自己的手，只是指尖隐约有些气化，我集中注意力，它又好好地凝固起来变回一根正常的手指。

　　——难道我重获刀身以后就可以随时随地，随着自己的想法自由变化身体？

　　我为自己新获得的能力感到些许惊喜，我试了试，看着自己的手掌变成了肉呼呼的狗爪子，然后变成一双少年白嫩的手掌，又变成纤细的女人手，接着变回自己的手......好玩的很。

　　我正兴致盎然地左右玩弄双手，腰上突然被时长申捏了一把。

　　我反应过来目前自己的状态，有些羞涩，略微圈起身子遮住要害，却没从时长申腿上下来。我有些介意地回头看时长申的父母，不过他两好像看不到我，依旧说说笑笑地在看电视。

　　我问时长申：“既然你的本体也是把刀，那他两是谁？”

　　时长申对着他的父母吹了声口哨，那一男一女两中年人化成两道光，飘进鱼缸里，变成一金一银两条龙鱼。

　　“在这个世界上，有‘父母’照顾会比较方便些。”

　　时长申稍作解释，口气很平淡，我感觉我对于夜呙和宵穹，可能就相当于这两条龙鱼对于时长申，都是工具人。

　　墙上的钟还差半圈就要走到午夜十二点，时长申站起来，上楼换了套衣服，也拿了一套给我，我穿上衣服后，他说：“走吧，去找你主人吧。”

　　我坐着时长申的车，回到我家楼下。我抬头看那大楼，上头的天空不知道为何泛着紫红的光芒。我记得这种景象还是我上初中那会儿环境污染严重的时候才有，最近环保越搞越好，很少看到这样的光景了。

　　我正看着，时长申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把我推进大门。

　　我回头邀请他：“不一起上来喝杯咖啡吗？”

　　时长申摇摇头。

　　我心想好吧，就算确认了关系也没必要一直黏在一起，总要从谈恋爱开始一步步地来。况且他刚才还说什么晚上要带我去弑主这种话，说的跟带我去看场电影似得这么轻松。他不来，我还松口气。

　　我跟他道了别，自己往楼里走。门卫大叔正靠在椅子上打瞌睡，我没去打扰他，自个儿上了电梯回家。

　　到家门口时，我听到房内传来两男人说话的声音，我还以为张林跟蒋黎还没走，没什么好气地打开门，想把人轰出去。结果我开门，看到房间里灯正亮着，沙发上坐着夜呙和宵穹。

　　他两穿着我的衣服，用我的马克杯喝着茶，靠在一起看着我的电视。

　　夜呙看到我回来了，抬头看我一眼：“玩够了，知道回来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佳的模样，我看了眼空荡荡的猫粮碗，掏出手机准备点外卖：“饿了没？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们点。”

　　夜呙不悦地挑起眉毛：“你以为本座在气这个？”

　　宵穹老成地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阿秋，过来坐下，我们聊聊。”

　　我听话地走过去坐好，有种要被家长叫住深度教育的错觉。

　　宵穹问我：“你知道时长申到底是什么人吗？”

　　我说：“知道，跟我一样，是把刀。”

　　夜呙听了瞪起眼睛：“他连你是什么都告诉你了？！”

　　我反问他：“怎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难道不能让我知道？”

　　夜呙话语一滞，不高兴地靠回沙发里去，抱起手臂，眼睛盯在电视机里无声的林正英系列僵尸片里。

　　宵穹安抚般地拍拍夜呙的腿，继续对我道：“那你知道他是谁的刀吗？”

　　我回道：“他说他是无主之器，应该没有主人吧。”

　　宵穹摇摇头：“他本来有，还是这篇时空的主人，后来他逆主，杀了主人取而代之，现在他成为了这片空间的主人，但他毕竟只是一把化为人形的刀，所以才造成这里的时空混乱。”

　　宵穹说着，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老父亲在对我循循善诱地说话，告诉我你的朋友不是个好孩子。

　　夜呙突然插嘴道：“你知不知道，像他那样会逆主的武器，没有忠诚度可言，你要跟他在一起，他说不定以后也会背叛你！”

　　我这会儿跟个叛逆期的少年一样听不进去夜呙对我唠叨，我想着转移下话题焦点，问了一个我一直有点好奇的问题：“那四隅碎片是怎么回事？”

　　宵穹道：“那本是我们用来穿越时空的法器，在我们的世界碎了，现在散落在这片混乱时空的各个角落里，我们不过是来取回碎片罢了。”他说着，拿出那块残缺的立方体水晶，上面已经只剩一个小角还未补齐。

　　他继续说：“阿秋，时长申拿走了剩余的碎片，只要拿回来，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我看着那块水晶，心里不爽：“什么家不家的，一点印象也没有，要走你们走，我不走。”

　　此刻，向来一副懒散模样的夜呙听了，被我气的脸色都严肃起来：“没想到本座拿那么多灵石、那么多天材地宝养你，养了三百多年，居然养出个白眼狼！”

　　他一抬手，一副要找个鸡毛掸子打我的模样，我缩了缩脖子，又挺直，坐的端端正正，一脸宁死不屈的模样。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收到一条短信，我拿出来看，发信号码为陌生号码，内容：<死亡预告：A座1009业主，今晨3:00，死于心脏病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