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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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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言持是亲了自己,也否认了他所以为的不喜欢,可到最后,他也没说一句喜欢。
顾期雪却迷迷糊糊地就听了言持的话,当真就留在屋里沐浴。
他与言持之间只相隔一扇屏风,但屏风并不能阻隔水声,甚至还能透过屏风瞧见另一边的虚影。
言持便撑着腮盯着屏风上的虚影看,看得心中无比躁动。
顾期雪大约是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了,暂时停下动作说道:“你若是实在无聊便下去寻谷雨他们玩儿去,不用在这里等我。”
冬季太冷了,而且近几日已经开始下雪了,他泡进温热的水中,便有些不想出来。
不过,他一直不出来,并不全是因为贪恋这水的温度,更多的还是因为方才那个吻。
言持什么都没有明说,他自然不能自以为是,现在他们之间变得不清不楚的,比先前那些日子还让人感到尴尬。
之前他总想找机会与言持独处,但现在,他却一心只想将言持支走。
然而言持不吃他这套,理也不理他那句话,只问一句:“你洗好没啊?都半个时辰了,再磨叽水又冷了。”
中途已经加过好几次热水了,他这是不将自己一层皮泡皱誓不罢休吗?
“我就想再泡泡不行吗。”
言持闻言,暗自思忖片刻,蓦地站起身绕过屏风走到浴桶前。
顾期雪下意识将自己的身体往水里沉了些,只露出脖子和脑袋,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你干嘛。”
言持盯着他的容貌仔细端详一番,忽然笑了,俯身撑在浴桶边缘,凑近又凑近地道:“顾期雪,你是不是害羞了啊?”
被说中了心事一时恼羞成怒的顾仙君眼波一横,懊恼喝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羞了!出去出去!”
只要他声音够大,语气够凶,就能完美掩饰他内心所有的尴尬。
言持却纹丝不动地,“顾期雪,你都不问我吗?”
“问你什么?”顾期雪现在什么都不想问,就想叫他赶紧出去。
“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你啊。”
顾期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他觉得这个水温度太高了,都将他的脸熏得发烫。
他抬手理了一下贴在脸上的几根头发,不大自然地垂下眼睑,“这与我何干。”
他是不敢问的,怕自己不自量力问了以后,得来的答案又是令自己失望的。
言持眨眨眼,“不是吧,堂堂正正的寒宵上仙,占了人家便宜居然想不认账?”
“啊?”
言持用食指蹭了蹭他的唇,随即便收回来,然后在蹭过他嘴唇的第二节指节上咬了一下,才道:“亲都亲了,你想耍赖啊。”
瞧着他那个动作,顾仙君都觉自己一张老脸臊得慌,但仍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他的心意,迫切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喜欢你。”
“真的?”
“不骗你。”
“现在喜欢,那以后呢?”他还清清楚楚记得那天夜里,言持是怎样拒绝他的。
言持挑眉,不答反问:“师尊是想要一生一世?”
“是顾期雪想要一生一世。”不是什么师尊。
“若是我做不到呢?”
顾期雪的眸光顿时黯淡几分,却并没有发脾气,只淡淡道:“那我就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
言持却道:“顾期雪,你能不能胆子大一点?我想对你一世情钟,你好歹给我一个机会,不要一退再退好不好?”
这是他想了两月的结果,他从未对谁像顾期雪这样,看见他就开心,见他难受就心疼,知道别人心悦于他便由心生出危机感。
魔族骨子里是对情爱不屑一顾,逢场作戏都当做寻常,可他不喜欢寻欢作乐、左拥右抱,几千年来,他只对顾期雪动过心。
喜欢便要争取,想得到便要努力追逐,他质疑过自己,犹豫过无数次,心中却怎么都放不下顾期雪。
面对感情,他们都是胆小鬼。
顾期雪怕被拒绝,言持怕对顾期雪有所辜负。
可若是两人全都退缩不前,那即便再记挂一万年,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言持便想,与其两人对面相思,不如放手一搏。
赌一赌自己的本性与真心,到底谁更胜一分。
言持等得有些急了,“可以吗?只要你回答,不管事怎样的,我都接受。”
顾期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抬眼注视着他的双目,缓慢而郑重地道:“若是你做不到,便要当着顾期雪的面断情根,即使不能永远爱他,也不能让他变成你曾经所爱之一。”
言持想也未想便应:“好。”
魔尊大人一生难得心动,若是与顾期雪不能善终,以后断情绝欲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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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仙山的弟子近几日发现尊上好像变了。
他都不喝酒了,也不像之前那样天天玩失踪。
但他们发现,尊上的小徒弟也变了,变得没以前那么柔弱了,日日跟在尊上屁股后面转悠,见尊上对着饭堂的酒发馋,便一个眼刀甩向师尊,警告意味十足。
越来越有欺师灭祖的架势了。
这简直是……
干得漂亮!
只要尊上不喝酒,忘仙山上上下下都能大松一口气。毕竟他喝醉以后那六亲不认的样儿,就连掌门见了都发怵。
忘仙山上至掌门,下至外门弟子,一致觉得尊上近些年做得最对的事,便是将秋师弟强掳回来了。
这就是坐看别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吗?
观感也太好了。
直接十分!
顾期雪是喝惯了酒的,这一连几日不碰,还真给他馋坏了。
瞧着旁人毫不掩饰的开心表情,他难过极了。
于是他决定和言持好好商量一下。
入了夜,顾期雪早早将言持拖进房里,关着门抱着他用脸蹭他脖子。
言持被他蹭得脖子发痒,当即将他推了开,眼中已满是了然。
“有话直说。”
“一句话,让我喝一口,就一口!”
“唔……”言持装模作样地开始考虑。
顾期雪急迫地道:“真的就一口!多的就算你灌我,我也吐出来!”
“当真想喝?”
顾期雪重重点头,“都喝几千年了,哪能一下就直接断了呢。”
“有道理。”
“所以……”
言持道:“门边那个架子,第三层你看看。”
“啊?”顾期雪起身往门前走,算着层数将那一排的东西都拿下来看了看,最后拿起一个白玉葫芦晃了晃。
有水声!
打开塞子嗅了嗅,是想念的味道。
刚想喝一口解解馋,言持的声音便幽幽传来。
“你说的只喝一口啊,别忘了。”
顾期雪难受了,真的只喝一口就不是解馋了,那是直接将馋虫勾出来。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我不喝了。”顾期雪将葫芦的瓶口塞上,咬咬牙将它放回了原地。
一步三回头地走回了床边,他又提高了声量再说一次:“我不喝了!”
言持让他逗笑了。
“酒当真那么好?我一个大活人坐你身边,还比不上一口酒香?”
“这不一样。”顾期雪极为严肃地道:“人只可解心中愁,酒才能解口腹欲。”
“那你喝吧。”言持倒是一点不生气,甚至面容带笑,语气轻快。
顾期雪登时不敢动了,什么酒能解口腹欲的鬼话,他统统抛在了脑后。
言持道:“不喝了?”
“你不喜欢我喝,我便不喝。”
言持挺意外的,顾期雪这般高傲的人,在他面前竟听话得令人感到难以置信。
像做梦一样,好不真实的感觉。
或者,更准确地说,顾期雪的听话,是因为害怕失去。
就如他觉得顾期雪那样听话很不真实一样,顾期雪也觉得能与他在一起这件事很不真实。
“不要因为我不喜欢,你才不喝。”言持双臂环过他的腰,脸靠在他胸前道:“顾期雪,我们双修吧。”
“什么?”
“双修。”言持道:“我们双修,可以压制你体内的寒性,对你的修炼也大有帮助。”
顾期雪自是知晓双修的好处,可是双修……
“容我想想。”
他虽不曾钻研过此道,但双修之法大致要怎么做,他还是明白的。
而且,他只听说过男女双修。
这男人和男人,怎么双修?
互相用手?
言持也不逼他,这只是众多解决事情的法子之一,并不是唯一的法子。
只不过,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快见效的。
但顾期雪乃是仙族上仙,对于双修之法,应是不太能接受的。毕竟在仙族眼中,双修之法算是歪门邪道了,顾期雪身为仙族最有话语权的上仙之一,接受不了倒也寻常。
这一夜,两人都不怎么说话,躺在一张床上,言持是睡得挺沉,顾期雪却一夜都没怎么睡着。
次日清晨,他更是趁着言持未醒,便去了映日楼。
他得问问墨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快点将自己的修为提上去。
但墨映的回答,就极有灵性。
“快速将修为提上去,有啊!你找个人双修不就行了。”
“……”想逃避什么,就偏要来什么是吗?
见他一脸不悦的表情,墨映用咳嗽稍稍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接着道:“虽说这双修之法一直为那些老顽固不齿,却也真不是什么歪门邪道。食色性也,你听过吧。欲念是人之本性,你总不能说情|欲是错的吧?双修之法,只是保留了人之本性的一种正当修炼的法子而已。”
“嗯。”顾期雪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法子没?”
“有啊,用药。”墨映顿了顿,忙道:“不过你不行,你的功法不适合用药,若贸然用了,可能会适得其反。你还是安心修炼吧,一步一脚印,稳扎稳打的好。”
“知道了。”
顾期雪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映日楼,然后半道去了藏书阁。
他得研究研究双修之法具体该怎么做。
偷偷摸摸翻出几本有关双修的书,躲在角落里大致翻了一遍。
这家伙,看个书将他看得面红耳赤的。
顾仙君一气之下将书放回架上,抬手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尽量平复了心底里的躁动感,这才敢往外走。
那些书里都画些什么玩意儿!
实在是……太露骨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念。
不过,露骨归露骨,那他也只找到男女双修的,根本没男男双修的选项。
言持怎么会想到要与他双修的?
难道他们其中一个还得先变成女人?
顾仙君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只觉一头雾水。
回到月华殿,顾期雪一推开房门便瞧见言持拿着本书坐在床边看。
“回来啦。”
言持说完才抬的头,却见他脸颊红得有些诡异。
“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
脸虽然红,但身为仙君的高冷气质不能丢,顾期雪强忍尴尬绷着表情道:“我看了一下关于双修的书,没看见有男人和男人双修的。”
言持当即笑出了声。
“原来是跑去看有色书籍了,难怪脸这么红。”言持放下书上前两步,抬手摸了摸他红得发烫的脸,笑道:“我倒是没想到,见多识广的寒宵上仙,在这方面竟还单纯得像张白纸。”
顾期雪绷不住了,他将言持的手握住,急眼道:“你别笑了!要不是你提,我……”
言持道:“昨夜没睡着?”对于顾期雪昨夜的状况,他倒不是完全不知。只是没想到,顾期雪居然那么实心眼,一大早就跑去查资料。
“嗯。”顾期雪放弃挣扎了,“你要笑就笑吧。”
“不是要笑你。”言持收敛了自己那放肆的笑,说道:“你不必那么愁,我提出来不是一定要你答应。”
“男人和男人真的可以双修?”顾仙君的着重点依旧卡在性别上面,他太好奇了。
“自然可以。”言持道:“仙族对双修之道不齿,但这法子在魔族却是极为常见。”
“那我跟你,怎么双修?”
言持好笑,“听说过‘好奇害死猫’这句话没?”
“嗯。”
“那你还好奇。”
“活到老,学到老。”
言持道:“这没什么好学的,有时间探究这个,不如专心修炼。早日将你那千年修为给练回来,比什么都强。”
“哦。”顾仙君还是放不下这好奇心,“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
“等你愿意与我双修了,我亲自为你示范。包教包会。”
顾仙君看着言持默默眨了眨眼,老实地应了一声:“好。”
其实他也不是全不知怎么回事,只是难想象男人与男人怎么进行肌肤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