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秘而不宣的人和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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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祖孙收获颇丰。石菖蒲好找，只要寻得溪水便可，土壤松动的就好采些；不开花的百合可不好找，但还是有两株。
回家路上，路旁树林的蝉鸣可震天。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
要不是知道是自家太爷爷的嘲笑，青天白日在这山林乡村听见这声鬼笑，何若君定要以为是哪个魂魄要寻人作祟了。
何若君闷闷不乐，甩着一根长长的石菖蒲，“……您可过分嚣张了嗲嗷。”
想起被喊大姐大妈的经历，她又顾不得头上的赤日，恶狠狠地摘掉了帽子，背在背后。
“哎哎哎哎你可小心点啊！不要断了这菖蒲！回去还要用呐！”何苍海感觉到曾孙女不悦，又立马讲了些安慰的话，“是！是！那小子没眼力见儿，我们家如花似玉的曾孙女怎么能这么年轻就被人叫大妈呢？你，你等着，我聚些怨气去找他算账！青面獠牙行不行？要不我装个吊死鬼吧……”
何若君拍了拍胸前的包，即刻制止：“祖宗您可消停点吧，虽然我承认，他是眼神不大好，但人家也不过是个写生的学生，是无辜之人。您以为谁都跟我一样对那些鬼……东西习以为常吗。别去吓唬人家。”
看样子，那小子就是个外地来此写生的美术生。
桃花潭、查济这一带，年年都有成批的美术生来写生采风。要是因为被喊大妈这种小事就去吓唬人家，那才真是小人恶鬼所为。
何苍海又笑，“哎嘿嘿，知道，知道！君君说不去，我就不去！不过嘛，那小子长得还挺俊，嗯，就比你太爷爷我——稍逊色些吧！”
何若君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是这句“君君”恶心，还是那句“比你太爷爷我稍逊色”恶心。
总而言之，何若君恶心了（尽管太爷爷也算是美男子，不然第一章标题白起了）。
不过她总觉得这人说话的方式，甚至是样貌眉眼都似曾相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觉得不对，但还是想不起来。
难道这就是——
不不不不！何若君摇摇头打散了自己的臆想。
见着帅哥就流哈喇子的人设绝对不会出现在这本书里！
一定是天气炎热，运动量大，体温升高，又被那句“大妈”气到了导致交感神经兴奋心动过快而引发的错觉！
“欸？谁在敲鼓，砰咚砰咚这么响？”
“......请您闭嘴。”
何宅门前。
农村房屋地界大，何宅是开放式院落，除去前面一个水门汀，后方和东侧方都是竹林，西侧方栽了一些果树，何家种的是樱桃和杏树，还有一株前几年才移植过来的早桃。
“你看这周边有没有安静隐蔽的地方，最好不要被人打扰，我们还需要点火，为的是取百合叶和菖蒲根的汁液。记住，最好不要让你爷爷奶奶发现，不然你到时候可说不清。”何苍海开始布置事宜，“你先寻一口锅来，不要金属制，砂锅就可以。再备些枯枝落叶什么的做柴火，搬些石块、石砖来搭台，剥了皮的桃枝用作搅拌。这些东西以后还用的上。”
何若君看向西侧院落：“嗯，西侧桃树后墙根那片小院落应该没有人过去。平时咱们家人也不会过去，除非是摘桃子，不过这时节早桃已经落完了。”
何若君趁着爷爷奶奶在堂间看电视，抓紧时间堆了些石块，做成一个小型野灶，顺手在桃树上折了一根手臂长的桃枝，剥了皮，去后院小沟渠洗净了；最后从厨房小门进去悄咪咪寻了一口老旧又粗糙的黑色小砂锅，准备生火。
准备完毕时，已经临近黄昏了。
何若君已经满头大汗。爷爷奶奶在何若君“鬼鬼祟祟”做事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菖蒲和百合本是秋季收获，晒干后用，现在......额，将就一下吧，新鲜的也能用，我只教你方法，你最好再把步骤记在纸上。你的时间也不多了，我先把那些需要去野外寻草的程序教给你，符文占星什么的都以药巫为基础，那些等你学成了基本再说吧。还有，你不是那什么，要烤什么盐巴吗。”何苍海已经都盘算好了。
“太爷爷，那叫考研，考试的考——研磨的研——不是烤盐巴，”何若君一想到考研就一个头两个大，“多谢太爷爷思虑周全，您曾孙女我一定不负祖宗期望，争取光耀门楣。”
突然何若君灵光一现：“欸太爷爷！有没有能让我通过考......”
“没有。”
外联司。
几分钟前，一个浑身湿透、穿白衬衫花裙子的青年男鬼被一个老妇鬼和少年鬼强行拉进外联司屋内。
“你们......你们到底什么事......虽然我是鬼，但，但我生前也是个人，也会怕......”
刘利安惶恐地堵在门口，生怕这位差爷走了。
杨婆婆坐在屏幕前，笑眯眯地请那位“倒霉鬼”坐在门边的椅子上。
“没有，这位差爷，老身想请你帮个忙，可行？”杨婆婆一边又给阴差施了法，阴差的衣服也变得干燥。
“这......什么忙......不过，我们这种阴差，是地府最低等的，时间一到，就要堕入畜生道或关进‘那里’了，”阴差戏谑，“我可帮不上什么大忙。就连这种将衣物变干燥的法术，呵，在我们这种鬼眼里，都是奢侈。”
刘利安一听这话，瞬间没了精神。
“不是什么大忙，”杨婆婆施了障眼法，窗外的低阶巡逻差已经看不见室内发生的情况， “就是请大人去上头带恶灵下来的时候，顺便看一看，人间某个活人的情况。”
“活人？活人那边，可不是我们地府的活儿。还有，杨掌司，徐阴掌司正在审讯违规托梦那厮的事儿，您能不能行个方便，赶紧给我这章盖了吧。”这位“搭配鬼才”阴差从胸口里掏出一份证明。虽然这差爷在外边周身淋湿得透透的，这证明却是完完整整丝毫不沾水。
“这个简单，只要差爷答应帮我这个忙，这章，容易的很。”杨婆婆试图交易。
“行，掌司说吧。”
“我知道差爷你生前是个本份人，只不过犯了一时糊涂，给你那出轨还害的你父母双亡的妻子使过绊子，只是妻子少了条腿，没闹出人命，这才有来此处当差的机会。我也知道你心地本善良，你也不想堕入畜生道，更别提是‘那里’了。我跟徐阴掌司有点交情，我在他面前美言几句，你不就有晋升的机会了吗？”
“......”
杨婆婆见阴差摇摆不定，“还有，差爷样貌不差，这低等阴差啊，没有人祭祀，就没有供品，自然衣服都是各处捡来的，老身给你弄一套新行头来，可好？”
“好！杨掌司您直说吧，我帮定了！”阴差这激动的，比活着还起劲。
刘利安也跟着一起激动，门都不堵了，跑来握住差爷的手，一个劲的谢谢谢谢。
“好，老身请你去泾县，桃花潭，寻一个叫何若君的女子。地灵显示，她最近与灵体有接触，你去看一看，究竟是哪一路灵体。若是恶灵，还请你们主子给带下来，不要为祸人间。”
虽然不能工作时行私事，这是硬规矩。但是一想到这些条件，“搭配鬼才”很难不同意。
况且，他们这一组差主要就是负责皖南区。
“......行！我信任杨掌司，您可不要反悔。泾县我熟悉，要真是恶灵，那可不在我们徐阴掌司话下。等我们主子审完，就是去上头解决恶灵的时间了，我定有时间去看一看。”差爷起身作揖。
“谢谢差爷！谢谢杨婆婆！”刘利安抓完差爷的手，又来抓杨掌司的手，“差爷怎么称呼您？”
这青年鬼道：“生前名字我已不想再用，我以后也是打算长久留在地府的人，就叫我，”青年鬼停顿了一会，“地狱大大大大大帅哥。五个‘大’。”
......
杨婆婆禁声。
刘利安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名字：“多谢，地狱......大.....大大大......大帅哥......”
何宅。
“......取菖蒲根百合叶晒干木瓢取自然水泉水为上河水为下以药煎水出水存于陶罐中不可用金属用时以汁水浸泡草人沥干后焚之使其香散于密闭空间一小时......”室内一片漆黑，何若君睡在床上，插着耳机，预备听苷爷的直播，她过了一遍早上的考研内容，又在记安魂术的步骤。
“你都记住啦？不愧是我曾孙女！太爷......”桌上的鬼魂还没说完，何若君打断：“等等！祖宗您别说话！”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晚上好，”
“我有重要的文件要听，”
——“现在是2019年6月25日，”
“这对我考研十分重要，”
——“星期一，是的，我是三磷酸腺苷，”
“您不会耽误您聪明曾孙女的前程吧。”
——“你们的苷爷。”
何苍海擅长生闷气，于是遇上何若君之后，就天天有机会发挥特长。
（这兔崽zei！女大不中留！）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秘而不宣的人和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