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人》不归1

10、Chapter10

　　时间于我而言是短暂且易逝的，然而自离开那个人的一个多月，又无疑最为漫长。
　　本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可笑的是在接到她电话的瞬间，一切皆被击的粉碎。
　　是的，她给我打了电话，我并没有及时去接听，而是在铃声结束的前一秒接起。
　　我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显露，人就是这样，即使你在别人眼里早被践踏了尊严，但依然要自欺欺人的捧着一颗自尊心装没事人。
　　“喂？”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是否在颤抖，她没有立即出声。
　　我似乎能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就在我以为她不会说话时，我听到她清了清嗓子。
　　“你最近好吗？”
　　我很想回她一句好与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但终究还是不忍。
　　“还好。”
　　然后我和她又陷入了沉默，我再也受不了令人窒息的氛围，于是主动打破。
　　“你，还有什么事吗？”
　　她停顿了一下，回答。
　　“没事，就是很久没联系了。”
　　她是真的清楚我最听不得什么，所以才能轻而易举的一次又一次戳中我的七寸。
　　我同她本来只一顿饭局的缘分，是她一次又一次硬生生的挤进我的内心，然后又一点点的掏空，最后再无情的丢掉。
　　她总能在我快要不记得她的时候及时出现，然后若无其事的丢下一句，我们好久没联系了。
　　虽然是轻声细语的问候，此刻却异常刺耳，一时间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很晚了，我要睡了。”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等我再接到她电话时，我正在加班，她说她已经到X市机场了。
　　我一股无名火噌的一下窜上了脑门，我想破口大骂，但我的教养又不允许我像个泼妇一样，我尽量控制好情绪，尽量语气平静。
　　“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你不开心了吗？”
　　即使我再怎么控制，终究是功亏一篑，也能被她一秒钟识破。
　　说起来有些好笑，即使我和她单独相处时间加起不过一个礼拜，她也能对我的性格了如指掌。
　　“没有，就是我现在加班走不开，我让朋友去接下你可以吗？”
　　“不用麻烦你朋友跑一趟了，你把位置发一下，我自己打车过来就可以。”
　　“我搬家了，而且你的身份又不方便，到了也进不去。”
　　她犹豫了下，“那好吧。”
　　朋友住在离我公司不远处，我让他过来找了我的家钥匙。
　　朋友走后，我心神不宁了好一会儿，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完成手里的工作，简单的收拾了下，我打车回去已经下午六点多。
　　她给我开的门，家里就她一人，她微笑着向我迎过来，伸手想要抱我一下，被我本能躲开，我仿佛看到她脸上有短暂的尴尬。
　　我脸色应该还算正常，尽量保持自己的情绪，坦然的像一个朋友一样和她相处。
　　“饿了吧，出去吃还是我去做？”
　　她想了下，“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我知道她不想出去，应该是怕被认出来，但她又不好意思让加完班的我再去做饭。
　　我放下包往里走。
　　“外卖不健康，我去做。”
　　她不说话，跟在我身后，我洗手，她则安静的站在一旁，我实在受不了，便催她去客厅坐着，她乖巧的说好。
　　吃完饭她抢着洗碗，我怎么可能让她洗碗，我迅速抢在她前面打算搞定一切，没成想她脾气倔起来没我啥事，我看着她有模有样的站在水池旁边鼓捣，心里想着，一会儿避开她再洗一遍。
　　她洗完碗一脸骄傲的坐在了我的旁边，我竖起大拇指，“了不起。”
　　我和她的距离不远不近，我不着痕迹的把重心往旁边倾斜，靠在沙发扶手上玩手机。
　　她看了我一眼，估计是见我没有和她寒暄的意思，便自己拿起遥控器换台。
　　我看了眼电视，是时事政治，她看的津津有味，不得不说，她是个挺无聊的女人。
　　过了一会，她主动打破了僵局。
　　“你什么时候搬过来这边的？”
　　“月初。”
　　“为什么搬家，是房子到期了还是？”
　　“房买这了。”
　　二手房，不过装修还挺新，房东急于出售，对于我来说不便宜，哥哥帮忙出一部分，一咬牙买了，错过了就没了。
　　“不早了，早点休息，今晚你睡这屋。”
　　她还想和我说什么，但被我打断了，我指了指客房，没再看她的表情，然后就听到她哦了一声起身去了洗手间，我关完电视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我差不多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敲门，我正懊恼自己没锁门，即使在睡梦里我依然确定自己不想理那个人。
　　紧接着她就推开门进来。我打开床头灯，见她抱着枕头，看着有些无措。
　　她说：“我一个人睡不着。”
　　她看出来我要拒绝她，抢先一步。
　　“我做噩梦了，有些害怕。”
　　亏心事做多了，自然会做噩梦。
　　原本打算轰她出去，但又于心不忍。我没有说话，她自然当做默许，和上次一样轻车熟路的睡在了我旁边。
　　我脑子里闪过了“贵圈真乱”几个字，下一秒嘴里就蹦出。
　　“还真是熟练。”
　　“什么？”
　　“没什么，睡吧。”
　　一分钟，两分钟，半小时……
　　她睡着了，我失眠了。
　　于是我蹑手蹑脚的起身，窝在离床不远的小沙发里，不一会儿睡着了。
　　和她相安无事的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我一进门，就看到她茫然的看着我，头发蓬乱，衣衫稍有不整，但还是很好看，有些别的韵味。
　　“我刚去买早餐了。”
　　说这话时，我没有去看她，但我能感觉到她似乎松了一口气，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她沉默的点点头，转身进屋去换衣服，然后去卫生间洗漱，前前后后不到十五分钟。
　　饭后，我们随意的聊天，仿佛回到了那晚之前的时光，我们说说笑笑，分享有趣的事物，甚至来了兴致还排了几把游戏。
　　我们彼此都知道我和她之间这看似和睦友好的相处模式，背后必然有一场暴风雨。
　　我和她聊的有些忘我，距离也近不少，不经意间，她轻轻的抱了我一下，我条件反射的一把推开，她差一点跌下去，懵然看向我。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或许是一朝被蛇咬。
　　说实话，我真的怕了，害怕同样的伤害再来一次，太他妈疼了。
　　她有些无语的看着我，我并没有退缩，而是一边和她对峙，一边默默拉开了距离。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发那么大的火，脸脖子都红了。
　　“许亦之，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亲密接触。”
　　我承认我在故意气她，为了出之前的那口恶气。
　　“好，很好，算你狠！”
　　“谁再狠也没你狠！”
　　我这人平时嘴贫第一名，吵架就认怂，这一次也不知道咋就这样伶牙俐齿。
　　然后她没再回嘴，沉默的坐在一边，我低头玩手机。一抬头发现她还在直挺挺的坐着，一直没有改变姿势，豆大的泪水从眼里一颗一颗的往外蹦，真的是一颗一颗往外蹦，我毫不夸张。
　　估计被我气的够呛。
　　“许亦之，你永远都是这样的自私，你哪怕能把对周围人的耐心分给我千分之一，我们两个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
　　我本来想还击，但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我知道此话一旦出口，我和她连现在的对峙都不可能再有。
　　我忘不了她给我讲过娱乐圈里面的那些肮脏龌龊的x交易、一夜／情，久而久之我很难不把她与之联系起来。
　　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吵架，我咽下嘴边更难听伤人的话，起身去了卫生间。
　　这算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么，我的胃开始疼，一抽一抽的，有那么一瞬我真以为我就这么过去了。
　　我扶着墙慢慢蹲下来，尽量能让疼痛缓解一下，没成想一屁股坐下来就再也起不来，我缩在卫生间的角落里疼得满身虚汗。
　　过了很久，刘若霏过来敲了敲门，我没有回应，不知道是自尊心作祟还是疼得厉害，我当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有些后悔没有把手机拿进来，自己可以打个120。
　　过了会儿她又过来敲门，我是真的实在是疼得动不了，不然一定会去给她开门，毕竟生命很重要。
　　“许亦之，你是不是胃又疼了？你说话。”
　　我倒吸一口凉气，用最大的力气告诉她。
　　“卧室抽屉里有药。”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应该是找钥匙，紧接着门被打开，手上端了杯水，她见我缩在墙角立马蹲了下来。
　　“小许……”我听到她的声音在颤抖。
　　我点头，她喂我吃了药，手抖的厉害，见我还没缓解就要带我去医院。
　　“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
　　我其实是怕她被人认出来，最主要的是还被拍到去医院。
　　“许亦之，你不要命了，紧要关头还使性子。”
　　她这句话一出，我的胃更疼了，我能肯定她就是我的克星，我一度怀疑她着急忙慌的进来就是为了来气我。
　　“走。”
　　“不去。”我有气无力的回她。
　　“你就是个混球，混蛋！”
　　“我不要你管！”
　　接下来的场景就是我抱着腹部，她瞪着我（非静止画面）。
　　我看到她眼眶慢慢的红了，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
　　说实话，我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我对她所有的怨恨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统统不见了，我只是在气自己的不争气。
　　我承认我心软了，我宁愿自己的胃多疼一会儿，也不愿看她因我而红了眼眶。
　　我用尽力气靠近她，下一秒便被她圈在怀里，我哭了，眼泪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倒在她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的眼泪把她吓得够呛，我说我胃疼，是真的疼，她说带我去医院，我不同意，然后就那么一直僵持着，靠在她的身上。
　　等胃疼缓解了些，我的理智逐渐恢复，我离开她起身，躲开了她搀扶我的手。
　　我在前面走，她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我尽量走稳步伐，不至于让自己再次倒下。
　　回到卧室我打算关门，被她拦下。
　　她用请求的神情说：“小许，别锁门，这样不安全，我保证没有你的允许不会随便进来。”
　　于是我虚掩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