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我竟然写完了这个故事,还想写个后记谈谈什么。
最开始构思的时候只是想给斯汀格写个谈恋爱的故事,因为粮少,一时兴起。后来想到了反乌托邦题材,决定以《1984》为基调塑造世界观。我永远记得读完《1984》的那个课间,我坐在教室里仿佛被人死死掐住脖子。看完立马跟着朋友去往学校超市,一边晃悠一边呼吸新鲜的空气,试图消灭窒息感。于我而言那样的世界与现实有部分重合,我能从中窥视一点真实的画面。但我笔力有限,还是没能写出那么客观又窒息的感觉。或者说我也不愿意这么写,就像有人在我颈间套着绳索,我不想陷入这种真实的束缚。其实为什么创造这样的世界也是有原因的,妖尾作为我的本命番,从小看到大,它让我感受到人的羁绊和温暖。两个世界是对立的,而克莉丝的世界代表真实,至少是我眼里的真实。而妖尾的世界相当于一个温柔乡,难过的时候就想进去躲一躲。
写斯汀格其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从前我只觉得他是个小屁孩,前期中二,后期有点傻。后来莫名发现这个人物还挺好的,总有人说斯汀格是纳兹的翻版。他俩是有点像,况且斯汀格一直把纳兹当作他的目标。但男主和配角终归是不一样的,就算两人都称得上是小太阳。纳兹的火焰可以燃烧一切,哪怕遇见再大的困难也能重新站起来,还能像天狼岛那里鼓励大家继续向前。同伴给他力量,他也反过来庇护所有人。斯汀格没有纳兹那么坚强,遇见困难会怀疑自己,也会踟蹰和掉眼泪。作为少年他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无能为力,看不见抵在每个人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斯汀格和纳兹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是会长,妖尾的世界没有过多提及“会长”的职责。大部分公会的会长都是有些资历,年纪较长的前辈。斯汀格只是初生牛犊,他必须得负起会长的职责。当一个人担起这份职责的时候就必须承受它的压力,就像马卡洛夫那样。他要有果断和毅力,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必须做出最快的选择,哪怕选择是错的。虽然妖尾没有过多强调这点,马卡洛夫的形象更多被塑造成一个收留和引导孩子的“父亲”。可是一个“父亲”的后背总得承担世界的重量,才能让底下的孩子成长。不只是实力的问题,他必须得见过真正的残酷,才能承受残酷的重压,从而给他守护的人一个温暖的环境。斯汀格必须要经历成长,所以我选择把他放进那样的世界。好的领导者在经历所有坎坷与荆棘后仍然能拔刀向前,因为他的身上负担着其它人的性命。
写克里曼和罗切斯特也差不多,他们是同类型的人,却坚持不同的道。作为修道者,他们必须向前走,明知前方是深渊也不能回头。以“信念”支撑自己的人强大也脆弱,在他们牺牲一切后,如果否定信念就等于否定全部。写这两个人物的时候我有参考卫宫切嗣,为了正义而不得不沾满鲜血的人。卫宫切嗣不再坚持他的理想,就没有再失去任何东西了。但克里曼和罗切斯特不一样,像克里曼那种已经失去所有的人,他绝不会回头。修道者只会变成殉道者,为道生,为道死。
琼恩也是我很喜欢的角色,作为克莉丝的外公,他见证了这个世界的残忍和绝望,却仍旧要给孩子挤出一条名叫希望的道路。他和克莉丝聊的有关这个世界的看法带有很强的主观偏见,即我的主观想法。我不谈论对和错,因为我也不知道世界的出路在哪里。外公很像老师嘴里的鲁迅,也是他的课给了我灵感。就像鲁迅在《呐喊自序》里写的那样“是的,我虽然自有我的确信,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不相信自己拥有希望的人,却手握刀剑为他人的希望开辟道路。这样的人很少,值得崇敬。
莫妮卡和洛伊丝代表我对于女性意识的看法,很浅薄,着墨不多。但两个人物都是我很喜欢的角色,在重重束缚中仍有女性奋勇向前,像投枪的战士永不停下脚步。洛伊丝是被世界逼到无处可去的女性,她看起来是臣服了,实际是用死亡表达反抗。绝望中仍有花朵绽放在废墟的顶端,柔软的身躯能承载千斤的重量。我很高兴自己是个女性,虽然现实荆棘密布,困难重重。世界的声音有很多,希望每个女性都能辨别真正的声音,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然后继续向前走。
这个故事我原本想了两个结局,一个HE一个BE。但后来决定改变,一是因为后期刀很多,二是对我笔下的克莉丝有某种特殊的感情。每次打乙女的时候,或许有人会想这不过是作者在幻想自己和男主的故事。最开始有这个因素,但这个人物和我并不相同。我肯定有把我对这个世界的某些看法灌溉于她,但克莉丝毕竟不是我。我塑造她就像塑造一个孩子,她诞生于黑暗,卷入命运。这一路我给她创造了很多难题,到最后却不忍心给个bad end.她是一朵可以燃烧束缚的蔷薇,在拥有自由的意识后,她决心用生命换取自由。同样是被捆绑于世界的女性,克莉丝是最幸运的那个。在那样的世界,寻得自由的方法只有死亡或是离开那个世界。而我最后给她的结果是去向阿特兰斯。舍不得吧,舍不得看着一个人那么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追寻的自由根本就是假的。这个世界已经够残酷了,就不要再给人物一个现实的结局。
这个故事是悲剧,每一个人都不能逃脱悲剧的命运。我也是如此,我的生命消耗于世俗的繁杂和矛盾,那里有冷漠与热情,又有罪恶和善良。我被按在深海里几近窒息,又在死亡的边缘强行回到下一轮挣扎。人生道路的追寻于我而言只是痛苦的延续,每一条锁链都在指示我的方向。就像《西西弗神话》说的那样,明白自己挣扎无望,却还是挣扎的人本就是荒谬,这就是世界的荒谬,这就是荒谬的悲剧。我们不断把滚下来的石头一次又一次推上去,却永远没有结局。活着在我眼里并不算一件好事情,我的挣扎也是一种荒谬。
可为什么还是要给好的结局呢?或许是因为寂静的夜里也会想到其他的事情,比如说为什么就要这样低下头。我宁愿撕咬锁链做野兽,也不要成为所谓的人类。只为了一刻的自由,我选择继续承受生命的痛苦。体验荒谬也算体验苦痛,而苦痛是我的生命来源。在漆黑的夜里还是有人举着火把,没有出路也要狠狠向前冲撞。有人选择燃烧一切打开道路,所以这个世界谈不上太糟,所以复杂的人类并不是完全无望。哪怕希望只是欺骗人的东西,也还是有人高举希望高喊自由。我不知道我的生命是否有真正的出路,但我也不能否定别人的出路。在某个瞬间会看见不一样的东西,一点点瞬间的聚集可以让人拥有向前的勇气。
这就够了。
至于斯汀格和克莉丝的故事,我打算继续写下去。因为从前有个问题摆在我面前,有人问《泰坦尼克号》的杰克和露丝如果都活下来了,他们会相爱并长久生活在一起吗?大部分回答都是不会,因为他们身处不同阶级。现实的爱情都要和生活绑在一起,很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而美丽的爱情都是转瞬而逝的烟花,越是仓促越是凋落,才越是显得美丽。
那他们会相爱吗?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会继续写下去。他们的相遇确实只是逃亡中的慌乱,这和长久的相处有很大的区别。毕竟只是想给小会长写个恋爱故事,结果我到现在都没发什么糖,还常常被吐槽成后妈。为了弥补这个遗憾,也写写我眼中的“爱”到底长什么样子,斯汀格和克莉丝会继续向前走。
我会把我写过的几篇AU向短篇放上来,然后开始卷二。有老福特的朋友可以直接搜命运时钟tag,有给他俩约画稿,放在那上面。
感谢你看到这里,希望《命运时钟》能带给你一点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