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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番外九:凋落的高岭之花(终) ...

  •   袁锦阳让所有的人都对这件事情保密,但还是没瞒住袁老爷。

      意外的,袁父找她谈话,话里话外透漏着欣慰和开心,表示同意这门亲事。

      闺女不再为姓谢的寻死觅活另寻新欢,马文才这么个孤家寡人也适合做上门女婿,两全其美。

      袁锦阳被袁父的脑回路震惊,被这件飞速发展的事情搞得措手不及。

      “不!”她当着袁父和马文才的面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不要成亲,不要跟他在一起!”

      沉浸在喜悦中的袁父显然没反应过来,看着袁锦阳决绝离开的背影,不解的望向马文才,“这?这这......”

      马文才轻轻摇了摇头,隐在袖中的手却攥紧,控制着翻腾的情绪,“无妨,小姐开心就好,只要能陪在小姐身边,什么身份我都不在意。”

      ......

      即便无名无分,他也要她身边只有他一人。

      袁锦阳不知道马文才是怎么做到的这些事情。

      她身边所有的丫鬟都被他买通或是换成了自己的人,她吃的饭是他亲手做的亲手端的,她的衣服是他挑选的,他像是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一处......

      袁锦阳觉得可怕,觉得窒息。

      马文才想做什么?

      以为这样她就会接受他?

      不可能!

      她打翻了他送来的食物,对着候在一旁的丫鬟面无表情的命令道,“给我换一份,我要吃张叔做的饭菜。”

      那丫鬟听了袁锦阳的吩咐一下子跪了下去,声音中带着哭腔,“小,小姐,求您不要为难奴婢......”

      “我为难你?”袁锦阳难以置信的指着鼻子问道。

      她看着地上哆哆嗦嗦的丫鬟,心头涌上一股无力感。

      袁锦阳有些颓然的挥挥手,“下去吧。”

      一旁伺候的下人们顿时如蒙大赦,被狼追一样的争先恐后的往外走。

      室内只剩下袁锦阳和马文才两人。

      马文才蹲下地上,轻缓细心的收拾着地上被打碎的瓷片。

      袁锦阳见他像没事人一样,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怒火,站起身一脚踹开他手中拾起的瓷片,冷笑咬牙道,“在袁府,收买我袁家的人为你效命,你好大的本事。”

      马文才抿了抿唇,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多谢小姐夸奖。”

      袁锦阳蹲下神,揪着他的领子,怒红了眼,“说,你是不是威胁他们了?”

      除了这一点,她想不到身边所有的人都听命与他的理由。

      马文才轻笑一声,无辜的看着她,“我一个孤家寡人,无权无势,拿什么威胁他们?”

      “拿你卑鄙肮脏的手段!”她厌恶的把他推开。

      他有魔鬼一般丑陋的心,她对他再没有一点好感,甚至生出了恨意,“我当时真是瞎了眼,怎么会选择救你。”

      “呵呵,”他嗤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后悔吗?”

      看着他阴恻恻的笑容,她像是被阴冷的蛇缠住了一样心头发凉,崩溃的跌坐在地上大声质问道,“为什么,我救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站起身,颀长的身影遮住了光,想要离开的步子停住,回头看着痛苦的她,有些心疼。

      可是,接受他就那么难?

      想到这一点,他面上又变得冰冷,走近她,半蹲在她身边,“别哭。”

      她抬起头,最后一次尝试劝服,“我永远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你趁早放弃吧,早点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不好吗?”

      他拒绝的轻柔又干脆,“不好。”

      他给她擦眼泪,回想起最初的美好,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眼中带着希翼“你救了我的命,又变着法子让我开心,你说,我怎么可能放弃这样一个救星呢?”

      她红着眼瞪着他,“如果能料到有这么一天,我才不会救你!”

      他摇头,“没有如果。”

      她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遇到一个变态白眼狼,心累。

      他无奈又难过的看着她,“既然选择救我,为什么不救到底呢?”

      当初她不是想拉他出泥潭吗,所以才变着法子来逗他开心,为什么不再多坚持坚持呢?

      或许他真的会变好。只要她陪在他身边,他不会再主动退回黑暗,也不会变成这般卑鄙罪恶的模样。

      为什么放弃了呢?

      都怨她。

      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让他死去,这样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因为得不到她而痛苦。

      好不容易有个希望,好不容易感受到活着的快乐,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她,除非死。

      袁锦阳要气死了,升米恩斗米仇,老祖宗的话真的没错。

      当时她要是不救他,就不会出现在的事。

      她要是救了他后立马离开,也不会出现在的事。

      坏就坏在他在她这里得到太多好处,让他产生了贪欲。

      她干脆自暴自弃道,“你真的觉得我在救你吗?我当初对你那么好,可时间一长又对你不管不问,这不就是玩弄你的感情吗,我跟严雯没什么两样不是吗。”

      先对他好,得到他的真心后又不管不顾。

      虽然不是她主观的意思,可客观的事实是这样。

      这么一看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有今天这个局面都是她活该了?

      袁锦阳在心里骂自己,当然是骂自己多管闲事,而不是行为恶劣。不管怎么说,她救了他做了好事不假,她当时的真心实意不假,即便后来没耐心放弃了继续关注他,那也不能算错。

      他不能道德绑架她!

      “不,你们不一样。”他听了她玩弄他感情的话非但没恼怒,反倒对她真情告白,“我愿意被你骗。”

      她对他的好,是真是假他分的清。

      他动作暧昧的抚着她的脸,黑色的眼珠中带着厌恶的神色,“别拿自己和严雯比,她不配。”

      她扭开脸避开他的手,嘲讽道,“爱你的人你不要,不爱你的你非逼迫着来,真是有病!”

      “呵呵。”他低声笑,浅红的唇角下带个梨涡,美丽又动人,“你说的对。可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他没说,她也没问,她没一点跟他沟通的欲望了。

      ......

      马文才像是水一样,悄无声息的渗透在她身边的每个角落。

      她感觉不知不觉中被侵蚀,处处都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瞧一样的令人窒息。

      她抛去素养,对他说难听的话,讽刺他,挖苦他,甚至是咒骂他,摔盘子砸碗,像个泼妇一样。

      他恢复了刚开始被救回来的样子,不喜不悲,漠然的看着她,默默承受着她的激动她的崩溃,等她最后宣泄完毕,再任劳任怨的为她收拾一切烂摊子。

      在袁父眼中,他无怨无悔的承受包容着她的坏脾气,深情又可怜。

      他把袁父哄得团团转,让府里的人都认为他就是袁家以后的男主人。

      她厌恶极了他,恨他的恩将仇报他的虚伪,厌恶他眼中浓郁病态的爱意。

      但她所有的利爪,在听到严意严雯姐弟俩惨死的那一刻,哆哆嗦嗦的收了回去。

      严雯严意被人发现浑身赤/裸交缠的死在床上,被人发现时甚至连□□都还连在一起。

      严家为了掩盖这一丑闻,宁愿不去查姐弟俩的死因。

      可这一丑事还是被传了出去,甚至宣扬的满城皆知。

      袁锦阳几乎立马想到这是马文才的手笔。

      他在报复严家姐弟。

      杀了他们不说,死后还让他们被严家排斥,遭受世人的指点和唾弃。

      卑鄙又狠毒。

      袁锦阳有些害怕,从他拿捏住她府里的下人开始她就察觉到他不对劲,他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

      但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到底有多大的能力能悄无声息的杀人?

      他危险,还有能力,深不可测的可怕。

      她抛在脑后的穿越回家的念头再次提起,比起之前更加的急切。不管成功与否,她绝对不要待在这样一个危险的人身边。

      ......

      看着被吃完的饭菜,他心情愉悦的浅笑着,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意外的,等来的不是她明晃晃厌恶排斥的眼神,而是一个胆怯的瑟缩。

      “今天怎么这么乖?”他笑的好看,眉眼弯弯,温润无害。

      袁锦阳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渗人,他杀了人之后还若无其事的陪她一起吃饭。

      变态!

      她脸色苍白的收回视线,“在府里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

      “好。”他心情很好,答应的也干脆,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摩挲着,眼神和语气无比温柔,“想去哪儿都行,我陪你。”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混的如此失败,出去玩还要经受他的同意。

      马文才作为土著,二十几年的贵族教育,融入血肉的等级观念和驭人之术,让他把袁府的下人拿捏的死死的,众人见到他像是见到真正的主人一般,无比敬畏与惧怕。

      他有做奴隶主的经验,他有心计有城府,他心狠手辣,她根本斗不过他,她只能逃。

      马文才这两天很高兴,让他从冷漠的木偶变成活泛的人,只需要她的一点点顺从。

      终于等到他带她出去的那一天。

      走到街上,她主动让跟在后边的他与她并肩而行。

      “让他们都退下吧,咱们两个逛逛。”

      好半天,就在她以为他要拒绝她时,终于等到他的答复。

      “好。”

      他话尾上扬,情绪第一次这么外露。

      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落,热闹不已。

      两人的胳膊不时的擦过,马文才试探性的伸出手,那只手颤抖着,小心翼翼的牵住她垂在一侧的手。

      他虚虚的握着她,感受到她只是僵了一下,并没有拒绝,他的心猛地加快,喜悦冲击着大脑,扑通扑通,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他问,“阳儿,我,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嗯。”

      “什么?”他惊讶的侧目,可话音刚落他就为自己的反问后悔,怕得到否定的回答,他忙避开她的目光,“我,我是说,我很开心。”

      他的笑容大大的,梨涡愈发明显,耀眼灿烂的很。

      袁锦阳却觉得刺眼,这幅纯情无辜的样子,装来骗谁?

      她故意带着他往热闹的人走,感觉到他的手牵的越来越紧,她心中觉得不妙。

      一直被他牵着怎么趁着拥挤的人流开溜?

      她看向他,“我牵着你吧。”

      他愣了一下,脚步停住,面上带着难藏的雀跃和激动,白皙的脸带着一丝红晕。

      “不愿意?”

      “不!”他忙把手递给她,解释道,“没有不愿意。”

      她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牵住他修长的食指,手上有些疤痕,但形状依旧好看。

      感受到她握住他手指的温软感,他抿着唇,笑容难以掩饰,整个人泛着光彩,引人夺目。

      人越来越多,他紧紧跟着她的步伐,生怕一不小心跟不上她的脚步。

      “我们回去吧。”他提议道。

      “我还没逛尽兴呢。”她拉着他,好奇的踮起脚尖往前边看,“那边有抛绣球的,我们过去看看。”

      他对她此刻的态度很受用,他不喜欢人群不喜欢热闹,但是她能让他陪在她身边,不管去哪他都欢喜。

      绣楼下格外拥挤,往上伸出一只胳膊都困难。

      马文才突然觉得自己手指一凉,她已经放开他的手,他的心顿时提起,神情慌张的在人群中寻找她。

      看着她往绣楼前凑去,他生怕别人挤疼了她,边喊她的名字边跟着她一起往前凑。

      可就一眨眼的功夫,她消失在了人群中。

      他慌乱起来,大声喊着她的名字,不知疲倦的穿梭在人群中,却一无所获。

      人群散去,他怔怔的站在原地,被人踩脏了鞋子挤掉了发冠,发丝凌乱的在风中轻舞着贴到面上,狼狈又可怜。

      又骗他。

      能骗到底也好啊。

      马文才自嘲的笑了笑,骗到底有些奢望了,他眼眶有些发红,好歹骗的时间长一点也行啊。

      他叹了口气,往袁府走去。

      做些让他误以为她接受他的举动,又把他一人丢在大街上,如果这是她的报复手段的话,实在是幼稚。

      就算是为了这么一点甜头,他也不会放弃,她笑着给他喂毒药,他都会幸福的喝下去。

      ......

      趁着身形小巧,袁锦阳躬身逃避开马文才的视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出来,之后马不停蹄的往城西跑去。

      城西有护城河穿过。

      见到河的那一刻她没有一丝的犹豫,眼一闭就往里跳了进去。

      ......

      袁府小姐又跳河了。

      这次昏迷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长。

      袁父一夜间白了大半的头发,他看着日夜守在闺女身边的马文才,叹了口气,二郎是个好二郎,只可惜,不是闺女的良配。是他一意孤行了,以为马文才是她的好归宿。

      “马公子,这段时间多谢你对阳儿的照顾,阳儿醒来后,你就走吧。”

      马文才面色苍白,神情憔悴,袁锦阳昏迷的这三个月里,他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在她的床边一坐就是一天,照顾她的事情也全是他一人来做。

      看着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马文才,袁父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这次跳河又是为了谁呢?”马文才喃喃道,“是为谢文?还是为逃离我?”

      “没关系,谢文已经被我杀了,他不配得到你的喜欢,他不配。”想起谢文狼狈求饶的样子,他感到愤怒,谢文凭什么?

      他声音有些哽咽,红着眼睛看着昏迷的她,“宁愿死也不和我在一起吗?”

      他上了床,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搂住怀中,“就这样昏迷下去也挺好。”

      “这样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他一脸幸福的闭上眼睛。

      ......

      袁锦阳醒了,醒来后看到马文才的脸,她眼睛一闭,宁愿沉睡不醒。

      发觉她醒来的马文才兴奋的直落泪,但看到她眼中的厌恶和嫌弃,他的心又一阵阵刺痛。

      袁锦阳闭着眼睛,虚弱的说着冰冷的话,“这次没成功,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马文才眼神悲痛,脸上却带着病态的笑,“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了。”

      他掰着她的嘴巴,喂了她一个药丸。

      她惊恐的瞪大眼睛,想抠嗓子把药吐出来,却虚弱的抬不起手。

      他安抚的拍着她,“别紧张,不是毒药。”

      她眼一闭,“我宁愿你把我毒死!”

      看着她逐渐平稳的神情,他低头,在她唇上落下浅浅的一吻,“再睡一会儿吧,你需要慢慢恢复。”

      袁父赶来的时候,见到的依旧是昏迷的女儿。

      他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醒了吗?”

      马文才起身,安慰道,“您别着急,刚刚阳儿醒了一会儿,但是太虚弱,又睡了过去,我已经把过脉,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袁父开心的踱步,想起之前说让马文才走的事情,为了女儿,他只能再一次做恶人。

      马文才垂眸道,“您放心,小姐醒来后若说不想再见到我,我绝不纠缠。”

      这段时间马文才的付出袁父看在眼里,闺女会被感动也说不定。

      “那就听阳儿的。”袁父应下,也想再给马文才一个机会。

      “多谢王爷。”

      马文才鞠躬道谢,眼底却带着得逞的笑,她不会有这个机会开口了。

      ......

      “你是谁?这是哪?”

      昏迷的人终于再次醒来,看着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面孔,她紧张又害怕,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只漏出一双眼睛在外边。

      “你是袁家的大小姐,这里是袁府,是你家。”马文才笑着道,“我,是你未婚夫。”

      “真的?”

      “当然。”

      “我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她有些苦恼的捂着脑袋。

      “你受伤了,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他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扯住她拍脑袋的手,柔声道,“不过没关系,你忘记的事情,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

      “你的眼睛为什么红了?”她看着他红红的眼眶,不忍心这么美丽的人落泪,“别哭了,谁欺负你了。”

      他握住她给他擦泪的手,轻轻吻了一下,“之前你说的非我不嫁,不作假吧?”

      她的脸有些红,羞涩的避开他的视线,“可是我都忘了啊。”

      他笑看她羞涩的模样,眼泪流的更厉害了,“没关系,我帮你记着呢。”

      她慌乱的给他擦着泪哄道,“哎呀你别哭了,不作假不作假,非你不嫁好了吧!”

      “好。”

      他笑着看着她,眼中的爱意和喜悦要溢出来,心里默默说着对不起,但却一点都不后悔这么做。

      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幸福了。

      他会好好爱她的。

      “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爱哭呢。”
      “一边笑一边哭,你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啊?”

      他终于能够大大方方的搂住她,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她的温暖。

      他说过,她摆脱不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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