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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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向后倒去，车里的男人垂着头，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出神。
还是没能见到本人。
莫锦轩想着，只要那位莫总长得哪怕只有一点像照片里这个男人，他绝对相信是他。
当签合同离开前的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拿出这张照片，问安皓是否见过这个人，对方满脸疑惑地摇头。
当他反复和方落确认那天见到的人，对方回答那人和照片上的人毫无相似之处。
即便这样，他还是抱着渺茫希望能见一见。
安皓最后拨打了一次电话，满脸歉意，“对不起，我们莫总在家带外孙女呢，真的来不了。”
所以他还是回来了。
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十分灿烂。莫锦轩还记得那个夏天下了暴雨，水漫过村里的那座小桥，他和父亲挽着袖子趟着水去摸鱼，接过俩人出奇一致的笨，别人都装了一箩筐，只有他和父亲抓到几条小鱼又放生了，最后两手空空。
莫锦轩起初还有些沮丧，但很快被乐呵呵的父亲感染了情绪，两人开心地请别人拍了照做纪念。
回去的路上父亲还笑着安慰他，说他们把小鱼放生了，这是干了好事儿呢。
莫锦轩神色怀念，轻轻摩挲着照片。谁能想到这是他们唯一一张合照。
那年夏天，父亲说提前一个月回来陪他中考，直到噩耗传来的前一天他还在给父亲晒被，把月考第一的成绩单喜滋滋地摆在书桌上。第二天听说父亲失踪的消息，他很长时间没缓过神。
十五岁的他，第一次接触到家人离去的概念。
那个从出生开始，一直陪着自己的人，突然离开了。
仿佛没存在过，毫无征兆，毫无准备，突然而然地离开了。
不会再有人替代他的存在。
莫锦轩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尽管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时时刻刻做任何事都会想到那个身影。
他好像活成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或者说，延续了一个人的生命。
有些相似，却不尽相同。带着某些刻在一举一动中的习惯，却又能自由地生长。
像是一棵树，拥有一个根，却能延伸出各种各样的走生长向。
这就是养育的魅力所在吧。
莫锦轩想到今天要做的事，隐隐有些激动。是不是今天成功之后，他也有了进行养育的权利？创造一个他不曾真正拥有过的完整的家。
“快到了吗？”这是莫锦轩难得的一次催促。
司机很少见到莫锦轩有着急的样子，更没听过他出口询问什么时候到达。
他微微偏头笑道，“前面就是了，您别太紧张。”
莫锦轩经他一提醒发现自己确实紧张了，双手忍不住微微握紧，手心也沁出了些汗。
“这个时候，不能让姑娘家看出您紧张了呀。拿出您平时的气场，正式一些。”司机殷切建议道。
莫锦轩一愣，“正式？”
想了想确实有道理，是该正式些，毕竟是人生大事。
于是方芸笑意盈盈地站起来朝他挥手时，看到了一脸严重的莫锦轩，笑容渐渐消失。
“喂，你男朋友怎么了？”江玉压低声音，悄悄怼了方芸一下。
方芸同样压低声音，语气更是担忧，“我不知道啊……是不是公司破产了？”
莫锦轩这副样子，活像上次她见到他合同没谈妥时，从办公室里怒气冲冲走出来的表情。
气氛登时紧张到他走路都仿佛都带着阵阵厉风。
这时莫锦轩已经走了过来，两人也不好再嘀咕。
江玉朝莫锦轩点了点头，僵着笑：“莫哥，我又来蹭吃蹭喝了。要不……这顿AA？”
莫锦轩严肃的目光从方芸移向她，看得江玉打了个冷颤，顿时噤声。
“为什么AA？只是普、通地吃顿饭而已。”
完了完了，他还加重“普通”两个字。芸儿他绝对有事儿啊！！
江玉疯狂给方芸使眼色，方芸给了她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试图平复心情继续套话。
“那，我们今天少吃点吧，这餐厅还挺贵的……要不我掏钱吧！我这几天去做了兼职，挣了不少呢。”方芸认真地看着莫锦轩，如果脸上的笑再真实一点会更有信服度。
莫锦轩闻言更严肃了，还叹了口气。
“我不是叫你不要兼职，那些兼职和你的专业没有丝毫联系。你还要考试，不要为了钱的事分心。”
坏了坏了他又提到钱了！
如果是平时，江玉绝对已经开始大口吃柠檬了。但是现在的江玉只希望今晚自己的眼睛不会眨瞎。
方芸再次受到江玉快门式连环眼神暗示，咬了咬唇。
“那我们换一家好吧？我突然没什么胃口了。”
这回轮到莫锦轩开始不知所措了，他都提前布置好了一切，结果方芸突然说要离开……
“不行！”莫锦轩按住她拿包的手，对上她的视线，郑重地摇了摇头。“我都提前预定好了。你们坐着吃就行。”
糟了糟了，你戳他痛点了啊。他以为你瞧不起他呢！
江玉瞪大了眼睛，小幅度地冲着方芸拼命摇头。
两人不敢再说话，鹌鹑一般缩在座位上等上菜。
“这家店确实不错。”莫锦轩见场面有些冷，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态度似乎有些严厉，难得主动搭起话来。
这家餐厅属于小资情调的法式餐厅，今晚大厅中央还有一支乐队在演奏优美的古典乐。让浮躁了一整天的人们一坐下就能卸掉铠甲，放松紧绷的心情。
今天恰逢周末，不预约还真排不到。
“嗯，不错吧。”方芸见他回归正常，忙努力接话，“你喜欢就好。”
“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莫锦轩终于扬起一抹浅笑，“餐后甜点我也吩咐准备好了。”
方芸和江玉对视一眼，总算稍稍放下心。
“你这次去怎么样啊？合同敲定了吗？”方芸随口扯过一个话题。
要说方芸最惹人喜的一点，就是她注视别人的时候眼神异常认真，就算她随口一句赞美都让人觉得是她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任谁都会喜欢这种被人认真对待的感觉。
莫锦轩也不例外，和她对视的时候，胸腔里总有什么在按捺不住地冲撞。
“完成得很不错，你也很久没回家了吧，等你考完试带你一起回去。”
“好。”方芸爽快应下。
三人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当最后一道甜品端上来，方芸眼前一亮，惊喜道：“啊！抹茶慕斯！”
方芸满眼甜蜜地看了莫锦轩一眼，他们两个第一次到城里吃甜品的时候，吃的就是抹茶慕斯
莫锦轩浅浅一笑，“尝一尝看看，说不定会和外面做的有什么不一样。”
方芸笑得比甜品还甜，一口口吃着，忽然皱眉，叉子挖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江玉看着那个被糯米纸包裹住的红色盒子，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只想向服务员再要一杯酒就着这碗绝世狗粮一醉方休。
突然，餐厅中央安静悠扬的音乐画风一变，转而浪漫而热烈。
方芸面上有了迟疑，不确定地看了莫锦轩一眼，“锦轩哥……”
这时有位服务员抱来了一大束玫瑰，从慕斯里拿出那个红色小盒子。
莫锦轩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和紧张，接过玫瑰和盒子，朝方芸单膝下跪。
周围的人们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或惊讶或好奇或祝福的眼神齐齐聚了过来。
“我真的很笨，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直到有人提醒才发现我们已经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我却没能真正给你一个家。”莫锦轩稍稍抬头，认真地注视方芸的双眼，“这么多年了，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努力，我很感谢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一直陪伴我……所以我想往后的日子，永远都有你的陪伴。”
“我们的出身相似，我知道方家始终不是你真正的家。所以我想和你一同创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莫锦轩眼眸映出方芸不知所措的模样，继续一字一顿格外正式道：“芸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天呐！这是什么绝世狗粮！”江玉忍不住后退几步。
周围人脸上都浮现出笑容，视线聚集在方芸身上。
而方芸毫无动作，呆滞地看着莫锦轩手中的戒指，迟迟回不过神。
江玉觉察到了不对劲，轻轻唤了几声，“芸儿……方芸！”
方芸偏过头冲她愣愣地眨眨眼，“我……”
“答应啊！”江玉满眼不可思议，不知道她在犹疑什么。
从大学开始她就和方芸合租，她知道这两人青梅竹马长大的感情，也知道方芸对莫锦轩有多喜欢。
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两人结婚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
莫锦轩也发现方芸不同以往的沉默，心中隐隐不安。
方芸慢慢垂下头，声音低微：“对不起……”
她咬着下唇抬眼，满眶泪水看着莫锦轩，缓慢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不能。”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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