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追女神》沐树

25、二十五章

　　两人随着叶子青往里走，到处都是乱搭乱建，每条巷子即便在白天，也见不到什么阳光。

　　沐烟每一步往前，都感觉心在滴血。

　　父母兄嫂，不知道是何境地，蜗居在这等地方。不说爸妈那般干净的人，就是嫂子怕也忍受不了这里的脏乱差。

　　但是他们住下来了，沐烟想到一个可能，脚步都有些踉跄。

　　离歌一直在看着她，见人越来越崩溃，直接揽过来搂在怀里，低声安慰着：“就要见到了，别怕，只要家人还在就好。”

　　环境很差，预示着她心里猜测的那个可能性很大。怀里的人没有挣扎，任由离歌扶着往前走。

　　叶子青似乎已经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她没说，离歌也不能问，怕刺激到沐烟。

　　只是路再远再偏，总有尽头。

　　巷子里乌漆嘛黑，说不出什么味道萦绕鼻尖。

　　离歌打开手电，带着沐烟跟在叶子青身后。

　　最里边的窝棚里，蜷缩着一个身影，沐烟上前跪在那身影面前，手电光照在苍老的发顶。

　　“妈，我回来了。”

　　老人眼睛浑浊，像是经历了几辈子的沧桑，她睁着眼，即便被突然出现的光刺得眼泪直流也不愿意闭上。

　　跪在面前的人泣不成声，老人颤抖着手摸索沐烟全身，哭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离歌打量屋子内部，连张床都没有，更别说桌椅板凳。她拉过叶子青来到外边，轻声道：“基地内有没有房子卖？或者租也行，麻烦帮我看看，报酬你开。”

　　叶子青不再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她正儿八经的保证：“放心，咱们有缘相聚，就是朋友了。这个忙我会帮的，只是后头出任务的话带上我，看你刚刚那架势，肯定杀过不少丧尸。”

　　离歌郑重道谢，随后才点头，“好，如果我出任务的话会去找你，房子的事就拜托了。”

　　回到屋里，母女两人还在哭，离歌上前拍拍沐烟肩膀，轻声道：“先带伯母出去，咱们再考虑其他。”

　　“好，妈，这是我朋友，就是她带着我回来的。咱爸和咱哥嫂呢？”沐烟扶着老人起身，低声询问。

　　老人听了沐烟的话，拉着离歌就是一阵谢，而后才泪眼婆娑的说他们来基地之后的事。

　　“你哥带我们三跟着军队进了基地，只是四个人消耗大，不得已去外边搜罗物资，谁知道……再后来你爸接替你哥，但是他年纪大了，没人要，没办法就只好和你嫂子出去找点活干。这地方乱，你爸不敢让艺儿单独行动，两人就更难找到活计。这会刚出去没多久，我们到巷子口等着，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叶子青轻轻推下离歌，表示自己先出去，尽快帮他们找到房子。

　　离歌点头，谢过她之后和沐烟扶着老人往外走。

　　冬天一日比一日冷，也不知道老人家穿着单薄，怎么熬过来的。

　　她脱下身上羽绒服披在老人身上，得来老人家推辞。离歌帮她拉上拉链，柔声道：“我还年轻，扛得住，一会咱们见着伯父和嫂子就去找房子，一家人团聚。”

　　沐烟哭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她扶好妈妈，推着离歌从包里拿出薄毯子披上。

　　原本打算见了家人之后，等离歌与他们熟悉再介绍，却在得知哥哥已经不在的噩耗之后，想要早点告诉爸妈恋爱的事。

　　她怕父母等不到那个时候，就带着遗憾离开这世界。

　　很想让二老放心，她找到意中人了，可以托付余生的意中人，很棒的一个女人。

　　三人慢慢从巷子里出来，到得巷子口已经能感受到一点阳光。沐伯母满是淤泥的手伸出去，阳光照在上边，斑驳苍老的皮肤下是突起的血管。

　　几乎没什么肉，除了血管便是手骨，松软的皮包裹着。

　　沐烟眼睛又模糊了，她抱着妈妈痛哭，发泄着压抑许久的担忧与歉意。

　　“好孩子，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离歌拿出一瓶水递给老人，担心她吃硬物会伤者肠胃，在空间里拿出小面包。

　　人多眼杂，她只敢偷偷从毯子下面撕开包装，然后避开有可能的视线，让沐烟一口口喂给妈妈吃下。

　　这般干等许久，沐妈妈才看到巷子口搀扶着进来的沐爸爸以及赵艺。

　　四人见面，又是一阵痛哭。

　　等到他们平静下来，沐烟笑着扯过离歌，对着爸妈道：“爸，妈，这是我对象，离歌，就是她带着我从斌水市回来的。”

　　沐爸爸抬头看了离歌一眼，苍老的眸子里带着审视，还不及反对就被沐妈妈打断。

　　“好孩子，多谢你了，我们老了，不中用，烟儿就拜托你多照顾。她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告诉我们，我来帮你收拾她。”

　　离歌轻笑，扶过老人家，轻声道：“嗯，多谢伯母成全，咱们先出去，一会找个地方吃早饭。”

　　沐妈妈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我们一家子都是拖油瓶，你不嫌弃都是好的。放心，等安顿下来我和她爸也能去做点事，她嫂子也能帮忙，咱们就是一家人。”

　　“好。”

　　旁边一直安静的赵艺笑道：“既然是一家子，小歌就该改口了吧。”

　　沐烟轻捶她嫂子，“哪有那么快呀。”

　　“没事，这世道也不兴以前那套，小歌不害羞就叫，我等着呢。”沐妈妈倒是爽快。

　　“妈。”

　　离歌乖巧的样子迅速俘获沐妈妈芳心，她乐呵呵的由着人搀扶，瞪一眼还想说什么的丈夫，往巷子外边去。

　　沐烟望着离歌身影，知道自己这会承认恋情有些自私，但是她实在害怕爸妈到死还带着遗憾。

　　不说末日里好男人不好找，就是找着了也不见得合自己期望。

　　扶着爸爸，和嫂子一起离开这个压抑绝望的地方。

　　出了南区，五人走到西区，离歌带人来到昨日那家店，看到老板没有忙，笑道：“打扰，帮忙做些菜，多蔬菜，少油腥，然后添些饭，谢谢了。”

　　老板点头，示意几人找位置坐下，自己去后厨忙碌。

　　沐爸爸本还有些不忿，但是出来之后看到沐烟干干净净，脸上也不像挨饿的样子，对于女儿被一个女人拐走的事就不是那么抵触了。

　　他在饭菜上桌之后，借着老板送的开水，起身以水代酒敬离歌一杯，脸上还是硬邦邦，但话语柔和不少。

　　“客套话我也不多说，就是一句，我女儿从小娇惯，这世道也不谈像以前那般，只要她吃饱穿暖，我们老两口就知足了。”

　　离歌起身，笑道：“伯父放心，一路生死与共走过来，什么都比不上烟烟平安顺遂。”

　　“该叫爸。”

　　这句话落地，桌子上开始热闹起来，一扫几人相见时的愁苦。

　　他们三人饥不果腹好些日子，骤然吃到新鲜蔬菜，都有些无所适从，沐妈妈拉过离歌小声问道：“这顿饭得花不少钱吧？要不退点回去？”

　　离歌浅笑，“没事，这里老板实惠，也是朋友介绍来的，我和烟烟路上收集一些物资，够付这顿饭的账。”

　　“嗯，就今天这一顿，下次可别这么浪费呀，如今这年头，不好过。”

　　沐烟替她夹菜，笑道：“知道了，妈，多吃点，一会咱们去找个地方住下。”

　　“好，别再去南区了，那里太乱，咱家就你爸一个男人，容易出事。”

　　“放心，不去南区，去北区找个房子住下。”

　　沐妈妈这才点头，安静吃饭。

　　五个人，四盘菜加上饭，竟然还有剩。

　　沐妈妈有些不好意思，“这剩下的饭菜能打包吗？下一顿还可以吃的。”

　　他们吃饭时沐烟就注意到三人是压着食欲在节省食物，这会听到妈妈的话，眼睛又开始模糊。

　　“嗯，我去结账，顺便让老板帮忙打包一下。”

　　离歌起身往柜台那边去，笑道：“这顿饭什么价？”

　　老板笑着伸出手指做个八的手势。

　　拿出泡面，离歌谢道：“老板实诚，不知道能不能帮忙将剩下饭菜打包？”

　　中年汉子点头，去到后厨拿两个大的塑料盒子，饭与菜分开装了，递给离歌。

　　五人走去北区，打听有没有屋子可以买或者租。

　　“买房子不划算，有那物资还不如租个宽敞点的，我和你爸可以在家帮忙种菜，免得再出去买。”

　　沐烟一听，觉得有道理，询问离歌意见，见她没异议，便主要打听些租房的事情。

　　离歌心里想找个带院子的，但是北区多半都是末日前那样的楼栋型，虽说建成时间短，也没有末日前那般高，但是节省土地，收容更多的人口。

　　她连续比了好几家，都是低楼层偏顶楼那种，几番计较之下还是摇头拒绝。

　　眼见着又到中午，五人只好原路返回，准备下午去找找叶子青，不想那人就在路口等他们。

　　女孩子站在熙攘的人群里，百无聊赖的样子，看到几人笑着凑过来，“你们去找房子了？有没有合适的？”

　　沐烟摇头，谢过叶子青费心，然后询问她那边进展。

　　“嗯，我家亲戚正好有处房子空着，想着你们需要，就去问了下，他家人少，又都忙，基本上都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所以就便宜你们啦，而且这房子距离我住的地方不远，环境还不错。”

　　即便之前对她确实有点不喜欢，但这会还是真心感谢她的帮忙。

　　“多谢叶小姐，沐烟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这样，要是叶小姐有需要帮忙的，沐烟绝不推辞。”

　　叶子青笑呵呵的，看到三位跟着的人，也没开玩笑，只是领着他们往北区去。

　　路上对着离歌笑道：“就知道你喜欢这种房子，但是市场上这般样式的早就有主，你肯定找不到的。”

　　离歌偏头，看着她，脸上没带笑，眼睛却藏着笑意。“何以见得？”

　　“有老人，那肯定选低层，又都是女人，安保条件得好。基地房子是个什么情况我门儿清，所以照你这一路从南杀到北身上还干干净净的架势，肯定会挑剔。”

　　离歌轻笑，“叶小姐很聪明。”

　　“那是，本小姐聪明伶俐得很，哎，都是朋友了，就别这么客气，叫我子青吧。”叶子青转头对着身后几人笑道。

　　“为什么不叫小青呢？”赵艺扶着老人轻笑道。

　　娇小的姑娘立即跳脚，“叫什么小青？我长得很像蛇吗？要叫子青，多好听。”

　　沐烟笑着附和，她如今没了大哥，但是父母嫂子安全，就是最大的幸事了，更何况还有喜欢的人在一起。

　　房子环境确实好，外边院墙围着，到里边之后根据地势一排排独栋院落依次坐落，像是之前山区见到的那些农家院一样。

　　二层小楼，带着院子，即便样式相同，却比外边那些小高层楼房要舒适得多。

　　五人再次感谢。

　　叶子青挥挥手，表示不客气，而后拿出钥匙塞到离歌手上，指出靠西墙的房子，道：“那就是我亲戚家的房子，我呢，住在东边那栋，看清楚没，顺墙根往回数的第三栋？下次有事可以直接过去，对了，这房租收元币，你们这会也没有，我就先垫着。每月一百，半年起付。”

　　离歌点头，笑道：“多谢子青，明日我可能会去外边，要是没事可以来我们这一起行动。”

　　“那感情好，这会到午饭点，我先回去，房子里的基本家具都有，剩下的你们自己淘换，别拆房子就成。”

　　沐烟拉住她，笑道：“留下吃个午饭，顺便让小歌讲讲出去要注意的事情。”

　　叶子青睨她一眼，而后绷不住笑意，“我得回去打个招呼，一会过来哈。”

　　几人告别，离歌带着沐家人来到房子前，两片铁板组成的院门，上面一把大铜锁。

　　进到里边，到处都是落叶，确实很久没人打理。

　　房子虽新，但是没人久住，还是有些破败迹象，离歌找到院子角落的老式手压泵水井，里边已经没水。

　　她试着压了几下，除去一阵响声，愣是一滴水都没有。

　　从包里拿出瓶水，倒进去，而后在生锈的手压泵里几个起落往下渗去。离歌借着这点水继续压，好一会才将下边的水引上来。

　　看来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这种农村多年不用的取水装置都有，即便这院子没人住，该有的设施一样不落。

　　院子东边是个厨房，然后就是一楼小客厅，客厅后边是个卧室，床榻，衣柜与书桌。靠西则是两间房，主人家也没布置什么，空荡荡的。

　　客厅里也是一张桌子，一套茶几两套木质沙发。

　　屋子地面铺的水泥，外边院子则没有做什么改变，依旧是一块平整的土地。

　　在离歌摆弄水井时，其他几人就将房间东西归置了一下，而后拎着厨房的水桶过来接水打扫。

　　没什么太费力的地方，就是灰多，五人一通忙活草草将一楼弄干净。

　　叶子青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几样小菜。

　　她见人还没开火，也不介意，大大咧咧的将菜放在正屋桌上，笑道：“随便吃点，我这拿了些花生米，酱豆腐还有卤肉，咱们就着方便面吃几口。”

　　“这怎么好意思。”沐妈妈见人家仗义，都不知道如何报答。

　　叶子青甜甜一笑，“伯母不用见外，这些是我交的学费。一会还指望离姐姐和沐姐姐教我些东西呢。”

　　沐妈妈见女儿点头，没再做声，拉过沐爸爸与赵艺，笑道：“那我们先去厨房打扫一下，一会再过来，你们先吃。”

　　三位饱经风霜的人出来时什么都没带，离歌看一眼沐烟，示意那打包的饭菜就在厨房。

　　沐烟点头，跟上去，等进了厨房笑道：“这些菜晚间再吃，小歌一会要说些去外边搜物资的事情，爸妈还有嫂子听听总是好的。我明日就和她一起出去，等爸妈身体养好些就在家里料理，嫂子的话可能要辛苦些。”

　　三人原本的打算被沐烟截住，又听到她要出去冒险，当下脸色就不好看。

　　沐妈妈叹气，扶着赵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沐爸爸皱着眉头一言不语，良久才叹道：“也罢，等我身体好些了陪你一起去。”

　　沐烟笑道：“你们二老在家就好，外边情况复杂，我们还年轻，跑得快。”

　　沐爸爸气笑了，“嫌弃我老呗。”

　　“爸，女儿怎么会嫌你老，只要你和妈平安，我在外边才能安心找物资，和小歌一起撑着这个家，你说是不是？”

　　沐妈妈拉过女儿，嘱咐道：“你这孩子运气好，虽然见不着抱孙子那一天，但是你有个好归宿我和你爸也算放下心。小歌人不错，就是被我们家拖累，你凡事多让着她点。”

　　旁边赵艺眼圈有些红，她没做声，只是拍拍沐烟的肩膀，然后扶着老人又回到正屋。

　　离歌见人回来，笑着让人坐下，拿过小菜放在茶几上，再从包里掏出方便面笑道：“爸妈们都吃，我包里还有。”

　　叶子青似笑非笑的看着离歌，眼里写满不可思议。

　　可以啊姐妹，一天时间不到都成人家女婿了。

　　离歌无视她的调侃，拉过三人，然后陪着沐烟坐下，一边吃一边讲些出去要注意的事。

　　“丧尸弱点是头部，它们听觉、嗅觉比较灵敏，经过二次爆发后行动也很迅捷。要是遇到少量几只丧尸，可以围攻歼灭，但是超过十几只的就赶紧跑。”

　　“我们昨日过来时，发现低温对丧尸的影响还是挺大，所以尽量在这个冬天多收集点物资，等天气暖和起来，怕是丧尸更难对付。至于具体怎么应付，要看具体情况。”

　　离歌讲的云淡风轻，听她讲的几人却有些食不知味，特别是讲到血腥场面，两个年级小的还跑出去了几次。

　　沐烟挺淡定，她已经过了呕吐阶段，这会该吃吃，该喝喝。

　　待到几人吃完饭，叶子青表示先回去弄些装备，离歌听她这么说，眼睛一亮，笑眯眯看着她。

　　“好了好了，你们也不会用枪，我帮忙搞些护甲，再就是刀具什么的，行了吧。”

　　拍拍她的肩膀，从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

　　“哼，走啦，明日再来。”

　　送走叶子青，离歌回头看着客厅里的四人，坐回去陪她们闲聊。

　　除了有地方住之外，她们什么都缺，虽然空间里不少东西，但是如何掩人耳目的弄进来还是个问题。

　　况且，离歌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沐家人自己有空间的事。

　　看来晚上得和沐烟商量下，一家人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