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的黑白》茉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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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生为眼前的一切感到惊讶，他的嘴迟迟无法闭上，这一幅幅男子的画像，虽穿着不同衣裳，但长相全都一样，最重要的是真的跟刚刚那个李有道是同一个人。

　　元啸惊讶的是梦娘怎么会在闺房之中挂着这么多画像，她说的放下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都说多情总被无情恼，看来只要梦娘的记忆不消，这份爱也好、恨也罢，都不会轻易散去。

　　梦娘的房间，几乎可以用空无一物来形容，除了一张床就是三张画像，执着令人变得可怕。

　　叶秋带他们出来，再三叮嘱不能告诉梦娘，他们进过那间房。

　　这一掌差点没有被拍死，元啸心有余悸的喘着气，时不时抬眼看看周二哥。

　　“你说那李有道当真是之前与梦娘有孽缘的那一位转世吗？”

　　一定是书生走漏的风声，当天晚上只有他听到这些，看来这家伙真的不可信，也怪自己当时太冲动，怎么能脱口而出这些话，就应该编个不着边际又能骗李有道的，可现在都来不及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有道是谁，我都没见过。”

　　周二哥的大刀飞了过来，亏得梦娘及时制止。

　　“我的鬼，你都敢动？”

　　“这家伙先是毁了乾坤祭，又来搅合你的事，这还说出李有道就是那薄情男的转世，难道不可疑吗？”

　　梦娘挡在元啸身前，“你别趁着李云桂走就想充老大，这里什么时候你做主了？想弄谁就弄谁吗？”

　　“我就是觉得这家伙可疑，他定不是什么好来路，必须除掉！”周二哥恶狠狠的瞪着元啸。

　　“再怎么说他也救了我，这次就算了，我自然会把李有道的事弄清楚，这事和你也没关系，别什么事都来插手！”

　　周二哥被梦娘打发，元啸大大松了口气。不过他并没有自以为的那样被梦娘当做自己人，而是根本连面都不见，就如从前一般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几天李云桂不知得了什么任务离开，乌酒也跟着去了，要说聪明还是得乌酒，这么快就能混的跟着出去一起办事。元啸这边毫无进展，梦娘雷打不动，既不因那天的事审问他，也不因被救而对他有所缓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梦娘的突破口唯有李有道，元啸只能再去找书生，虽心里有隔阂，但毕竟还是要求人，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从未被出卖一样。

　　李有道没有前世记忆，自然也不会相信元啸的说法，他只是答应不再插手梦娘之事，离开时突然停下。

　　“你走吧，听他说你是个可怜人，以后我自然会绕道走。不过，这前尘往事是锁住心的枷锁，还是早日放下的好，不求得道但求心安。”李有道说完便离开。

　　这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元啸着实有点懵，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想说我好心好意帮你，你却不领情？”

　　元啸揉了揉脸，无言以对。

　　“我杀人就是为了让他看看自己做的孽，若没有他，这些人就不会死！”

　　元啸本以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那天李有道未露真容梦娘就已经倒下，难道他们之前已经见过了？

　　“你既然已经知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何必如此做呢？在他眼里你不过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梦娘冷哼道：“我不在乎，那家伙从来对我无情，我就是要折磨他！以后你少多管闲事。”

　　元啸本以为自己救了梦娘，谁知好心当做驴肝肺，非但没有得到什么，反而被臭骂一顿。

　　乌酒成了元啸的曙光，两人趁着离开归魂谷出去的时候，偷偷在土地庙接头。

　　“这次我跟李云桂出去有重大发现。”

　　“我梦娘没跟上，还总是被周二哥针对，他昨天还差点把我当贼给关起来，说我偷进梦娘房间一定图谋不轨。”

　　“你知道梦娘不会搭理你了，你还去自讨苦吃？”

　　“算了，还是说说你的重大发现吧。”

　　“李云桂带我去了云州边境，这次的战役死伤过万，他统统带回来归魂谷。”

　　“等一下，上万的鬼魂带回来，我怎么没看到一个啊？只是看到你们四个去四个回的啊！”

　　乌酒不禁叹气 ，这也是他最弄不明白的地方，他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带回这么多鬼魂的？他明明看着这些鬼魂一路走回来的，可是为何到了归魂谷门口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元啸再次潜入梦娘那里，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暗道或者奇怪的地方，怎么会有房间如此简单？可却仍一无所获，这次发现他的是梦娘。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非要跟我混，难不成是有什么目的？”

　　元啸摆摆手，笑道：“这回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我觉得你也不可能把我看做一伙儿的了，所以我准备找找你的把柄，好去讨好越爷，毕竟我也替他效劳过，说不准我还能破格被收入麾下。”

　　梦娘笑得都快收不住，“你倒是够坦白啊！”

　　“在归魂谷想要混出明堂来就要有个靠山，这活着的时候就没弄明白自己的人生，死了还不得奔个好前程吗？若是能修道成仙，那我可得偿所愿了。”

　　“越爷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好，若是你在弄些小动作，别怪我都不保你，毕竟你确实很讨厌。”

　　“你在找什么？”李云桂阴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乌酒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缓缓起身，转身直视李云桂。

　　“找什么呢？”

　　乌酒冷静回道：“上次您答应给我金露瓶，可是你迟迟没有兑现，昨天我在张晨的房中看到了，我就想来看看是您一共有两个，还是忘了说要给我却转送给了他。”

　　李云桂饶过乌酒走到架子前，他拿起一个瓷瓶，转身就递了过来。

　　“这不就是金露瓶，你是没看到，还是在找别的？”

　　乌酒一边嘴角一扬，“李将军若是不信我，我就只办事，离您远一些，也再不踏入这房。要是你反悔不想送我，还用这种托词的话未免伤害我了，毕竟我还是认得出金露瓶长什么样的。”

　　李云桂看看自己手里的瓶子，笑道：“瞧我是糊涂了，连金露瓶都认不出来了。不过，你怎么知道金露瓶长什么样？”

　　“我曾进宫翻看过典籍，您是忘记我说过我对古物很喜欢，您当时才随口说要送我金露瓶的吗？就是在去云州边境回来的路上。”

　　李云桂点点头道：“可不是，我还真是个说话不算话的，怎么办？这金露瓶已经送给张晨了，你不如在我这架子上选一样，这些都是古物，哪个不是百年的。”

　　乌酒并没有挑，假装很是失望离开，亏得这种倒打一耙的方式脱身。想想元啸平时虽无赖总用这样办法欺负他，不过这种时候用起来这样的方法还真管用。

　　归魂谷如一般的村落，看不出与其他地方不同，可这一个个幻境的变换，是如何做到的呢？

　　乌酒来到魔河前，这魔河与普通河流也无分别，都不如地府那忘川来的可怕，可据说这魔河之地有一块魔石，可以提升魂力和灵力。但水流看似平缓实则暗涛汹涌，没有一定灵力支撑的鬼魂，就会被河流冲走，冲去哪里呢？这河的尽头在哪里呢？

　　张晨拍了一下乌酒的肩膀，“将军跟我说答应将金露瓶送你，我那会儿不在并不知晓，我可以赔你一些灵力，瓶子怕是给不了你了。”

　　乌酒很是奇怪，那金露瓶在古物集上着墨极少，他本也没有特别在意，不过刚刚突然想起来的说辞。

　　“算了，不过一个瓶子，将军想送谁就送谁，不过是我太过死板了。”

　　“不不，这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么快将瓶子炼化。”

　　说完张晨就给乌酒渡了一些灵力过去，乌酒有些不明所以，这瓶子难不成有什么不同之处？

　　“也不必给我这么多灵力，想来也是我太过于计较，刚刚还在自责。”

　　张晨再次拍怕他的肩膀，看向魔河。

　　“你不会是想浸入魔河增长灵力吧？我劝你还是算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小子，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觉得你非善类，没想到还真是没辜负我的眼光，不过这魔河真的就算了。”

　　“我一定会好好修灵力，有一天来浸入这魔河一次，也感受一下魔石的力量。”

　　张晨下意识后退一步，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便离开了。

　　夜幕降临乌酒独自来到魔河，他还是忍不住对这河充满兴趣，他想知道这魔河究竟能不能提升灵力。四大护法灵力超然，为何没有一个来浸入其中，他们谈及此河也不过一笑置之，难道这个说法不过是骗人的？

　　“住手。”

　　乌酒将刚刚要触碰到魔河的手缩了回来，这个点应该是大家都去修炼入定的时候，怎么还会有人错过这修灵的好时机？

　　“你不会想浸入这魔河吧？它会吞噬你的。”

　　乌酒摇头道：“李小姐说笑了，我不过是好奇。”

　　“好奇也用不着天天来吧？”

　　乌酒真是不够警觉，竟然连李青青这一般的鬼魂都没发觉，其实说来也奇怪，在归魂谷总有某种力量在压制着他，让他有些难以说明。

　　“李小姐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李青青笑了，负手大步向前，走到乌酒面前。

　　“因为我也想浸入河中。”

　　“你若想增进灵力，可以去找你爹，何必来冒险？”

　　“我爹死板的很，不肯帮我，所以我才想到魔河。”

　　“我对你们父女的故事不感兴趣，我先走了。”乌酒不想继续与李青青寒暄。

　　“可是你知道这魔河的秘密吗？”

　　乌酒停下脚步。

　　“这魔石虽有灵力但因魔族的衰落而被毁，灵力也不过就剩下零星，所以需要更多的灵力来维护它，不然这归魂谷的结界就会被打开，魔族就会彻底消失。”

　　“魔族不是早在千年前一句消失了吗？”

　　“魔族虽败了，那也没有全军覆没，至少这魔石创造出来的魔灵就很多，他们是魔族的重修者。”

　　“魔族的重修者，你是说魔族将要卷土重来？”

　　乌酒不敢相信李青青的话，如此说来于萧夜是在为魔族效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魔族的重修？

　　“既然如此，那便应该让更多的鬼魂浸入，才能让魔河增进灵力吧？”

　　“像我们这样的小鬼，哪里有资格，四大护法倒是可以，不过若是他们祭灵，谁来帮魔族搜集鬼魂呢？”

　　“祭灵？难道乾坤祭是为魔石在祭灵？”

　　李青青鼓掌，“聪明，所以你还想浸入魔河吗？”

　　“原来乾坤祭是名正言顺让大家心甘情愿祭灵的方式，而阻止进入魔河是怕这魔石的秘密泄露，也是想让这些鬼魂可以不要被浪费，多多在增进灵力后去祭灵。那归魂谷中强大的灵力是怎么回事？”

　　“你的问题真多，你平时话不是很少吗？怎么今天这么多啊？”

　　乌酒嘴角一扬，“我对灵力感兴趣，对所有秘密感兴趣。”

　　“那你对我感兴趣吗？”

　　乌酒摇摇头，“不感兴趣，鬼魂还妄想什么？李小姐身为李将军之女，本应该去投胎转世，却被带来这个地方，你真的对这种无私的父爱感到高兴吗？”

　　李青青收敛笑容，慢慢低下头，这是她心中的伤。李云桂从未问过她愿不愿意这样过，他只是说想要永远保护她。保护？不让自己女儿投胎转世，是一种保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