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实存在的科三考官吗》苍苍昏月野

10、第十章

　　第二天一早，沈清童早早就醒了。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真人实战，刚落地就被人一枪干翻了。
　　砸吧砸吧嘴，觉得这梦境真实的可以，后背还真有点儿疼，两手在床上摸了摸，果然从被窝里捞出来一本书和一个笔袋。
　　看着薄溜溜一床夏凉被，还挺能藏东西。
　　爬起来“唰”一声抖了抖被子。好家伙，还有一个充电器一袋话梅，还在床尾扒拉出来一瓶可乐。
　　一边儿敬佩小破被窝“有容乃大”，一边还省出来半颗心暗自庆幸话梅可乐没开封。
　　沈清童坐在地毯上，脑子里有点空有点乱，感觉就像一锅搅和过的豆腐脑儿。
　　她手还抓着被子，突然注意到指甲有点发紫。小姑娘第一反应不是怎么弄伤的，也不是疼不疼，头一份飞进豆腐脑儿里的念头就是——哇丑死了，要涂指甲油了，幸亏今天起得早。
　　在洗手间把自己收拾齐整了之后，沈清童坐在桌前，拿着好几瓶指甲油扪心自问——裸粉色还是酒红色还是橄榄绿还是带亮片的？要不现在做个美甲，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橄榄绿吧。
　　涂了指甲油的沈美人心情大好，给沈清仁煎了俩鸡蛋，想了想又匀出一个煎蛋来，还特意挑了一个卖相好的，给李溯做了份爱心早餐。
　　带着女朋友满满的爱意的便当盒四平八稳放在桌子上，沈清童看着看着心里就开始打退堂鼓，二十多年头一回当了犹豫不决的摆锤王八。
　　不行！要矜持！不能送！
　　手起饭铲落，第二个煎蛋也放进了便当。
　　沈清仁的房门平白遭了殃，“咚咚咚”一声一声响在沈清仁的梦里，“哥我给你弄了饭，盛在饭盒里了，你快起床！”
　　可怜见的，没见过被迫吃早饭的——沈清仁看着面包片上被抠成心形的煎蛋，鸡皮疙瘩起了一茬又一茬，惊惧的眼神游移不定。
　　沈清仁心说：我这也没得罪你啊，昨天还兄妹情深，今天这就阋墙了？
　　看着沈清童笑眯眯的表情，突然福至心灵：“我这是，沾了李溯的光？”
　　沈清童一筷子压在他面包上，表情耷拉下来，变得无悲无喜：“看破不说破是中国民族的传统美德。”
　　沈清仁朝着妹妹哼了一声，“怎么着，充满甜蜜的早饭怎么给我了？”
　　眼看着妹妹别别扭扭忸怩了一会，沈清仁觉得瘆得慌：“椅子扎得慌啊，咱俩换换？”
　　“……”沈清童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杀人犯法杀人犯法杀人犯法。
　　“说吧，你哥我好歹是个过来人。”
　　“我俩刚在一块儿，我觉得不太好，”她扁着嘴，“就有点儿那啥了。”
　　“哦明白了，怕让人觉得你上赶着倒贴。”沈清仁心下酸溜溜的，醋缸一翻，泛着酸味的碎瓷片渣子就往话里带。
　　沈清童听出来了，一个白眼恨不得翻上天，杀人犯法杀狗可不犯法，“别酸了吧唧的，酸就算了，关键说话还带刺儿，烦人。”
　　吃完了饭还没七点二十，沈清童坐不住，没骨头似的斜倚在沙发上，一个劲看表，眼神还老往门口飘。
　　沈清仁捏着面包走到窗口看了一眼，满脸不情愿地哼哼唧唧：“楼下，就前边好像是那谁谁。”
　　然后他就有幸欣赏了一下女侠鲤鱼打挺。
　　沈清童哒哒哒跑到门口换上鞋，哐哐开门关门，哒哒哒就下了楼。
　　沈清仁扶了扶头，觉得家里养了个……野生的，关不住的那种。

　　其实他知道李溯，他在派出所上班的同学跟他说的远比他告诉沈清童的多。他一边明知李溯是个不错的妹夫人选，一边又惴惴不安地担心看走了眼。
　　他悄悄希望沈清童能不那么喜欢那谁谁，或者慢一点喜欢他，身为哥哥的本能——不如说私心，一点都不希望妹妹劈开一大半的心放在那个男人身上。
　　这种认知让沈清仁非常嫉妒，矛盾两头拽着他不放。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对李溯表现出来的那点敌意是不是错了。

　　沈清童哒哒哒下楼的时候，李溯正用手撑车在看天。
　　她站在单元门口长出一口气，悄悄从一侧摸到他后面，骤然出声想要吓他一跳。
　　李溯真的被吓了一跳，反手就抓住了沈清童的胳膊把她按在了车上。
　　沈清童楞在原地，这是，螳螂准备捕蝉结果被知了龟甩了一翅膀的意思吗？
　　李溯猛然松手，神色尴尬地道了歉，磕磕巴巴地解释刚刚是下意识的反应。解释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又抓起了沈清童的手，“干嘛缩着手？手怎么了吗？”
　　沈清童大拇指蹭了蹭食指关节，她一般没藏着掖着的习惯：“指甲有点疼。”
　　李溯侧着看了看，立着轻轻捏了一下。她在他掌心里稍微缩了一下手指：“还行，不太疼的。”
　　“怎么弄的，好像有点紫了。”
　　“嗯？你这怎么看出来的，我都涂了指甲油？就别了一下。”
　　“不知道小心一点。”李溯替她吹了一下，“从侧面，指甲边上有点，这绿色还挺好看的。”
　　“好看吧，我特意选的绿色的！”
　　“我意思是，挺好看的，挺容易看出来紫了的，那个好看。”
　　沈清童不服，追问：“指甲油好看吗？”
　　“还……还行。”这种问题，难道还能说不好看吗。
　　恋爱中的女人好像都极有眼色，发觉他有点勉强，有点畏缩地把手背在后面：“好啦，走吧，等手好了我就把指甲油卸掉了。”
　　李溯牵着她的手，捻了一下她手背：“没事儿，你喜欢就行了，不用管别人，我也是，不用管我怎么样。”
　　沈清童眨眨眼，点头应了。

　　李溯送她去上班。
　　“你去是不是有点早了？”
　　“还可以吧，早一点去了可以准备一下。”
　　“那明天我晚一点来接你。”
　　“不了，那你去上班开太快了不好。”
　　沈清童上班其实不远，路上车又不算太多，七八分钟就到了。
　　沈清童下车之前他拉了她一下，一边红着脸，一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钥匙扣，是旺仔牛奶的周边。
　　沈清童着实惊了一下，突然尝到了一种平凡的快乐，感觉就像五脏六腑都用熨斗熨过一遍似的。
　　那这就是定情信物啊。
　　她伸手接过来，手指头在钥匙扣上蹭了蹭，抬起头来看李溯，忍不住眯着眼调笑李溯的薄脸皮：“白收礼物的人都不脸红，你怎么还不好意思啊？”
　　李溯没说话，又拿回钥匙扣，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你手不方便，我给你弄好。”
　　她从包里找出钥匙递过去。
　　“别在这一环还是这一环？”
　　“上面吧，大的那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