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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二十三)
      大概可能也许,百分之百,邹老板和王老板之间出什么大事儿了。
      这是王曾亮不接邹黎跟鲁云二人电话的第三天了,这三天内,只要是他俩的号码拨过去的,王老板那边就能一直响到出现语音提示,除他俩以外的电话打过去的,最多响两声就能通。
      鲁云眼睁睁看着被她试探着要求给王曾亮打电话的周景远和对面谈笑风生,周景远刚好也有点事找他,就卖了这个人情:“嗯……好,好,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回头联系……好……”
      挂了电话,周景远冲鲁云摇了摇手机。
      周老板打出去的前三分钟,鲁云才刚给王曾亮拨了电话,当然,没人接,系统语音第四次提示说对方很忙。看来不是忙,要么是故意不接,要么旧是拉黑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连她的手机号也……
      从周景远那里出来后,鲁云回了工作室,跟邹黎如实汇报了“探测”情况。邹黎听完之后看着电脑屏幕沉默了一分钟,脸色臭得很直白。
      鲁云一时也有点不适应,她在邹黎这里工作了两年,也就跟王曾亮打交道打了两年,老实说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以往都是她老板不接或者拉黑王总的电话,哪儿出现过王总反过来晾着老板的时候。
      昨天王曾亮电话打不通,她就“好言相劝”怂恿已经住公司两天的邹黎回了家,还给他给了台阶下,说什么可能是王老板突然生病了起不来床才这样,就像之前打架住院一样,万一生重病没人管死在家里怎么办,太可怜了,必须有人回去看看。
      邹黎才回去了。结果今天一早就带了个行李箱过来,在公司放了好几天的换洗衣服,看起来短时间内都不打算回家了。
      “所以,您也不知道王总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邹黎仰在老板椅上,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他爱发疯就让他发,不用管,你去再把人员统计一下做个手册,应自群说下周三开工……”
      鲁云只好拿出随身本记,人家两口子的事,也不好插手太多。
      记录完今天的工作,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抬头,正好看到一个好几天没见的人影幽灵似的站在工作室的玻璃门外。
      她又惊又喜,连忙上前开门,提高声音:“王总,您来了……”
      老板椅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王曾亮提着两杯饮料进了门,笑嘻嘻地跟人打招呼:“哎哟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鲁助理这么热情?”
      鲁云非常配合:“王总来的日子,我都很热情。”
      “还得是鲁助理会说话,怪不得是邹总面前的大红人,给,奶茶店买的果茶。” 他提起手里的两份果茶,分给她一杯。
      “哇!”
      王曾亮笑道:“给其他员工也买了一份,前面已经让人送到楼下了,看你没在我想着在楼上就上来了。”
      “谢谢王总,您真是太有心了,今天刚好挺热呢……”她也笑眯眯地状若无事地寒暄,好像这两天电话打不通的事完全不存在。
      王曾亮赞同地应了声,目光投向一边那个脸黑得很明显浑身冒煞气的死人脸,扯了下嘴角,目光不动地跟鲁云说话:“刚好有事来找你老板,就是看今天挺热想给他带一杯,顺便就给你们买了,也不知道你喜欢喝啥就点的畅销款,草莓味儿的,不好喝别怪我。”
      “好喝好喝,免费的都好喝,托老板的福,我们工作室这下午茶都丰富了不少,大家肯定很惊喜呢。”鲁云顺着他的目光扫了一眼邹黎,连忙笑道,“我先下楼去忙了,王总您跟老板聊。”
      王曾亮继续盯着死人脸,头也不回地抬手“拜拜“。
      等着听到人走出去,大门关好,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安静静互相对望,他也没主动打破沉默,而是上下打量一番老板椅上的男人,黑眼圈青黑得很明显,脸上颜色也是长时间缺乏睡眠导致的生理性难看,没怎么喝水,下嘴皮干裂了两条血口。衬衣下摆也皱着,应该是通宵没睡昨天的衣服穿到了今天。
      他看了眼桌子上满了一半的烟灰缸,又抬眼看了男人一眼,把另外一杯果茶提起来轻放到旧到掉了漆的键盘面前。
      邹黎一动不动看盯着他。
      王曾亮半靠着坐到桌边上:“你喜欢的玉油柑。”
      邹黎毫无反应,还是盯他。
      王曾亮伸出手:“生气了?”
      邹黎偏头躲开。
      “这几天有点忙,还出了点小差,就没接你电话。“王曾亮给了一个解释。
      “你又哪根筋有问题?”邹黎问。
      王曾亮想想,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很怪,他们两个人之间就算真的有人筋搭错了,能用上“又”字的怎么也不该是他吧?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我还觉得你哪根筋搭错了,说话这么冲,我好歹还给你们整个工作室带了饮料,都不知道感谢人的吗?”
      “有病去医院,不要在我这里发疯。”
      一般情况下邹黎都不会嘴臭到这个地步,比起张口就是垃圾话的王混混,他一向除非怒极,并不会随便骂人。上一次骂人还是俩人刚在一起时,因为发火的王曾亮为了故意激怒他手贱把他电脑关了导致做了一周的图纸没有保存。
      搁以前,听见他这么骂人王曾亮早伏低做小开始哄人了,但今天他完全没有这个动机。不仅没有,说实话,他现在没带着打手来公司把他面前这个方块屏幕砸个稀巴烂已经算他非常客气给脸冷静自持了。
      “三天没接电话而。”他弯腰凑过头去,“你以前可不止三天不接我电话哦?”
      邹黎抄起桌上的饮料往旁边一摔:“滚。”
      玉油柑饮料杯的盖子摔掉了,饮料全倒了出来,糊了一地。
      这气性。有些日子没看见这人这么扔砸东西了,突然来一下还有点不习惯。
      王曾亮今天是来谈事的,几天没接人电话他也做好了被发脾气的心理准备,不然也不会带这么一堆饮料过来打个前锋:“这么气,这么在乎我?”他把邹黎的椅子转到正对着他,“说说,亲几下能消气?”
      “我叫你滚。”
      “……”王曾亮觉得他现在要真亲上去,可能要挨耳刮子。想想还是算了,心痛也比肉痛好,他稍微离远一点,根据往常的无数次应付类似情景的操作经验熟练地演起来,“阿黎,你真要这么对我吗?我这几天遇到一点事,很难过。”这里有一半是没演,“非常非常难过,很不好受,所以没有接你和鲁云的电话。”
      对方对他的演技毫无反应不为所动。他继续努力,抬手摸了摸那眼眶边的细纹,做作地沉声道:“不问问我遇到了什么事吗?”
      邹黎打开他的手,一字一顿:“与我无关。”
      “妈的,还真打。
      “不要以为你借给了我平瑞,你就可以拿捏我。”
      这个人的脑回路总是这么奇特,到底是怎么一下子拐弯拐道老平身上的?难以理解。王曾亮很诚恳地说:“真没想过拿捏你。”
      邹黎:“你要是不想借,现在也可以带人走。”
      王曾亮:“你倒是听听我说话。“
      邹黎:“跟我摆谱没用。“
      王曾亮重复:“我不接你的电话和我借你老平这个事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邹黎:“我不吃你这一套。“
      “………………”王曾亮沉默了,“我说,你能不能从你的世界里出来两分钟。”虽然早就料到了大概率会出现这种鸡同鸭讲的模式,但真的发生时还是让他很无语,“哪怕只有两分钟,一分钟,三十秒都行,问问我遇到了什么事,问问我。”
      他着重地强调了“我“这个字。
      然而等着他的是邹黎不需要反射时间的秒回:“与我无关。”
      “……“ “
      跟刻在这个人灵魂里的“我不需要”一样,“与我无关”也是邹黎跟他相处时的口头禅之一。王曾亮喃喃地重复了两遍这几个字,重复着重复着就笑了,他要来谈的事刚好就跟邹黎有关。
      好像是知道他要张口说什么,邹黎冷冰冰地盯着他,放慢咬字,再次重复强调:“与我无关。
      到嘴边的话停下了。
      “你处理好你自己的事,不要影响别人。”邹黎说,“没有人有义务为你的心情买单,大家都很忙。”
      王曾亮:“……”
      办公室一时沉默了下来。一个想让对方闭嘴,一个成功地被堵住了嘴。
      那双眼睛真的是冰冰凉,长在人脸上,却不像个人眼睛。有时候也是有温度的,只是那大多是出现在王曾亮不带给他负面情绪的时候,哄着他叫心肝宝贝乖乖的时候,或者是他揽过不属于他的错温言细语的时候,再或者……反正,不是现在。不是王曾亮宁愿他其他时候都冷漠,唯独能够给他一次好一点的反馈的现在。
      和邹黎的交谈总是这样毫无进度。
      一个人反反复复想了三天,原本是打算把“移民”的事摊开来说清楚的。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夫妻之间有什么事沟通沟通,没什么解决不了的,就算是“移民”这种离谱的事,也可以沟通。他今天过来的本意也不是来吵架的,就是单纯来沟通的。
      可是,当他看着这双希望他闭嘴的眼睛,耳边回响着那一声声“与我无关”,突然他有一种感觉,不,也不是一种感觉,而是确认了一个这几天以来发现的真相:也许这个人一直说的都是实话,他可能真的发自内心认为,他王曾亮的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真相打击得王曾亮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自己的事,不要拿来在我这里发疯。”邹黎继续说,“我没求着你接我的电话,鲁云打给你是工作上的事,希望你公私分明。”
      王曾亮撑着邹黎的老板椅扶手跟他对视着,也操着三天没怎么睡有些僵化的脑子想了好一会儿,对峙了许久。
      也不清楚过了多久,他露出一个释然的神情,直起身体仰起头深深地呼吸。
      再深深地,缓缓地吐气。
      “对,我自己的事……确实不应该拿来给你增加负担。”
      看着邹黎放完狠话以后,头都不抬地开始回工作消息,不知为什么,王曾亮突然感到一阵不知从何袭来的无法抗拒的困倦,这怪异的困倦瞬间淹没了他的情绪和接下来的言语。让他一时脑子空白,说不出话来。
      邹黎已经开始点电脑不再理他,他晃了晃忽然昏沉的头,决定情绪跟不上的时候暂时不battle,起身边打哈欠边往休息室走。
      “行吧,休战,我去睡会儿,晚饭别管我,你回家的时候再喊我起来。”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神清气爽地睡醒以后,他彻彻底底地想通了这三天以来反复思考的一个问题。
      也许就像邹黎曾经多次说过的,他以为的“邹黎的需要”,可能只是“他自己的需要”。他一直的行事准则都是默认邹黎全方面的口是心非,却完全没想过邹黎万一说的是真话怎么办。
      迄今为止邹黎已经向他说了很多遍的“不需要”,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他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不给”。

      换言之,邹黎既然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移民,那就让他如愿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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