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炮，闷炮》花花欧尼

11、第 11 章

　　（十一）
　　挂了电话，李秋美喜笑颜开：“我就说吧，你哥跟小邹好着呢，你哥让你挑吃饭的地方呢，一会儿带你邹哥一起过来。”
　　王曾喜：“……”见鬼。
　　“小邹要过来？”王春问。
　　“对呀！要一起来呢！赶快去收拾一下，你看看你那个脑壳跟鸡窝一样！”
　　王春这个习惯性听老婆话的老农民汉子连忙不假思索地站起来，扒拉着头发嘟哝着往卫生间去：“曾喜你哥这还有洗发水没？”
　　由于王曾亮最近几年一直住在邹黎的房子里，王曾亮自己的房子就闲置着，成了王曾喜假期不回家打工时的住所，有时他们爸妈或者亲戚来这边城里玩也会住一下。王曾亮几年都没回过这边几次，就算工作忙得眼睛睁不开，他也要打的去邹黎那边的房子里睡觉。
　　还放什么屁：【我不回去，邹黎睡不着。】
　　都快去睡别的男人了还睡不着。王曾喜翻了个大白眼，想想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条朋友圈就来气，真他妈的舔狗，这才闹了几天？就扛不住了？
　　这就是周瑜打黄盖啊！
　　他发誓他再心疼他哥他就是脑残。除了无语就是无语！
　　“哎哎！喜子喜子！看看你妈穿哪件好看，我这回来专门带了两件新裙子，你看看咋样？哎哟还好我早有准备……”李秋美也开始对着镜子比来比去地换装了，拿一件淡黄色的旗袍和一件紫色的裙子比来比去。
　　“我说，就是去吃个饭，你们俩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要见你邹哥，不得给人留个好印象？”
　　王曾喜抽了抽嘴角：“又不是没见过。”
　　王春指着紫色的说：“这个怎么没见过？”
　　“我昨晚问玲华借的！三千块一条！”
　　“穿这个。”王春又说，“咋不给我借个？”
　　李秋美把紫色的那件在身上比了又比，敷衍道：“你随便穿下就行了嘛，你一个男人家，打扮那么好看干啥哦，喜子，你说哪个好看？”
　　王曾喜无语：“……你都有想法了还问我干啥？”紫色的三千，他就不信他妈能穿那件一百七十八块的旗袍。
　　“你这个死娃儿，跟你说个话难得很！”
　　成功收到一个白眼。
　　“老头儿，你把你那个裤脚理一下嘛！皱在那里像个啥？还有你头发，搞点发胶……哎呀，过来过来，我给你弄！笨死了！”
　　王曾喜心里除了郁闷就是郁闷，王曾亮当舔狗就算了，他爹妈怎么也……算了，懒得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个邹黎到底给他爸妈和王曾亮灌了什么迷魂汤，就那个见了人爱答不理的样子，他爸妈明明就几年前浅浅见了一次吃了个饭，搞得这么些年一直没停过在他耳边叨念说邹黎这好那好。好什么好？不就是势利眼觉得人家家庭条件好，出身高贵吗？
　　就你们带那一袋子土人参，看看人家稀罕吗？跟王曾亮完全一个德性，就图人家外表物质，活该遭虐。
　　王曾喜实在不想跟他们多看，嫌烦，看看手机时间：“给你们十五分钟下楼，我先去楼下打电话约餐厅……“
　　手机震了震，他哥发来一条短信。
　　【找个不辣的店，你邹哥的牙还在发炎。】
　　“……“

　　“我说了不去。“邹黎还在床上，靠墙侧卧，并不打算起来。
　　王曾亮已经洗漱完了，从衣柜拿了邹黎的干净衣服放到床头，去掀被子：“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是要自己起来去洗澡还是要我这个伤员抱你过去洗？”
　　床上男人死死扯着被子，固执地闭着眼，把王曾亮看得好气又好笑。
　　“别跟个小孩儿一样，我爸妈跑了一千多公里过来，你至少得给我个脸露个面吧，话都放了。”
　　“我说我不去。”
　　“宝贝儿，那是我爸妈。”
　　邹黎提高声音：“你也知道是你爸妈？”
　　言下之意就是跟他没关系。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王曾亮是听懂了的，他忍住怼回去的冲动：“现在十点半了，十二点到餐厅的话，我们至少十一点十五要出门，还有四十多分钟洗漱，你搞快点还能好好收拾帅一点。”
　　“不要拿你那套亲戚朋友的关系套我，你的家人是你的家人，和我没关系。”
　　“……”
　　这不是邹黎第一次发出这种言论，王曾亮早就习惯了，不过每一次听还是窝火。昨晚才和好，这会儿就发火吵架也不太合适，他忍了忍，低头打算亲一下邹黎缓和气氛，结果被人毫不给面子地躲开了。
　　“我说了我不会去就是不会去。”邹黎掀开被子下了床，去了洗手间反锁了门，没两秒传出来淋浴的声音。
　　王曾亮保持着单膝跪在床上低头亲吻的姿势，盯着床单发了几秒的呆，好半天才深深地呼了口气，揉了揉着肋骨隐隐发痛的位置。
　　一时有点分不清是骨头疼还是胸口疼。这个家伙，真的。
　　是觉得他没有伤心这个功能是吧？
　　邹黎的固执是出了名的，他说不做的事就真的不会做，跪下来求也没用。当年王曾亮还处在追求阶段时，每天去邹黎工作室楼下等他下班，变着花样送早点送花，拿老一套泡妹的方法泡男人，泡了整整一年，据说，他所有的早点都进了别人的肚子，所有的花都扔了垃圾桶。心狠极了。
　　如果不是后来王曾亮在某个工程上帮了邹黎的大忙，通过他的人脉卖了大人情给邹黎，估计就算再来一年，邹黎也不会跟他多说几个字多给他几个眼神。
　　“呼……”还是这两年好日子过太多了，忘了这个人的真实德性。
　　自从鲁云当了邹黎的秘书，邹黎的脾气肉眼可见地变好，慢慢还学会了和不喜欢的人事妥协，偶尔还会给王曾亮一些“惊喜”，就算只是敷衍地有条件地答应也让他感到生活充满了希望。
　　“不知道鲁云是怎么教出来的，太难搞了。”王曾亮轻轻呼气，自言自语，“忍住，王曾亮，加油，王曾亮。”
　　加你妈。
　　了戈壁。
　　刚加完的油在听到邹黎洗完澡出来跟他说的话之后就漏没了，他简直就想一巴掌抽死昨天顶着绿帽子原谅对方的他自己。
　　“出于公平，以后你也不用见我爸妈。”
　　“？”
　　“我不想跟无关的人打交道。”邹黎顶着浴巾，一脸忍耐着巨大心烦做出巨大退让的神情，“我会跟你去，不过，我不会跟你们一起吃饭，就只是见一面。”
　　糟心的话还没有完。
　　“王曾亮，不要得寸进尺。”
　　“…………？？？”
　　得寸进尺？这个姓邹的哪里来的脸说他？

　　吃饭的地方是李秋美定的，这是自三年前以来他们和邹黎正式见的第二次面，这期间大多数时候都是王曾亮和他们视频的时候偶尔让邹黎露露脸。
　　为了表示他们老两口对邹黎的重视和喜爱，以及搞好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团结，李秋美决定以长辈的身份斥巨资请下这顿饭，于是她让王曾喜在某餐饮app上找饭店，从价格高到价格低排序，选了附近最贵的那一家。
　　人均一千三。
　　五个人就是六千多。
　　王曾喜说太贵了，李秋美说：“咱要的就是贵。”
　　“没必要，人家邹……邹哥又不是没吃过这些，人家什么出身什么家庭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搞这些有的没的。”
　　“不管人家吃没吃过，我就是要请这么贵的。”李秋美心里也肉疼得在滴血，这可是他们家老两口种一个季度的地的钱，“不能让人看不起你哥，你懂不？”
　　王曾喜心说，人家邹黎什么时候看起过你家儿子了？
　　“你哥跟小邹，可以说是门不当户也不对，但是人家还是跟你哥过了这么多年，很说明问题了，不能太寒碜让人家心寒以为我们是贪人家财，咱们穷人不穷志，小邹跟你哥闹不愉快，估计多少跟我们家的情况有关系的。”
　　王曾喜就觉得他妈这个农村妇女电视剧看多了，想太多，他觉得就单纯是他哥自己的问题，就他哥那个舔狗样，搁谁能看得起啊：“能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么几年面都没见两个，还能扯上什么关系了？”
　　说到这，一直沉默的王春突然开口。
　　“年初的时候，小邹他爸爸给我们打了个电话……”
　　王曾喜睁大眼。

　　*

　　巧了不是，王曾亮拉着邹黎来到餐厅后，一进门就看到了个让他熟悉又头痛、恨不得掉头就走的人影。
　　李圆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笑”脸相迎：“两位有预定吗？”
　　王曾喜出包厢来接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