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皮卡一皮卡

22、得救

　　高坚二话不说，扶着他走。走到中途，姜穹似乎好了一点，高坚没有再扶着他，两人的速度上来了。
　　马上看到了向上走的土楼梯，高坚爬上去，回头想拉姜穹一把，他一回头，看见姜穹倒在地上，他心跳漏了半拍，他赶紧又回去，拍了拍姜穹。他半扶半抱着姜穹到了地面上，发现姜穹在拉防毒面具，他给姜穹取下防毒面具。
　　姜穹脸色刷白，鼻孔和嘴唇都是地下毒气的颜色。姜穹喘了半天。高坚差点想扇死自己，就算下面有防毒面具，这么些年，能用才怪，况且，如果有的话，那个苏若君为什么要带一个新的。
　　高坚帮姜穹顺着气，姜穹慢慢倚着一棵树坐下，他说话声音很小甚至有些嘶哑。高坚凑近才能听到，他说的是——你走。
　　高坚盯着姜穹，神色不明，他说道：“要走一起走。”
　　姜穹摇了摇头：“你过来。”
　　高坚坐在他旁边。姜穹说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现在需要回去。”
　　高坚没说话。姜穹摸了摸他的脸：“他的手机早塞在你裤兜里了，走吧。”
　　高坚摸了摸，把手机拿出来，他尝试开机，并没有信号。他说：“要走一起走。”
　　姜穹从袖管伸出来一只针管，里面有一部分蓝色液体。高坚震惊地看着姜穹。姜穹说道：“这是蓝色妖姬病毒，我没有带着药。”
　　姜穹压下喉咙里的甜惺，怕吓着高坚，他继续说道：“还有刚刚的毒气…”姜穹继续说道，“走吧。”
　　姜穹迷迷糊糊中听见草摩擦的声音，估计是高坚走了。姜穹听了听四周没有声音，他轻闭上眼睛，手抓着胸口，他刚刚只是暂时压住了毒气的影响，他手撑着身子，侧头把涌在喉间的甜惺吐了出来。他没有力气撑着了，于是改为仰卧。都说死前人会走马观花，姜穹不想去看那用鲜血铺满的一路，他脑子一片空白，按着喉咙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想活，想正大光明的牵着高坚的手，告诉他自己是谁，他想再见父母一面，还有自己那古灵精怪的妹妹。他觉得有些嘲讽，命运弄人，自己居然倒在这里，离安全归去一步之遥。
　　其实，他想高坚留下，但很自私，高坚没有立场也没有必要留下，因为以自己的情况就是死路一条，高坚拖着他就是累赘。他真的很想再清清楚楚地看看高坚，但他似乎做不到了。
　　姜穹再醒来的时候，因为蓝色妖姬的原因，看不清楚什么情况。他觉得似乎是在一个废弃的农夫小屋，高坚似乎生了火，还挺暖和的。高坚看见姜穹醒了，拿起竹筒，让姜穹半躺着，给他喂了点水。他没说刚刚看见姜穹躺下那里的感受，只是轻轻说了句：“你别吓我。”
　　姜穹知道自己把小孩儿吓着了，伸出手摸了摸高坚的头，揉了揉。高坚看着姜穹的样子，没说话。姜穹脸色刷白，把血擦下去之后的嘴唇泛着白色，他不知道姜穹需要忍住多大的不适才能安慰自己。好在姜穹没有再提让高坚自己走。
　　姜穹忽然觉得难受，他皱了皱眉，不想吓着高坚。高坚握住姜穹的手，姜穹只是觉得喘不上气，他撑起身，很明显避开了床，吐了一口血。姜穹没吃东西，再这么失血，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摔了回去，高坚轻轻拍打姜穹：“不许睡。”
　　姜穹伸出手摸了摸高坚的脸，高坚握住他的手：“求你了。”
　　姜穹似乎勾了勾唇角：“我看不见你了。”
　　高坚看着姜穹的样子说不出来的难受，他知道，如果今天还没有人找到他们，姜穹说不定就会交待在这里。高坚不知道作何感想，眼前这个人为了蓝色妖姬开公司研究解药，最后为了查蓝色妖姬落得如此下场，而与蓝色妖姬私通的官员却在首都风风光光、呼风唤雨。为什么？
　　姜穹满脸都是冷汗，他有些打摆子，为了不吓到高坚，他咬着嘴唇，试图清醒一点。高坚低声吼道：“别咬了。”姜穹没听。
　　高坚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虽然姜穹瘦，但是身高在那里摆着了。高坚费了点儿劲儿才把人扶起来：“我们必须要出去。”
　　姜穹没再说什么丧气的话，一方面也没有力气了。高坚让姜穹倚着自己，给他喂了一点水。
　　高坚决定赌一把，往回走。姜穹情况很糟糕，他什么都看不到，基本上整个人挂在高坚身上，双腿用不上力，冷汗一直在流。高坚如今也明了，蓝色妖姬是有周期的，就像刚刚在地下，刚开始姜穹就有反应了，但是后来就好了，所以才能和他走那么远。随着发作，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情况越来越厉害，每次持续时间越来越长。高坚头一次觉得透不来气，愤懑却没有方式发作。
　　快到姜穹昏倒的地方的时候，姜穹稍微好了一点，高坚轻松了许多。高坚在地道出口犹豫了半天。姜穹说道：“走上面。”
　　但是走上面…不知道是哪个方向啊。高坚没说话。这个时候，高坚才知道姜穹的方向感有多好，尽管在地下的时候，姜穹状态那么差，他依旧能清晰地记得地道的每一个角度的变化。
　　不多时，两个人走到了林子边缘，是苏若君约他们的地方。林子里很寂静，外面却很热闹，周围支起了帐篷，有很多人在周围打着手电，有人在轮班站岗，有的在打着手电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