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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农历春节 ...

  •   两位法国男士,一个搬电磁炉,一个搬火锅料,竟让我生出了他们才是主人,我只是客人的错觉。
      尼古拉斯与欧力伟对火锅表现出十二分的好奇——他们没有吃过,很想尝一尝,又不知如何下手。看着我用筷子把生的鸡肉片放到锅里,他们照版学样,只是筷子抓得不太稳当,鸡肉下到锅里就夹不上来,咋一看不是在吃火锅而是在洗筷子。
      我给他们每人添置了一把食物夹子。其实夹子与筷子的使用原理是一样的,只是使用的手势不同,为何他们用夹子没有难度,操筷子却如此艰辛?
      我用酱油和芝麻酱调配成醮酱配肉片和肉丸子,又用酱油配辣椒圈醮海鲜与素菜。平常在国内吃火锅必点的肥牛,羊肉卷,在法国就换成了生蚝与大虾。
      正吃得欢畅淋漓,两位男士突然异口同声地问:“你明天有什么计划?”
      “暂时还没想好......”明天是在法国的最后一天,明晚就坐飞机回北京。
      “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迪士尼乐园?”
      “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凯旋门散步?”
      两位男士分别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觉得我明天可以在公寓附近逛逛街买点手信什么的。”
      “我可以陪你一起逛街。”两位男士又说出异口同声的话。
      现场有点尴尬,我打着哈哈把事情囫囵了过去。
      好不容易把两位贵宾送出家门,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广东有句老话,三个女人一个墟。意思是说只要有三个女人聚在一起,便能像墟集那样热闹。而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便成了“嬲”,普通话是纠缠之意,粤语是生气的意思,反正不是积极的含义。
      我吃得太饱,一时半会睡不着,便倒了杯果汁往窗户前靠。玻璃窗外的夜色清冷柔和,纵观璀璨的夜巴黎,他乡异国的孤独感油然升起。看了看手机微信上的马苕头像,突然觉得这两个月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了,自然一切都不复存在。这个人,终究不过是一名过客。眼角一片冰凉,是泪水滑过的痕迹。原来还是有点难过的,只是一点点罢了,我能撑过去的。
      法国的最后一日,我很早起,。还是到公寓附近的咖啡店来一份新鲜出炉的面包。要说法国最吸引我的食物,不是甜品和鹅肝,而是面包。店里的服务生女孩看到我,笑眯眯地说:“还是双份奶糖的咖啡吗?唉,我真羡慕你能保持身段,我只敢喝黑咖啡。”我也只能以微笑回答,咖啡我不是每天喝,偶尔来一杯多奶多糖的,自然不需要顾忌太多。
      时间还早着,商店尚未营业,我沿着塞纳河岸往东漫步,看到别致的地方,便停下拍照。比起里尔,巴黎的繁华似乎已经渗透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我忽然想起外婆与我说的悄悄话,那是妈妈一直不曾与我提起过的。当年妈妈在法国大学毕业以后,找到了一份当地的企业工作,获得了工作签证,却在半年后忽然回国内告诉外爷外婆她怀孕了,要独自一人照顾孩子。在全家人的反对下,妈妈怀着我独自来到广州安胎,本来计划孕期足月以后便回法国待产,但在香港转机去巴黎的时候,突然胎动送进医院急诊,最后在香港生下了我。我也就成为了香港公民,97年后便回归成为中国香港公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中国人。
      要是没有当年那一次突发胎动,那么我便会在法国出生,成为一个法国公民,要在巴黎长大。家人不敢明着说,但我觉得他们大概都在暗地里猜想我的生父也许是法国人,或者是一个在法国待过的人。
      妈妈在我第一次去法国回来后曾问我对法国的感觉,怎么说,法国是一个与中国很不一样的国家。再者,我总觉得我的生父与法国有渊源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我工作的单位也是一家法国企业,随着时间的迁移,也就对法国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亲切。
      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来法国的。这是我坐着计程车往戴高乐机场时的内心独白。
      漫长的飞行结束后,我拖着一个巨大行李步出北京国际机场到达大厅。接机人群里有人向我挥手,是妈妈。我终于赶在除夕这天早晨回到北京与家人共度春节。
      还在倒时差的我不停地打呵欠,让外婆勒令留在卧室里休息。这一睡便睡到傍晚,年饭的香味从楼下窜到了楼上,教人肚子咕咕直叫。
      听外婆说,除夕的团年晚饭通常从腊月便开始准备,老北京人的团年饭一般讲究“四碟八碗”,图个四平八稳的寓意,指的是四碟冷菜,八碗热菜。这些年,大家为了简省,杜绝浪费,常常把年夜饭缩减为两个冷菜四个热菜。
      这是我第三年在北京过的除夕,外婆与家里多年的帮工李嫂那是合力挑着我喜欢的口味来做年菜,四喜丸子,肉皮冻,葱烧海参,烩三鲜。五彩花生米是外爷的最爱,这种重大节庆,通常外婆会允许外爷喝一小玻璃杯大概两口喝完的五粮液。
      而妈妈最喜欢的是外婆老家的云南冻鱼,她已经很多年没吃过了。冻鱼是古时南诏传下来的传统凉菜,用上洱海里的鲫鱼加工冷冻而成。现在快递业务发展迅速,外婆提前托云南老家里的亲友订制,48小时的冰鲜冷送服务按时在除夕前收到。
      寇毅叔倒是在年夜饭这上头不挑拣,只要是家里做的菜,他都喜欢。这会还抓着我和在屋里当值的吅九欧巴一起喝外爷剩下来的那支五粮液。吅九欧巴以当值为由坚决不喝酒,被喝得有点上头的寇毅叔笑话。外爷替吅九欧巴抱打不平,拉着他到一旁包饺子。
      我啜了一小口五粮液,人便开始轻飘飘地兴奋。妈妈拉住我,不让我再多喝,还瞪了寇毅叔一眼。外爷与外婆看春节联欢晚会看得很入迷,我却不怎么感冒,偶然看到喜欢的歌舞,倒还能看上一会。寇毅叔早就坐到一旁刷手机了。大家都不过是意思意思包三四只饺子,只有吅九欧巴还在坚持不停地包饺子。
      妈妈示意我与她到房间里说话。
      “纶纶,妈妈打算与你表舅母一起办一间音乐酒吧。你舅母负责酒水打点,我负责音乐与歌手管理,这为我们音乐室的歌曲发展提供了现场表演舞台。妈妈想......你能不能回□□妈妈打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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