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入职指南》安杜马里

16、嫁衣三

　　大爷涨红了脸“对…对啊！那又怎么样，这就是你们随便抓人的理由吗？”

　　“老爷子，您别紧张，我们只是问您一些情况而已。”

　　大爷吞了一口口水，眼睛瞟来瞟去就是不敢和林燧对视。

　　“据我了解，您平日里因为没有退休金过得比较拮据，您和老伴就靠房租过活，据旁人描述，您平时比较喜欢占小便宜，一个欠您房租的人就这么突然死了，您在报警后等我们来的间隙就没有去翻找什么之前的东西吗？”

　　“你这是污蔑！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说话要讲证据的！”

　　“那为什么我们查到了您的指纹？”

　　大爷嗓门突然放大“我怎么知道？我是他房东，在他房间里搜到我的指纹也不奇怪！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就快把我放了！”

　　“可是我翻了王福安的短信记录，他给他相好的发过短信说他弄到了值钱的首饰，藏的好好的，就等后面送给她呢！”

　　“我可没看过什么镯子！他那么穷怎么可能买得起那些东西，你们别想骗我。”

　　林燧促狭一笑“哦？可我只说了是首饰没说是镯子呀，老爷子。”

　　看着面前不停擦汗地大爷，林燧放缓语气“您就招了吧，把床底下的东西交出来，有些便宜是不能占的不然可能带来的不是财富而是灾祸，您说是不是？”

　　大爷心理防线被全面打破“我招，我都招！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马上给我老伴打电话让她把镯子送过来。我老伴不知道我是偷的镯子，你们别抓她！而且她身体不好你们别吓她。”

　　林燧把手机递给他。

　　吩咐老伴快点把镯子送到警察局后，老爷子松了一口气。

　　“我那天去收租看见门锁了，想着王福安这小子又装不在托欠房租，就用我这儿的钥匙把门打开了。可谁能想到他竟然死在那屋子里了，那多晦气啊！那房子横竖以后也租不出去了，他又欠我好几个月房租，再说我和我老伴都有病每个月药钱都是不少，儿子也没什么钱给我们。一时鬼迷心窍我就想翻点钱出来，结果到处找钱的时候我发现床下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我蹲在床边伸手去摸结果摸到了一个金镯子。邪门儿的是自从拿回来那个镯子我和我老伴就没睡过一天好觉，天天晚上都做噩梦，我们梦的内容还是一样的。而且我老伴儿还三天两头的生病，她身体一直都弱可也没这么生过病，吃再多的药也没有效果。我没给我老伴儿说那镯子是我从王福安那儿偷的，那么大个金镯子她看得跟个宝贝似的，根本不让我碰就怕我弄丢了！我还没来得及卖掉呢，你们就找上门来了。”

　　“梦的内容是什么，您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那个梦怪渗人的，我天天晚上梦到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娃子对着我哭，她满脸满身都是血嘴里还喊着赔礼，赔礼，但是我又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对她赔礼？”

　　‘快要拽住线头了。’林燧一边记录一边想。

　　“警察同志，我不会坐牢吧？能不能给我少判几年呀？”

　　“放心，不会坐牢，但是要拘留14天接受点教育。”

　　“不坐牢就成！不坐牢就成！那待会儿我老伴那边就拜托你们帮我解释一下了，我怕我给她说了她要揪我胡子。”

　　审讯室的众人闻言都憋着笑。

　　林燧挥挥手“小刘，过来，这个大爷交给你了，给他找个单人监室。以后的十四天每天你负责对他进行法律教育，最后一天让大爷交一份3000字的检讨。”

　　“是，伟哥！”

　　小刘从监室出来，秦凜递给他一个信封“这里面有八百块钱，正好是王福安欠的数目。大爷出去那天你拿给他，就说是王福安的亲戚替他给的。”

　　小刘接过信封一脸崇拜“勇哥，你真好！感觉你和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秦凜学着杜勇的语气“你个小兔崽子会不会说话，你勇哥一直人就挺好。”

　　小刘闻言挠头嘿嘿笑着。

　　林燧从审讯室出来朝着秦凜开口道“走吧，抓下一条鱼去。”

　　车上

　　秦凜“你怎么知道被偷的是件首饰？”

　　林燧“之前我们去询问刘海全妻子的时候我瞥见她戴了一个金镯子。那么大一个镯子价格不菲，根据她对刘海全的描述他应当是买不起或者舍不得买的，而且后面刘海全打牌欠了钱按理说会把镯子卖了还债，所以我猜想那镯子是才拿到没多久的。刚好审问那位大爷时，我想到了那个镯子，就借机诈了一下他。”

　　秦凜他们到时刘海全的妻子正在地里干活。

　　林燧看着背对着他们的女人打了声招呼“刘夫人，又见面了。”

　　女人听到有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一哆嗦，直起身子转过来“你们又来干啥？该说的我都说了。”

　　“您那镯子是刘海全三个月前送的吧。有些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不要收，当心是赃物。”

　　“你凭什么这么说？”

　　“收到镯子后您是否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呢？梦里面有一个穿着嫁衣的女鬼。”

　　女人仍想狡辩“你…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你丈夫的死和这镯子或多或少有些关联，想必你是心知肚明。有些事情最好还是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不然到时候等你出了事再来找我们，可就爱莫能助了。”

　　女人咬咬牙“警官，我都交代。只是这周围还有邻居，我可以回家再说吗？”

　　林燧点点头“可以。”

　　女人给秦凜他们搬来两张竹椅后坐在了他们对面。

　　“三个月前，刘海全突然回来了。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家里地里都是我一个人在照顾。”

　　女人擦了擦眼睛。

　　“我在家每天起早贪黑，可他却在外面吃好的玩好的。他回来时穿的新衣服一看就挺贵，我气不过骂了他一顿，结果他竟然没打我还丢给了我这个镯子。我问他是不是去哪里偷的，他骂了我一顿说是有大老板赏识他给的。我以为他真的改正了，就没再问他。”

　　“那你收到镯子后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最开始没发生什么事。可过了一个多月我就开始做噩梦。”

　　“什么样的噩梦？”

　　“梦里面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在哭，一边哭一边说着我好疼！我好疼！”

　　“那刘海全也做这个梦了吗？”

　　“没有，我跟他提了一次，他听了之后打了我一巴掌，说他最近手气正旺，让我不要找他晦气。”

　　“他当时什么反应？”

　　“挺…挺慌的，听了之后牌也不去打了，蹲在门槛上抽了一下午烟。”

　　“除此之外刘海全还有什么异常？”

　　“从我开始做噩梦的时候他也不对劲了。我经常半夜被吓醒就看到他对着墙说话。”

　　“说的什么？”

　　“到我了！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墙上写字，手磨出血了也没有反应。第二天我问他，他说不记得了。后面我害怕就没和他睡在一起了。”

　　“他白天也会这样吗？”

　　“他白天很正常，就只有出事那天突然发疯，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谢谢您的配合，只是这镯子可能还牵扯着更大的案件，所以我们要收缴回去。”

　　女人把镯子褪下来递给了林燧，“你们不说我也会交的，我以后还是老老实实打工自己给自己买吧。出了这件事，村子里面各种流言蜚语，我也待不下去了。我早就收拾好了行李，等地里的东西收了就走。”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女士。”

　　回到警局林燧把镯子交给了手下“查一查这镯子是哪家店的，和本市最近这款镯子的销售记录。”

　　短短几日已经发生了两桩离奇的命案，全市人民现在人心惶惶，上面也在不停地施加压力，要求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到底会死多少人？谁会是下一名受害人？
　　大家窝在会议室绞尽脑汁地想着可能的线索。

　　秦凜“既然王福安和刘海全认识，那下一名受害人和他俩认识的概率大大增加，不如提取通话记录，一个个排查。”

　　说干就干，大家很快查到了两人的通话记录，开始一个一个拜访。

　　赌馆老板，按摩小妹，牌友，亲戚他们全都排查了个遍，可没有一个人和那两名受害人有明显重叠。

　　手镯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是全国连锁店龙凤呈祥的经典款，一套四个。
　　但是因为这个款式的份量太重，一般只有家境富裕的人才会选择。本市连锁店并没有卖出几套，他们也求证了那些购买者，没有人说自己掉了镯子。

　　线索再一次中断。

　　彼时刚刚过去三天，警局又接到了一桩报警电话。

　　死者名叫郑平，是一家工厂的保安。出事当晚他负责值夜班，结果第二天早上交班的时候被发现死在了值班室。

　　他和王福安一样死于失血性休克，但被割掉的□□官不见了踪影。

　　地上淅淅沥沥的血迹滴了一路，最后在工厂的铁门附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