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涂笙

56、第五十六章

　　沈长词和宋澜远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沈长词刚刚开了门，没等把灯打开，宋澜远便单手关了门，凑上来亲他。

　　沈长词微微抬头，抓着他的胳膊，又恼又哄地说，“跟个狗崽子似的，咬什么？”

　　客厅里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沈长词身体一僵，宋澜远已经迅速开了灯。

　　客厅里，一个中年女人坐着，年轻应该不轻了，但是保养得极好。
　　她朝着两个人的方向笑了笑，神情里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慌张。

　　沈长词松开抓着宋澜远的手，单手整理了下衣领，神色淡然，没有一点别人撞破的尴尬，却隐隐有些不耐，“您怎么在这？”

　　宋澜远扭头看他，沈长词只是对他说，“去倒水。”

　　宋澜远的目光闪了下，“嗯”了声退后几步转身去厨房倒水。

　　女人看着宋澜远的背影，转眼看见沈长词在她面前坐下来，她一时有些紧张，“长词，那个男孩儿……”

　　沈长词没抬眼，漠然地说，“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可说过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

　　沈长词的母亲干笑了两声，还要说些什么，宋澜远已经沏好了茶摆在她面前。

　　他朝她颔首，然后淡定地在沈长词身边坐下，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沈长词扫了他一眼，没有说些什么，但立场已经非常明显。

　　沈长词的母亲看了看两个人，将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转而去说别的事情。

　　她说得多，沈长词静静听着，常常只是应一声，偶尔搭两句话，并不热络。

　　宋澜远听不进去，他母亲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多是没话找话。
　　他想起沈宥曾经说过，沈长词以前过得并不好，但到底不好在哪里，却又无人知晓。

　　现在沈长词就坐在他身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破绽，宋澜远却莫名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他伸手悄悄搭了沈长词的手。

　　沈长词随口回答着母亲的话，感觉手被盖住了，他动了动，指尖勾了下没再动。

　　宋澜远感觉到了沈长词的回应，便在他母亲的目光下大大方方地将他的手握住了。

　　沈长词的母亲话语中断，目光落在两个人交缠的手上，一时没说得下去。

　　沈长词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您还有事吗”

　　她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下，“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一直不接啊？”

　　沈长词向后靠在沙发上，无意回答这个问题，低着头发了条消息出去。

　　他母亲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空气静寂了几秒，他母亲又问，“你们晚上吃饭了吗？我怕你们回来没得吃，还做了饭菜呢。”

　　沈长词确实没吃饭，但他此刻没心情，可还没等他拒绝，他母亲便从沙发上站起来，匆匆走向厨房，殷切地叫他过去，顺带着还招呼着宋澜远。

　　宋澜远转头看他，沈长词迟疑了下，点了下头。

　　沈长词松口，他母亲立刻笑了出来，将厨房里的菜端了出来，沈长词看见的那一刹那，脸色一变，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母亲还尚未发现，拿出来筷子和碗，一边收拾一边说，“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我做的茄子了，好久没做了，也不知道手艺生疏了没有。”

　　她甚至热络地夹了块茄子递到沈长词面前，“长词，你试试？”

　　沈长词盯着眼前的一小块茄子，脸色越发得难看，肌肉绷紧，身体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窒息，恐惧，恶心……

　　也许是沈长词沉默的时间过久，他母亲有些等不及，伸着筷子就要喂他，宋澜远却半路抓了她的胳膊。
　　“我吃。”宋澜远淡淡说，然后拿过他母亲手中的筷子把菜吃了。

　　他没评价，沈长词的母亲也并不需要她的评价，她还执着地想要去喂沈长词，却总是被宋澜远破坏。

　　眼前的东西消失，沈长词恍惚了下，他闭了闭眼睛，听见门铃的响声，让身侧的宋澜远去开门。

　　来的人是沈宥的父母，看见宋澜远也没怎么意外，径直走进来想要将沈长词的母亲带走。

　　而与此同时，沈长词的母亲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着不肯离开，歇斯底里地抓着沈长词，要他救她。
　　“长词，我不走，我不走。”
　　“妈妈知道错了，你不要生妈妈的气好不好？”
　　“长词，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回去，妈妈只想看着你，妈妈不想回去。”

　　可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沈长词都站在原地不动，目光冷沉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她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衣服，将那片布料扯皱，他便将她手指一根根掰开。
　　“带她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