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一笑两世情》箫剑平生

26、爆竹除岁

　　何沉魄一行人再抓捕穆弘后，当天就启程回去。他们的船刚过淮安，便遭到了一群人的偷袭，最后除了一个侍卫重伤之外，其余人均受了一些轻伤。不过，穆弘他们就全部被杀了，一个活口不剩。杀人灭口，何沉魄回去自跟何厉禀报了事情的经过，自此之后，何文仁也并未派人来找他们麻烦，每日见面还是和以前一样打招呼，倒令冯郎俊始终对他保持着警惕，丝毫不敢松懈。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过去，一个多月后，便已经到了年底。
　　除夕这天晚上，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雪。冯郎俊正趴在窗口看雪，就听得门口传来一声“哎呦”。他调过头看去，就见何熠翔从地上爬起来，正揉着膝盖，口里还叫着“疼死了”。
　　冯郎俊单手撑着脸，问他道：“跑这么快干什么啊？”
　　“噢，父皇要在宫中设宴，这次赴宴的只有我们兄弟，现在好像就缺你一个了，他叫我来通知你一下。”
　　冯郎俊一时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心里除了开心却也有忧伤，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走吧，莫让大家等急了。”
　　两人加快了脚步。不过，毕竟下了雪，导致走在地上很容易滑倒。期间，何熠翔就差点滑倒，幸亏冯郎俊在他仰面向后倒去的时候托住了他的背，他才没有摔倒。背后被托住的那一刻，何熠翔心里一股暖流窜过，他的脸立马就红了，于是他赶紧推开冯郎俊的手臂，快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谢谢”，倒弄得冯郎俊有些诧异。再怎么说，平时他不是黏自己黏的很紧么，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他也没想太多，跟上了何熠翔的步伐。
　　进殿后，冯郎俊并未急着入座，而是对着皇帝、皇后和众位王爷行了个礼，微笑道：“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何厉笑道：“是啊，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你一个人，你说，该如何惩罚你呢？”
　　冯郎俊心里揣测皇帝的意思，谨慎地道：“任凭陛下处置。”
　　李月荷一听，有些慌张，何厉却按住她的手小声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何厉把头转过来，面向冯郎俊笑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罚你三杯酒，然后再吟一句跟雪有关的诗吧。”
　　“是。”
　　冯郎俊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接着举起杯子，念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然后一杯酒入肚，随后又接连喝了两杯，发才坐下。
　　“好！”何厉笑着看着他道。
　　李月荷也对他投向了欣慰的目光。
　　他看着帝后两人的表情，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只是对着他们微笑，心里想的却是，若是他们还在，想必也是对着自己这样笑的吧。过了好一会儿，才对着帝后行了个礼道：“谢陛下，谢娘娘。”
　　何厉笑道：“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快吃吧，不然菜要冷了。”
　　何文仁看着自己父皇对着冯郎俊表现出来的喜爱之情，很是嫉妒，心道：“混账老儿，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比对自己的儿子好，真是笑话，我看以后继承你王位的人是谁！”
　　众人在一起吃吃聊聊，也差不多弄到了半夜。等到冯郎俊回府时，地上雪已经堆积到脚踝的深度了，他抓紧了身上的狐裘大衣，看着天上落下来的雪花，心里想道，巴蜀应该是没有这样的雪吧，也不知道她那边过年时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吕沁兰正在放烟花，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陈可欣忙道：“公主，您是不是感冒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吕沁兰摆摆手道：“怎么会呢？应该是某个人在想我吧，快点，阿欣，除夕夜不放烟花爆竹有什么意思呢？”
　　陈可欣听从了吕沁兰的话，便和她放起了烟花。看着烟花在天上绽放出绚丽的色彩，吕沁兰喃喃道：“也不知他能不能看见？”
　　自然是看不见的。
　　冯郎俊走到府门口，就见侍卫还在守着门口，天气寒冷，又下着大雪，虽然裹着厚厚的衣服，还是打了喷嚏。见主子来了，忙把腰背挺直道：“殿下，我们一直在此守着，没发现有什么状况。”
　　冯郎俊叹了口气，拍拍他们的肩膀道：“你们是不是傻啊，这么冷的天，快回屋取暖去吧。要是现在冻着了，伤了身子，以后可麻烦了。快回去休息吧。还有，这两天天气比较冷，等过两天雪化了，太阳出来了，再站岗吧。”
　　侍卫一听，面露喜色，随即便道：“多谢殿下。殿下，你现在还要去哪里吗？”
　　“嗯”，冯郎俊点点头，道：“我现在要去我养父母家一趟，见见我的兄长。”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道：“殿下，这……”
　　冯郎俊道：“无妨，不用担心我，今晚我不回来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两人想了一会，点头答应。
　　冯郎俊走到冯府门口时，便听到里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嗓门最大的莫过于冯默和，唐尘和。冯郎俊有些诧异，唐尘和怎么在这里。
　　他敲了敲冯府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厮，见是他来了，吃惊地道：“小公……俊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冯郎俊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按照以前的称呼喊我就行，我今天来是和你们一起守岁的。”
　　小厮一听，忙激动地喊道：“家主，小公子回来了，要和我们一起守岁！”
　　他话一喊出，府里的一群人先冲了上来，把冯郎俊围住，不少人手里还抓着爆竹，兴奋地喊道：“小公子，一起来放爆竹啊！”
　　冯郎俊正点头答应，就听到旁边不少人异口同声地道：“家主。”于是便把头转了过去，就见冯默裹着厚厚的裘袄向他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笑意。
　　冯默刚要说话，唐尘和就从后面冲上来抱住了他，众家丁一看，都散去了。
　　冯默把手覆到唐尘和没戴手套的手上，责备道：“怎么不把手套给戴上？看这天气多冷，若是着凉了怎么办？”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之情。
　　唐尘和笑嘻嘻地说道：“没事，不是有你这个火炉么，和你在一起，又怎么会冷呢？”
　　冯默一听，有些不自然地道：“额……还有人在呢。”
　　冯郎俊忙把头转过去。
　　唐尘和放开了手，挠挠头，笑道：“郎俊兄弟不要见怪啊，既然来了，一起守岁吧。”
　　“嗯。”
　　冯郎俊跟着两人进去拿了爆竹，然后就站在院子里点燃了爆竹，爆竹声响，伴随着雪花缓缓落下，营造了一片祥和的气氛。冯郎俊蓦地心里一暖。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放完爆竹，三人就屋檐下坐下来，看着雪花从天空中飘下来。
　　冯默突然道：“又过去一年了，俊儿，你又长大一岁了。我记得，你好像明年就要弱冠了吧。哥在此祝你以后前程似锦、事事顺心。”
　　唐尘和也道：“既然如此，郎俊兄弟，唐某便祝你以后抱美人归、生活美满。”
　　“多谢两位兄长”，冯郎俊对着他们笑道：“那我也祝愿两位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两人一听，皆有些尴尬，不过到底光线过于昏暗，以至于冯郎俊未察觉二人的耳根都已经红了，唐尘和的面颊上更是染上了绯红之色。
　　唐尘和忙道：“我们俩现在还没在一起呢。”
　　冯默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道：“快了，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就把你娶回来。”
　　唐尘和急了，道：“什么娶，明明是入赘好吧！”
　　冯默笑道：“行，入赘就入赘。”
　　唐尘和不满地道：“什么语气？还有，你笑什么呀，很好笑吗？”
　　冯默见其生气了，忙收敛了笑容，道：“别生气了，对不起，是我做的过分了。”
　　唐尘和“哼”了一声，起身便往屋内走去，冯默便跟着他回去了。
　　“别生气了，阿和，我以后再也不笑你了。”
　　“还有下次啊？你给我让开。”
　　“我不。”
　　“你让不让？”
　　“不让！”
　　“……”
　　冯郎俊看着这两个早已成年的人的幼稚行为，不禁笑出了声。他抬头看着仍在落雪的天空，心里很是希望，这一年能够事事如意、亲人平安、国富民强，如此而已。